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叶子》是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之一欧·亨利代表作之一,小说通过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刻画了人性的光辉。画家伯曼为了挽救他人,用生命完成了一幅杰作,画了一片“永不凋谢”的叶子。。
在这个选本里的小说自然包括那些常见的篇什,因为经过时间的淘冼,这些作品早已沉淀为人们心中的最爱,也毫无疑义地成了欧·亨利小说的精品,例如《贤人的礼物》(一译《麦琪的礼物》)、《最后一片叶子》和《警察和圣歌》等耳熟能详的短篇。也有一些小说,以前从未入选,但因为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的风格,可读陛强,又有一定深度,适合中国读者口味,所以也入选了。
我把这30篇小说按内容分为五类,为方便读者选择,每一类都冠上了一个类别名,即“社会世情小说”、“爱情情爱小说”、“无赖骗子小说”、“探案推理小说”和“哲理象征小说”。
欧·亨利是美国乃至世界文坛上最杰出的短篇小说家之一。这个选本精心选出了作者的30个作品,除了代表作如“最后一片叶子”,“警察和圣歌”等,还选收了一些在其他选本中难得一见的作品,从而更加全面地反映出作者的创作风格。另外,译者还匠心独运地将其分为五个专题,即“社会世情小说”,“爱情情爱小说”,“无赖骗子小说”,“探案推理小说”,“哲理象征小说”,这也是这个选本有别于其他选本的一个亮点所在。
最后一片叶子
华盛顿广场西面,有一个小区,街道像发了疯似的,分割成小小的长条,称为“小巷”。这些“小巷”,相互构成奇特的角度和曲线。一条街自身也会交叉一两回。有一次一位艺术家发现,这条街有其价值所在。设想一个讨债的人,拿着颜料、纸张和画布的账单,穿行在这条路上,猛地发觉又回到了原地,欠账却分文未收得!
于是,艺术家们便很陕到来,进了古雅的格林威治村,四处探听,寻找朝北的窗户、十八世纪的山墙、荷兰的阁楼,以及低廉的房租。然后,他们从第六大街运来一些锡镴杯,一两个火锅,把这个地方变成了“聚居地”。
在一幢矮墩墩的三层砖房顶楼,休和琼希建立了自己的画室。“琼希”是乔安娜的呢称。两人一个来自缅因州;另一个来自加利福尼亚。她们相遇于第八大街“德尔蒙尼克”饭店的和餐上,谈起艺术、莴苣色拉和灯笼袖衣服,彼此十分投合,于是便共建了画室。
那是5月。到了11月,一个冷酷无形,医生称之为肺炎的生客,大步在“聚居地”行走,冰冷的手指到处碰人。在东边,这个蹂躏者肆意横行,受害者成批被击倒。但在长满青苔、迷津一般的狭窄“小巷”,他踩踏的脚步却来得缓慢。
“肺炎先生”并不是一个所谓有骑士风度的老绅士。一个小不点女人,被加利福尼亚西风吹得没有了血色,并非一个拳头通红、气急败坏的老家伙的对手。可是琼希,还是遭到了他的袭击。她躺在油漆过的铁床上,几乎一动不动,透过荷兰式小窗的玻璃,瞧着邻家砖房空空的墙壁。
一天早晨,那位忙碌的医生皱起灰白的粗眉毛,把休请到了过道里。
“她还有——就这么说吧,十分之一的机会,”他说,一面把体温计的水银甩落下来。“那个机会就在于她还想活下去。大家如果只顾着在殡仪馆排队,一切药物也就无能为力。你那位小姐坚信自己活不成了。她心里还惦记着什么吗?”
“她,她希望有一天能画那不勒斯海湾,”休说。
“画画?废话!她心里有值得思念的东西吗? 譬如男人?”
“男人?”休吹口琴似地哼了一下。“难道男人值得~可是,不,医生。根本没有这回事。”
“那么是由于虚弱了,”医生说。“凡科学所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用我的努力。但是,病人一旦数起自己葬礼队伍中的马车来,我就会把药物的效率减去百分之五十。但要是你能让她对今冬大氅袖子的新款式提一个问题,那我可以保证,她有五分之一的机会,而不是十分之一。”
医生走后,休走进画室,把一条日本餐巾纸哭成了一团纸浆。随后,她拿着画板,吹着爵士乐口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琼希的房间。
琼希躺着,脸朝窗子,被单下几乎没有动静。休以为她睡着了,停了口哨。
她架好画板,开始给杂志的短篇小说作钢笔画插图。青年艺术家得为杂志的短篇配画,铺平通向艺术的道路,而青年作者,为了铺平通向文学的道路,创作了那些短篇。
休正在为故事的主角,爱达荷州牛仔画一幅素描,在他身上添一条马展用的漂亮马裤和一副单片眼镜。这时,却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重复了几遍。她急忙赶到床边。
琼希眼睛睁得很大,瞧着窗外,在数数——倒数着。
“十二,”她说,一会儿后是“十一”;然后是“十”,接着是“九”;再后是“八”和“七”,那几乎是连在一起说的。
休关切地瞧了瞧窗外。那儿有什么好数的呢?只有空荡阴凄的院子,以及二十英尺外空空的砖墙。一根很老很老的常春藤,根部生节,已经老朽,往砖墙上爬了一半。秋日的寒气摧落了藤叶,剩下几乎光光的残枝,还紧贴着风化了的砖块。
“怎么回事,亲爱的?”休问。
“五,”琼希说,近乎耳语。“现在落得更快了。三天前差不多还有一百,数起来怪头疼的,现在可容易了。又掉了一片。现在只剩下五片了。”
“五片什么呀,告诉你的苏迪。”
“叶子,在常春藤上。最后一片叶子掉下的时候,我也得走了。三天前我就知道了。医生没有告诉你吗?”
“啊,我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胡说,”休抱怨着,显得很不屑。“老常春藤叶子,跟你病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以前很喜欢常春藤,所以才会这样想,你这个淘气姑娘。别犯傻。哎呀,今天早上医生告诉我,你迅速恢复的机会是一听听他的确切说法吧一他说机会是十比一呢! 那种机会,就跟我们在纽约乘有轨电车,或者路过一座新大楼一样多。好吧,喝点汤吧,让苏迪回去画画,卖给编辑,为生病的乖乖买瓶红酒,再买些猪排,让她自己解解馋。”
“你不用买酒了,”琼希说,眼睛仍盯着窗外。“又掉了一片。不,我什么汤都不需要。只剩下四片了。天黑之前,我要看着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然后,我也就去了。”
“琼希,亲爱的,”休说,朝她弯下身子,“你答应我闭上眼睛, 不看窗外,等我干完活好吗?明天我得交这些画。我需要光线,不 然,我就把窗帘拉下来了。”
“你不能在隔壁房间画吗?”琼斯冷冷地说。
“我宁可待在你身边,”休说。“另外,我不想让你老盯着那些傻乎乎的藤叶。” “你一干完就告诉我,”琼希说着闭上了眼睛。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着,好似倒地的塑像,“因为我要看着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我懒得等,也懒得想了,什么事儿都松手,就像一片可怜厌倦的叶子,直往下飘呀,往下飘。”
“想法儿睡吧,”休说。“我得去叫贝尔曼上来做模特儿,画隐居老矿工。我就走开一会儿,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别动。”
老贝尔曼是个画家,住在她们下面的底层。他已经60开外,胡子像米开朗琪罗创作的雕像摩西的那样,从森林之神般的头上,沿着小魔鬼似的躯体,弯弯曲曲地垂落下来。在艺术上,贝尔曼一事无成,挥舞画笔四十年,却未能靠近艺术女神,连她的裙边都没碰到。他一直说是要画一幅杰作,却从来没有动笔。几年来,除了给商业画或广告画之类偶尔涂上几笔,什么也没有创作。他替“聚居地”里雇不起职业模特儿的青年画家当模特儿,赚点小钱。他喝杜松子酒过量,依旧谈论他未来的杰作。至于别的,他还是个凶狠的小老头,毫不留情地讥笑别人的软弱。他把自己看作随时待命的猎犬,专门保护楼上画室里两个年轻艺术家。
休找到了贝尔曼,浑身杜松子酒气,待在楼下暗洞洞的窝里。角落里放着一个画架,画架上是一块空白画布,放置了二十五年,等候杰作的第一根线条落笔。休把琼斯的胡思乱想告诉了他,并且担心,琼斯虽然:还攀附在人生边缘上,但像叶子那么轻,那么脆弱,一旦难以支撑,就会跟叶子一样飘落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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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上海译文出版社约我翻译欧·亨利的短篇小说,我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是篇目的选择。国外出版过多部《欧·亨利短篇小说选》,最简便的方法是在这些《选集》中再遴选,编成一个新的本子,以前的不少译本就是这么做的。但我认为,中外读者在审美标准、价值取向、欣赏习惯和阅读口味等方面是有很大差别的,现成的外国选本未必能满足中国读者的需要。因此,我便决定采用笨办法,让我的女儿从美国捎来《欧·亨利全集》,把16开1300多页的厚厚两卷本仔细看了一遍,从中选出30篇,构成了现在奉献给读者的《欧·亨利短篇小说选》。
当然,对于欧·亨利的284部短篇小说的看法,人们向来见仁见智。上个世纪曾有一家美国杂志让包括作者的妻子、朋友、出版家和一般读者在内的10个人,分别提供自己最喜欢的欧·亨利的10部短篇小说,结果这10个人提供了62个不同的短篇,人们喜好差异之大,可想而知。
现在这个选本里的小说自然包括那些常见的篇什,因为经过时间的淘冼,这些作品早已沉淀为人们心中的最爱,也毫无疑义地成了欧.亨利小说的精品,例如《贤人的礼物》(一译《麦琪的礼物》)、《最后一片叶子》和《警察和圣歌》等耳熟能详的短篇。也有一些小说,以前从未入选,但因为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的风格,可读陛强,又有一定深度,适合中国读者口味,所以也入选了。
我把这30篇小说按内容分为五类,为方便读者选择,每一类都冠上了一个类别名,即“社会世情小说”、“爱情情爱小说”、“无赖骗子小说”、“探案推理小说”和“哲理象征小说”。
欧。亨利是撰写“社会世情小说”和“爱情情爱小说”的高手,这些小说的主人公往往是些令人同情的小人物,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但他们不乏人类最可宝贵的真情和真爱,并常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来维系这种感情。他们非常本色的高尚品性,给虚伪灰暗的社会增加了一抹亮光,也使此类小说极具打动力。少数短篇以富人为主角,这些人心目中只有金钱,没有真情,作者用的是讽刺笔调,富人成了嘲笑的对象,也给前一类人物起了反衬作用。需要说明的是,这类小说中最为脍炙人口的一篇“The Gift offhe Magi”,以往一般都译为“麦琪的礼物”,我认为是欠妥的。Magi是MagLJs的复数,意为《圣经》中的贤人,并非一个名叫“麦琪”的人。作者刻意用了复数,旨在暗示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都是贤人,都有贤人的品格。为此,译者将其译为“贤人的礼物”。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英文the Magi中含有定冠词the,因此决不能译成人名“麦琪”,况且“麦琪”还容易被人误解成为男主人公的妻子。
“无赖骗子小说”是欧·亨利小说的一大特色。在作者所生活的年代,社会正处于向工业化迈进的变动时期,大批农村人口涌向城市,同原有的城市人争抢“饭碗”,就业成为一大社会问题。为了生存,一批无业游民铤而走险,干起偷、抢、拐、骗的勾当。“无赖骗子小说”正是这一社会现象的写照。但欧·亨利笔下的无赖骗子,不但不像同类人那么可恶,而且还有几分可爱。和别的作家不同,欧·亨利不是去刻意揭露这些人的恶行,然后刻画正义战胜邪恶的过程,而是几乎把他们当作正面人物来对待,描写他们穷困潦倒,难以为继,不得不在夹缝中求生存。他们大多油滑机灵,精通世故,能想出各种骗局,实施后又能平安脱身;他们往往良心未泯,干坏事的时候还想着给受害者留条后路;或者出于同情,竟反过来帮助受害者;或者一时良心发现,决心弃恶从善,即使自身的安全因此受到威胁也在所不惜。他们一方面是多行不义之徒,应当为人所不齿;但另一方面他们心中始终怀着向善的愿望,不把事情做绝,因而也多少存在着“浪子回头”的可能性。用这种方式来写这个—般视为“反面人物”的群体,是欧·亨利的创新,而这些人物性格上所显示的复杂性,使这些小说深得读者的喜爱。
“探案推理小说”不大见于以前的欧-亨利小说选本,至少没有被单独列为一个类别来处理。但欧·亨利确实写过这类小说,而且很有用心。他显然不喜欢当时风头正健的柯南道尔撰写的《福尔摩斯探案集》(1891),可能认为其虚假造作,不可信,于是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的方式,模仿柯南道尔的笔法,加以讽刺。从小说的篇名我们就可以看出这种意图。柯氏小说的英文名是:The Adventures of Sherlock Holmes;而欧·亨利的短篇的篇名为:The Adventures of Shamrock.Mnes。两者无论是结构还是内容几乎完全一样,而人物的名字Shamrock.Jolnes显然是从Sherlock Holmes蜕变而来的。像福尔摩斯(Sherlock Htolmes)一样,这位Shamrock Jolnes也是小说的主角,探案的时候也有一位像华生那样的助手,用他的粗疏和愚钝,来烘托Shamrock Jolnes的机智、精明和思考的缜密。两者推理的方式也很相似,都是从一个小小的细节人手,运用严密的逻辑,推断出一系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甚至在叙述语言上,欧·亨利也模仿得惟妙妙肖。在这个短篇里,他特意合弃了自己惯用的长句和生僻的词汇,向柯南道尔流畅简练的通俗风格靠拢。唯一不同之处是探案的结果。福尔摩斯往往能做到推断与事实完全相吻合,称得上是位无案不破的“常胜将军”。而Shamrok Jolnes尽管对细节的推理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貌似有理,但推理跟事实却南辕北辙。不难看出,作者是以此来嘲弄被神化了的福尔摩斯,以及他那种依赖主观推测、不重视客观调查的模式化探案手段。当然,矛头也同时指向了当时风行的探案小说。由此看来,欧.亨利写这些短篇,跟当年塞万提斯写《堂吉诃德》讽刺骑士文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欧·亨利并没有止步于调侃,他自己也写了探案小说,也许是要用创作实践向世人说明,探案小说应当是这样来写的。他的这类小说与柯南道尔的明显不同之处在于,柯氏主要着眼于运用推理探案的曲折过程,诉说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而欧·亨利却注重人物的刻画,风俗世情的描绘和办案中正义的张扬,探案的过程尽管也写得波澜起伏,有声有色,但不过是构成小说的情节,一种载体。因此欧·亨利的这类小说不但像柯氏作品那样生动可读,而且具有柯氏小说所没有的浓厚的生活气息、震撼力和思想深度。
欧·亨利还写过不少哲理象征小说,而且写得非常出色,可惜并没有引起选家的足够重视。这些小说,一时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就是偶尔被选中了,也不过一两篇,势单力薄,不成气候,引不起读者的注意。本集中有五篇此类小说,可以说篇篇都是精品。这类小说有着一些共同的特点:首先,故事本身贴近生活,生动耐读,像欧·亨利的其他小说一样富有吸引力;其次,小说中的人物都写得有血有肉,个性鲜明,不像有些同类小说,往往是作者某种理念的传声筒;最后,这些小说通过人物的遭际,无不自然地透出一种人生哲理。《女巫的面包》告诉读者,必须透过现象看本质,不然就会像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样,犯致命的错误;《天上和地下》要说明的是,那些高不可攀的东西看似美丽诱人,但对平头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脚踏实地过好日子最要紧;《命运之路》昭示的是一种宿命观点:人生的道路很多,但不管你如何选择,都只能有同一种结果;《第三种成分》写的是人们在社会中扮演着不同角色,不论其重要性如何,每个角色都是不可或缺的;《埋着的宝藏》中的寻宝之行,象征着对理想的追求。只有那些孜孜不倦,永不言放弃的人才能成为胜利者。
应当说,哲理小说是欧·亨利的不可忽视的艺术成就。这些小说除了和他的其他小说一样有着深厚的生活底蕴,活脱脱的人物和生动的故事之外,还隐含着深刻的哲理,显示了欧·亨利小说所达到的思想深度。对于那些认为欧·亨利小说玩弄小技巧而流于肤浅的批评,这是最好的答复。
至于欧·亨利(O.IIemy,1862—1910)本人,中国读者都比较熟悉。他的原名为威廉·西德尼·波特(William Sydney:Porter),是美国著名短篇小说家。他出身贫寒,为谋生计,做过多种工作。先后当过药剂师、牧场工、记者、制图员、会计师、出纳员等。后因涉嫌银行款短缺而被捕入狱。其间,他用笔名欧·亨利发表短篇小说,并一举成名。他的小说大多刻画平民百姓的艰辛、苦涩和无奈,笔调轻松,语多幽默,用的是一种含泪的微笑,却让人心情格外沉重。他小说的结构,以出人意料的结尾(surprise ending)而闻名。这样的结尾,不但在审美上给了读者以“出其不意”的新鲜感,而且也常常起着深化主题的作用,令人反复回味,久久难忘。但使用过多,难免也会程式化。 2005年1月于紫藤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