24.美丽是一辈子的事业
有一篇文章写得很好，一个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30岁之前的容貌靠天生，30岁之后的容貌靠自己，一个人的容貌光靠青春来支撑实在过于危险，对女人来说尤其如此。女人的青春实在太短暂，古往今来无数文艺青年感怀过，世界上悲伤的事情之一，莫过于红颜迟暮。其实对女性来说，悲哀的并非红颜老去，而是忘记了提升自己，忘记了不同的季节有不一样的花开。
马晓东这天接待了这样一对顾客，是一对夫妻，东北人，慕名而来，据说是在微博上关注到马晓东的，观察了很久。马晓东每天会在深夜更新微博，跟粉丝互动，而且许多马晓东的顾客也会在微博上留言，有些特别满意手术效果的，甚至乐意于晒图与大家分享。可见社会是真的宽容，大家的心态也确实很不一样了。马晓东的口碑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传播到全国各地。陈建华说，虽然看出马晓东是一匹千里马，没想到会是匹汗血宝马！
这对夫妻有50多岁了，是退休的工人家庭，家境谈不上富裕，退休工资大概就4000多元的样子。但是妻子非常注意形象，看上去形体优美、肤色均匀，发型也很适合自身气质，据说还是当地舞蹈队的领队。两个人千里迢迢来到LM整形外科，在医院不远处住到一家快捷酒店，然后来咨询隆胸的事情。
当天他们俩来医院咨询时，是欢欢接待的他们。一般来说，女性50多岁了，选择做隆胸的案例极为少见。欢欢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正常接待，就直接把他们带到马晓东办公室，与梁圣五个人一起谈论这件事。
夫妻俩属于那种罕见的开朗阳光型的一对，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积极地享受生活，年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小十岁的样子。
男人说：“我姓陈，就叫我老陈好了，妻子想要漂亮我是支持她的，当然前提是要安全，适合她！”
马晓东说：“一般来说，女性45岁之后机体开始走下坡路，皮肤、肌肉都会慢慢松弛，乳房自然更不例外。50多岁的时候选择做隆胸，或许十来年之后，会感觉和自身状态不协调。”
陈太太却说：“为什么要想到十几年之后的事呢？我是现在需要啊！而且我又不打算做成巨大胸部的性感类型，我只想做一双小而优美的胸型。”
欢欢说：“作为形象设计，作为女性，其实我特别欣赏这种人生态度。但是陈太太你要知道，隆胸是项不算小的手术，对身体元气会有损伤，做个手术后十天八天都难以恢复，身体反而感觉老了好几岁！”
梁圣有些好奇：“这么远过来选择马医生，这也是一种很难得一见的驱动力。”
老陈笑笑，说：“我们两口子都喜欢听欧飞的歌，他看着不像一般歌星那样奇奇怪怪，唱得不知所云。” 梁圣惊呼：“原来你们也是欧飞的歌迷呀！”
陈太太笑着说：“是啊，我们跳舞的伴奏带很多都是欧飞的歌曲呢。”
马晓东说：“既然决心这么大，也大老远来了，咱们就更要慎重一点。这样吧，你们在这边先住几天，多来医院走走，多看看多想想。要是三天后决心还没有改变，我们再说好吗？”
陈太太说道：“可以的，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个城市。一有时间，我会多来你们医院看看你们的工作状况，也看看其他顾客做完手术的样子。”
马晓东又交代了几句，夫妻俩说：“那么你们先忙，我们俩在医院转转，熟悉下你们医院。”
两个人出去后，马晓东、梁圣还有欢欢讨论了此事。
我现在的观点是最好不要做，所以留出时间让他们多思考，看看是不是完全想通了。”马晓东扭头问一旁的欢欢，“欢欢，你从业比我们久，你的看法是什么？”
欢欢说：“陈太太容貌娇美，体态也很年轻，我是赞成她的选择的。当然，也存在一些问题，年纪越来越大，还有一对挺拔的胸部，会显得很奇怪，到时候就算想恢复原状取出假体，也要受很大的罪。”
马晓东说：“就是这个问题，以前我不是很明白女人追求漂亮的心理，现在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还是不太能接受过于迟到的选择。”
欢欢说：“还是要看原因。记得我进入这个行业第一年的时候，遇到过一件事情，我一直印象深刻。那位顾客也是一个接近50岁的女性，是个女老板，生意做得挺好的，可能是太忙了，疏于和丈夫沟通，夫妻感情出了问题。她丈夫找了小三，一直等老公提离婚她才发现，然后方寸大乱，两个人又是吵又是闹的。后来女的一直觉得是男的嫌弃她不年轻不漂亮了，就跑来整形，选了几项大手术。当时是我接待的她，我一直劝她，这个年纪这样折腾，吃力不讨好，何况感情已经变质了，再怎么整形也整不到20多岁的样子。”
梁圣说：“结果如何？手术还是做了？”
欢欢说：“她死活要做，医院就替她做了。手术后，你别说她确实变漂亮很多，年轻10岁是有的。当时她是真舍得花钱呀，光玻尿酸就一下打了十几万。”
马晓东又问：“那她整形的动机是挽救婚姻，最后结局如何？”
欢欢说：“奇就奇在这点上面，你们知道的，男人一旦提出离婚，那基本就是无可挽回了，她最后还是离婚了。离婚之后，她有一段时间萎靡不振，也没人可以倾诉，天天拉着我吐槽，我简直把他们夫妻俩从认识到结婚到日子怎么过的都快背熟了！”
马晓东问：“你们的工作确实不容易啊，后期顾客的心理辅导也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这类目的性很强的顾客。”
欢欢说：“我当时很同情她，我们这个行业说实在话，真是看尽人间冷暖。每个选择来整形美容的男人或者女人要么是对生活有更高的追求，要么是期望感情有转折，很少有无缘无故就想着动刀的，尤其是大手术。”
梁圣说：“有道理，那后面故事是如何发展的？”
欢欢说：“我劝她想开点，古时候说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对现代女性来说未免有点过时，女人追求漂亮当然是一生的事业，但是这个动机不应该是为了男人多爱自己一点，而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才对。所以我就跟她说，‘你看你现在这么优秀，他离开你是他的损失。’”
梁圣说：“其实感情是最复杂的事情，谈不上谁是谁的损失，你再优秀他不喜欢，他跟你在一起不快乐也没办法。”
马晓东在一旁也点头说是。
欢欢撇撇嘴说：“我当时刚毕业两年，对感情认知没有这么深刻。我只是告诉她，这么优秀的她应该高兴，终于又有机会投身巨大的森林了，外面如此多的男人，缺了谁还怕活不下去？应该勇敢地去活得更多姿多彩一点。”
梁圣哈哈大笑：“欢欢真有你的，你这简直就是一副标准大女人的口吻。”
欢欢说：“可不是嘛，不过这个可以做我阿姨的顾客当时听了我的话，跟醍醐灌顶似的，抹干眼泪，第二天开始好好打扮，自信满满地过日子，完全忘记了那个一起过了半辈子、跟小三跑了的男人似的。”
马晓东和梁圣对故事的后续好奇极了：“那她后来过得怎么样？”
欢欢悠悠说道：“你想呢？一个中年富婆，还挺漂亮的，独身后要真想找男人还怕找不到？就是难以遇到真爱罢了，她现在还单身着，据她自己说享受极了单身的日子，也不想再结婚了，从来没想过还能过几十年前单身姑娘的生活，经常有人约会，情人节也会收到玫瑰，日子好得不能再好了！”
马晓东说：“那你说的这个意思是，陈太太的要求，我们应该支持才对喽？”
欢欢轻轻点了点头，说：“我觉得是的，人家两口子都商量好了，可见对这个事情他们的认知是一致的。人也就活几十年，一点自己想满足的要求，我们何苦去阻拦？”
马晓东陷入沉思：“有道理，但我还是给他们几天时间去想清楚吧！”
欢欢说：“好的，这样自然是最好的。”
欢欢说罢，站起身回她自己的办公室。待欢欢离开后，马晓东茫然地问梁圣：“梁圣，你能了解女人的心思吗？”
梁圣笑道：“你都不能明白，何况我一个单身的呢？”
接下来几天，陈先生和陈太太几乎泡在医院里，跟每个人都交谈。他们俩满面笑容、热爱生活的样子，很容易跟对方打成一片。很快，整个医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陈太太的想法，每个人都真诚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最有趣的是保洁张阿姨这样说：“我绝对支持你呀，你看我们俩差不多大，现在站一起，我看着就跟你阿姨似的，我心里能不嫉妒吗？简直嫉妒得要命，哈哈。”
陈太太微微笑着，她确实是一个风度和外形都很不错的中年女人。
这天，梁学聪遇到了陈太太。那会儿，梁学聪刚好闲着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休息，看见了传说中的陈太太。
梁学聪鬼使神差地上前跟她打了招呼，说：“陈太太，你还考虑什么？你看着顶多40岁，要不我给你做手术吧？”
陈太太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说：“啊？可是我已经选择了马晓东医生，我们是他的粉丝。”
梁学聪看看周围，小声说：“马医生做整形美容经验半年时间都不到，他以前就是在县城医院给人割阑尾、割痔疮的。你以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技术？全靠他自己会吹嘘！”
陈太太不置可否地笑笑，走开了。
一旁的导医们听到这番对话，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这种抢病人的事一向是大家极其看不起的，而且诋毁同一个医院的同事，更让人看不起，这个梁学聪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不过大家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陈太太千里迢迢就是过来找马晓东的，完全没想过要换医生，更不可能随便选择一个不了解的医生。另一方面，跟马晓东相处了几天，他们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觉，选择马晓东不会有错。
患者对医生的迷信不亚于影迷对偶像的迷信！
三天后，再次见到马晓东，陈太太坚定地告诉他：“若是说一开始还有一丝犹豫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犹豫了。”
马晓东点点头：“我这几天也考虑了很多，我认为你有权利追求你认为的幸福，你自己喜欢就好。”
陈太太说：“嗯，好极了，我也这么想。接下来，我想认真挑选一下适合我的材料。”
马晓东回答道：“我们现在就到材料展示间去看看。”
马晓东、梁圣、欢欢加上陈先生、陈太太，一行五人来到材料展示间。各种进口及国产的材料都像珠宝那样陈列在玻璃展柜里，下面垫着宝蓝色天鹅绒垫。
马晓东一一给陈太太介绍：“我们这里隆胸的假体材料一共有这么几种，高档的是妙桃及美国进口的曼托、麦格，德国茜茜公主。” 陈先生问：“价格越贵越好吗？”
马晓东说：“所有的假体无论贵的还是便宜的，品质都是有保证的，区别在于动感和手感。比如妙桃，无论在外形上还是手感上，都几乎与真实乳房无差别。”
陈太太问：“那马医生，您给我推荐一款适合我的吧！”
马晓东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个人认为像您这种情况，夫妻感情非常好，隆胸所追求的也不是性感，而是曲线，那么就选择性价比比较高的美国麦格吧，水滴型的，品质非常好，性价比也高。选用200毫升的，手术后的效果大概相当于B罩杯。”
陈太太说：“好的，我跟先生再商量一下。”
回到马晓东的办公室，马晓东让欢欢带着陈太太去病房看一下已经做完隆胸手术的顾客的术后效果，并与她们交流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留下陈先生在办公室，马晓东与他讨论起陈太太的手术来。
马晓东说：“隆胸手术在整形外科里属于较大的手术类型，痛苦还是有一些的，估计需要住一周医院。你们那么远，很有可能要在医院住半个月到20天才行，你们没问题吗？”
陈先生说：“马医生，请告诉我是否会有危险？”
马晓东说：“危险倒是不会有的，这类手术医院每天都会做几例，用的是最先进的内窥镜技术，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陈先生擦擦汗：“那就好那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我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也有人说有可能会假体排斥反应的，也有说什么包膜痉挛的，反正各种说法都有，看得我很害怕！”
马晓东说：“你说的这些情况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但也是有概率的，概率极低。你们应该知道，任何手术都有这种概率极低的风险，你们应该是自己考虑过，认为有强大的心理接受能力才会选择来手术呀。”
陈先生说：“是的，她一开始提出做这个时，我也没想反对，就跟她一起查了很多资料，我越查越害怕，她反而很淡定。”
马晓东说道：“不要太担心了，医学昌明！”
陈先生点点头。
这时候，陈太太和欢欢回来了。陈太太脸色有点苍白，说：“看到那个用马医生说的品牌的假体做的术后效果了，我觉得很好。”
欢欢解释道：“病房里其他的术后患者喊痛，陈太太吓着了！”
马晓东温和地说道：“痛是会痛的，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陈太太摇摇头，眼神坚定：“已经考虑得足够了，再反悔我怕我会后悔许多年！” 陈先生揽住太太的肩头说：“既然决定了，那就做吧，我支持你。”
欢欢也说道：“其实手术的时候，麻醉状态是感觉不到疼的，但是麻醉过了就该感觉到疼了，毕竟是开放性手术。”
“嗯，这些我都做过功课，只不过我想象的疼痛程度要轻点，或者是她们形容得严重了一点？”陈太太说，“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或多或少我还是有点害怕。”
马晓东说：“放心吧，不会比生孩子更痛了，生孩子的疼痛等级是医学上认定疼痛等级最高的。”
陈太太点点头，微笑道：“我觉得也是，不过看到她们术后的曲线，我认为相当值得。任何美好的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怎么可能轻易就得到？”
马晓东让梁圣带着陈太太去做各项检查，若是一切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安排手术。陈先生则被要求去准备住院用品，陈先生说行，早已经做过功课，知道该准备哪些。
欢欢说：“基本用品医院都有，你自己需要陪床，所以得准备点日常生活用品。另外，你们需要订单人房间吗？”
老陈的神情变得犹豫起来：“单人房间当然好，但是我们的预算会不会不够啊？”
“我来跟医院申请看看吧，毕竟你们可能要住得时间久一点。”欢欢说完，又转头跟马晓东商量：“马医生，要不你跟蔡总商量下？毕竟陈先生和陈太太这种情况也是很特殊的。”
马晓东也很痛快：“我试试看，貌似还没有这个先例。”
陈先生十分感谢，随即出去跟陈太太会合。下午的时候，各项检验报告出来，马晓东看了下，一切都很好。夫妻俩高高兴兴地先回酒店，为第二天的手术做准备。
马晓东随即去找了蔡总，说了陈太太的事。
蔡总说：“他们夫妻俩最近在我们医院很有名呢，我也听说了他们的故事。”
马晓东说：“他们经济方面也不是很宽裕，而且家在东北，实在太远，不知我们医院能否给他们提供一个单人病房，只收病床的价格？”
蔡总沉吟片刻，说：“这个先例不太好开，毕竟咱们医院是企业性质。不过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比如说服陈太太愿意给我们医院内部做案例，图片留存，这样我们可以免费给她提供单人病房。”
马晓东点点头，回办公室叫来欢欢，跟她说了蔡总的意见，欢欢打电话跟陈太太说明情况。陈太太则表示要跟先生商量一下，明天来手术时再决定。
陈太太被安排在第二天上午手术，她躺在手术床上，马晓东温声安抚道：“就当睡觉了，睡醒做了一个梦，醒来就美梦成真了。”
此时陈太太看着如同任何一个柔弱女性一样，紧张得很，皮肤上甚至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听到马晓东这么说，她定了定神，细声细气地说“嗯，我明白了，一切都拜托你了，马医生。”
揭开消毒巾，马晓东完全理解陈太太为什么想要隆胸了。陈太太的胸部可谓毫无曲线可言，如同男性的胸膛。
马晓东带着梁圣和另一名助手进行手术，三人配合很十分默契，在腋窝褶皱处切开一个三厘米左右的切口，然后剥离开胸大肌，灵活地将假体放置在内，然后用最细的线缝合好伤口，另一侧也采取同样的方法，手法干净利落。马晓东很满意，陈太太的胸部曲线可以说十分自然。
包扎好伤口，陈太太麻醉还未醒。陈先生在手术室外焦急万分，看着马晓东出来，赶忙跑过来询问手术情况。随后，陈太太被推出来了，陈先生握着她的手，眼圈红红的。欢欢和梁圣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十分艳羡，做了几十年夫妻还能如此恩爱的真是难得。
护士长问：“安排在哪个病房？”
马晓东说：“先安排到单人间吧，等陈太太醒了再说不迟。”
陈先生点头同意，大家一起将陈太太送到病房，安置好。马晓东交代：“一会儿麻醉效力过去了肯定会痛，陈先生，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好照顾陈太太，三天之后疼痛感就会少很多。有事随时找我，我也会经常来看看情况。”
“好的。”陈先生又问，“她这个大概什么时候能拆线，她自己可以看到术后效果吗？”
马晓东说：“一周吧。放心，效果非常好，相信她会很开心的，我认为她的勇气用对了。”
陈先生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是怕她受罪还失望啊！”
马晓东答道：“等她自己以后看吧，现在只是第一步，等恢复到完全适应，从生理到心理都有一个过程。”
陈先生连忙感谢。
马晓东回到办公室时，梁圣和欢欢正在说话。
欢欢说：“陈先生真是感动中国的好丈夫！我都要又相信爱情了。”
梁圣说：“确实很让人感动，我也一直以为‘执手相看泪眼’是肥皂剧里的情节。”
欢欢看到马晓东进来，连忙问道：“马医生，手术效果如何？”
马晓东说：“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放心吧，我觉得陈太太会很高兴的。”
马晓东每天去查房，欢欢也经常去病房看望陈太太。
陈太太面色苍白，看着柔弱不堪，果然是受了苦了：“麻醉过了，确实上半身火辣辣地疼，疼得我夜里汗珠都下来了，可能我比普通人更怕疼吧。” 欢欢温柔地安慰道：“好好休息，早点恢复，熬过这段时间，你就会高兴的。”
陈太太说：“我先生也对我这么说，马医生也一直说术后效果很好，我很期待呢。”
寒暄几句后，欢欢跟陈太太商量病房的事情：“医院的规定是不能随便更改价格的，陈先生跟你说过了吧，所以蔡总的意思是，你术后恢复之后给医院拍一套案例留存，这样可以给后面年龄层相近的人参考。”
陈太太问：“案例是什么类型的呢？裸露的我接受不了。”
欢欢笑道：“不会这样拍的，相当于内衣写真，就是穿得性感一点。”
陈太太说：“极具美感的摄影吗？”
欢欢答道：“是的。”
“那种程度的话，应该还好。”陈太太点点头，又问了一旁的陈先生，“你觉得呢？” 陈先生说：“我可以接受，你自己做主吧。”
陈太太跟欢欢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同意。”
欢欢说：“嗯，我认为这选择百分百正确，明天我给你拿合同签一下。”
数天之后，陈太太由马晓东宣布可以拆开重重叠叠的纱布了。在治疗室，当纱布被解开后，陈太太看着自己的身体，喜极而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说“谢谢”。
马晓东和欢欢登时觉得，幸亏没让陈太太放弃自己的追求，这样的幸福感，人一生中能有多少次可以获得呢？
马晓东指示护士教导陈太太对胸部进行按摩，这是为了防止一些后患，隆胸后在半年内必须勤做按摩。陈太太说：“我早做过功课，知道这些事，放心吧，我会认真对待的。”
在这段时间，马晓东跟李萍说起陈太太的故事。李萍觉得很不可思议，50多岁了，这样折腾，有这个钱还不如出去旅游。李萍是那种认为女人过了45岁就应该忽略性别的类型，或者说她认为人类到了45岁就应该忽视性别，认真履行好父亲、母亲、丈夫、妻子的角色才是正道。对此，马晓东觉得没什么错，这个观念还蛮符合普通人的世界观的，以前自己也差不多类似这种观念，但是看了陈太太和陈先生对待自身的态度后，马晓东或多或少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太老土。
某天在QQ上看到杨思明时，马晓东跟杨思明也讲了陈太太的故事，杨思明则是另一种看法。
杨思明这样说：“我认为女人不分年龄，只要还想让自己更完美，无论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改善，我都举双手赞成！”
马晓东有些不赞同：“那风险和金钱都不算什么吗？”
杨思明说：“马晓东，你有时候真的十分老土。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安安稳稳、一个状态地活着，活一百年和活一年到底有什么区别？”
马晓东说：“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个人认为，一个人活着并不是单独的个体，周围关联着的人、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人的观点，还有社会的舆论，这些都是要综合考虑的。”
杨思明回答道：“你费尽心思地讨好一切，真不累吗？你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不用考虑吗？”
马晓东说：“以前觉得是跟我相关的人都因为我活得更好！”
杨思明说：“人生不是那样的，不是追求完美，而是追求完满自己的同时，幸福他人。牺牲自己的所有欲望，那是一种修行，我做不到！”
马晓东沉默，想想也是，可是人生无论怎么选择不都是一场修行吗？包括陈太太这种将美丽进行到底的精神，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陈太太住院了半个多月，恢复得非常好，甚至其他举棋不定的顾客，来看了陈太太，聊了几句后，大多立即下定决心，告诉自己要勇敢一点。
快出院时，企划部主任小王联系了一家非常知名的摄影工作室，为陈太太拍了一套可以看见曲线的写真。这套写真将中年女人的优雅妩媚展现得淋漓尽致，陈太太满意极了。
陈先生也十分惊讶：“这套写真拍得太好看了，我甚至觉得比你年轻时还好看呢。”
夫妻俩幸福的样子让医院的人都羡慕不已。陈太太的照片被放大挂在医院的墙壁上，确确实实曲线很美。陈太太果然很了解自己的身材，欠缺的就是胸部曲线。
陈太太出院时，医院全体人员只要不忙的都来送他们了，欢欢还代表医院送了捧鲜花。这样整个医院与患者相处出感情来的情况，马晓东还是第一次遇到，内心只觉备感温暖。
马晓东在微博上写下：“追求美丽对女人来说是一生的事业，而身边陪伴着的男人的最大幸福，莫过于一生都能支持她追求最好的自己！”
这条微博被点赞点到爆，各种评论刷屏。
“医生，这太赞了，你一定是个暖男！”
“医生，你说的这种男人，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医生，女人追求美丽是否一定要整形呢，是否过于极端？”
“医生，你这是宣扬看脸的社会吗？”
“医生，难道女人不是更应该追求内涵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粉丝们反应之热烈令马晓东始料未及。马晓东抽空写了陈太太的故事，当然用了化名，跟粉丝们解释发这条微博的心情。这个故事又引起了巨大反响，粉丝们抛出各种问题。由于问题实在太多，马晓东有些招架不住，急忙向梁圣求救，让他帮忙解答一些专业问题。
没几天，陈太太也看到了这条微博。如同欧飞一样，陈太太很大方地在微博上留言，说自己就是马晓东故事的主角，并详细写了自己在医院的亲身经历。好多网友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表示有需要一定去找马晓东。梁圣看得十分开心，说：“马老师，你知道吗？你这个微博因为欧飞和陈太太的缘故十分火爆，看来医生最大的价值还是患者的认可呀！”
马晓东说：“确实是这样，以前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触，经历了这些日子，这个道理我感悟得越来越深。”马晓东又煽情地更新了微博：
“医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获得了患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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