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准备
邮车终于在午前平安抵达多佛,皇家乔治旅馆的茶房头儿照例走上前来,打开车门。他做得毕恭毕敬,因为在这样的隆冬季节,坐邮车从伦敦来这儿,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应该向敢于冒险的旅客道贺致敬。
这时候,只有一位敢于冒险的旅客留下来接受道贺致敬了。
那天上午,餐室里除了这位身穿棕色衣服的绅士外,没有别的人。
洛瑞先生端坐在那儿,他其实是睡着了,早餐送到时才把他惊醒。他一面往桌边挪一挪椅子,一面对茶房说:
“请你们给一位年轻小姐准备一个房间,她今天随时会来。她要是打听贾维斯·洛瑞先生,或者只是打听一位台尔森银行来的先生,请你就通知我。”
“是,先生。是伦敦的台尔森银行吗,先生?”
“是的。”
这一天,有时候天气晴朗得可以看见法国海岸,可是到了下午,又变得雾气重重,洛瑞先生的头脑似乎也变得昏昏然了。天黑以后,他坐在餐室的壁炉前,像早上等早餐那样,等待着送晚餐来。他神志昏昏地忙着在那火红的煤块中挖呀,挖呀,挖个不停。
洛瑞先生闲坐了好半天,就在他像个气色很好的老先生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情,倒出最后一杯酒时,狭窄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车轮声,接着便辘辘地响进了旅馆的院子。
他放下这杯还没沾唇的酒,说:“是小姐来了。”
顷刻间,茶房进来报告,伦敦来的马奈特小姐到了,很想见台尔森银行来的先生。
“这么快?”
马奈特小姐已在路上吃过点心,现在什么也不想吃。要是先生乐意而且方便的话,她很想马上就见台尔森银行来的先生。
台尔森银行来的这位先生二话没说,硬着头皮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理了理双鬓上那古怪小巧的亚麻色假发,跟着茶房走进了马奈特小姐的房间。
“先生,昨天我收到台尔森银行的一封信,告诉我一些消息——是有关我那可怜的父亲留下的一点财产的事,我从没见过他——他去世已经很久了——提出说我有必要去一趟巴黎,找银行的一位先生接洽,他是专为这件事去巴黎的。”
“就是我。”
“我也是这样想的,先生。”
“我很荣幸,”洛瑞先生说,“能够接受这一重托。我将更加乐意地完成这一重托。”
“我十分感激,先生,衷心感激。银行方面告诉我说,这位先生会对我解释这件事的详细情况,而且说我一定要在思想上做好准备,因为情况是非常出人意料的。我现在已经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当然,我也急于想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洛瑞先生说,“是的,我……”
他沉默了一会,又理了理耳朵边卷曲的亚麻色假发,接着说道:
“马奈特小姐,我是一个生意人,我要完成的是一桩生意上的任务。如蒙许可,小姐,我将给你讲一讲我们一位客户的故事。”
“故事!”
他似乎有意搞错了她所重复的这个字眼,匆匆回答说:“是的,客户,在银行业务上,我们把和我们有来往的人通称为客户。他是一位法国绅士,一位从事科学的绅士,一位很有成就的人——一位医生。”
“是博韦人吧?”
“呃,是的,是博韦人。像你父亲马奈特先生一样,这位先生是博韦人。也像你父亲马奈特先生一样,这位先生在巴黎很有名。我有幸在那儿认识了他。我们的关系纯属生意上的往来,不过关系很密切。当时我在我们的法国分行,我在那儿已经——哦!工作二十年了。”
“当时——我是不是可以问一问,那是什么时候,先生?”
“我说的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小姐。他娶了一位英国太太——我是他的财产受托管理人之一。他的财产事务,像许多别的法国绅士和法国家庭一样,完全交托给台尔森银行经办。同样,我现在是,或者说我一直是我们许多客户这样或那样的受托人。总之,我没有感情,我只是一架机器。让我们言归正传……”
狄更斯在19世纪小说家中无人能比。
——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
狄更斯是不属于一个时代而是属于所有时代的作家……狄更斯在英国文学中的地位仅次于莎士比亚。
——《不列颠百科全书》
他是贫穷、受苦与被压迫人民的同情者;他的去世令世界失去了一位伟大的英国作家。
——威斯敏斯特教堂“诗人之角”狄更斯墓志铭
种好处女地——“小书虫读经典”总序
梅子涵
儿童并不知道什么叫经典。在很多儿童的阅读眼睛里,你口口声声说的经典也许还没有路边黑黑的店里买的那些下烂的漫画好看。现在多少儿童的书包里都是那下烂漫画,还有那些迅速瞎编出来的故事。那些迅速瞎编的人都在当富豪了,他们招摇过市、继续瞎编、继续下烂,扩大着自己的富豪王国。很多人都担心呢!我也担心。我们都担心什么呢?我们担心,这是不是会使得我们的很多孩子成为一个个阅读的小瘪三?什么叫瘪三,大概的解释就是:口袋里瘪瘪的,一分钱也没有,衣服破烂,脸上有污垢,在马路上荡来荡去。那么什么叫阅读瘪三呢?大概的解释就是:没有读到过什么好的文学,你让他讲个故事给你听听,他一开口就很认真地讲了一个下烂,他讲的时候还兴奋地笑个不停,脸上也有光彩。可是你仔细看看,那个光彩不是金黄的,不是碧绿的,不是鲜红的。那么那是什么的呢?你去看看那是什么的吧,仔细地看看,我不描述了,总之我也描述不好。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很多很多年来,人类一直在想办法,让儿童们阅读到他们应该阅读的书,阅读那些可以给他们的记忆留下美丽印象、久远温暖、善良智慧、生命道理的书。那些等他们长大以后,留恋地想到、说起,而且同时心里和神情都很体面的书。是的,体面,这个词很要紧。它不是指涂脂抹粉再出门,当然,需要的脂粉也应该;它不是指穿着昂价衣服上街、会客,当然,买得起昂价也不错,买不起,那就穿得合身、干干净净。我现在说的体面是指另一种体面。哪一种呢?我想也不用我来解释吧,也许你的解释会比我的更恰当。
生命的童年是无比美妙的,也是必须栽培的。如果不把“经典”往这美妙里栽培,这美妙的童年长着长着就弯弯曲曲、怪里怪气了。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应当有许多怪里怪气、内心可恶的成年人的。这个世界所有的让生命活得危险、活得可怜、活得很多条道路都不通罗马的原因,几乎都可以从这些坏人的脚印、手印,乃至屁股印里找到证据。让他们全部死去、不再降生的根本方法究竟是什么,我们目前无法说得清楚,可是我们肯定应该相信,种好“处女地”,把真正的良种栽入童年这块干净土地,是幼小生命可以长好、并且可以优质成长的一个关键、大前提,一个每个大人都可以试一试的好处方,甚至是一个经典处方。否则人类这么多年来四面八方的国家都喊着“经典阅读”简直就是瞎喊了。你觉得这会是瞎喊吗?我觉得不会!当然不会!
我在丹麦的时候,曾经在安徒生的铜像前站过。他为儿童写过最好的故事,但是他没有成为富豪。铜像的头转向左前方,安徒生的目光童话般软和、飘渺,那时他当然不会是在想怎么成为一个富豪!陪同的人说,因为左前方是那时人类的第一个儿童乐园,安徒生的眼睛是看着那个乐园里的孩子们。他是看着那处女地。他是不是在想,他写的那些美好、善良的诗和故事究竟能栽种出些什么呢?他好像能肯定,又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他对自己说,我还是要继续栽种,因为我是一个种处女地的人!
安徒生铜像软和、飘渺的目光也是哥本哈根大街上的一个童话。
我是一个种处女地的人。所有的为孩子们出版他们最应该阅读的书的人也都是种处女地的人。我们每个人都应当好好种,孩子们也应当好好读。真正的富豪,不是那些瞎编、瞎出下烂书籍的人,而应当是好孩子,是我们。只不过这里所说的富豪不是指拥有很多钱,而是指生命里的优良、体面、高贵的情怀,是指孩子们长大后,怎么看都是一个象样的人,从里到外充满经典气味!这不是很容易达到。但是,阅读经典长大的人会渴望自己达到。这种渴望,已经很经典了!
查尔斯·狄更斯编著的这本《双城记(青少版)》是一部以法国大革命为背景的长篇历史小说,是狄更斯迟暮之年的巅峰之作。小说以法国大革命前夕的巴黎、伦敦两座大城市为背景,围绕着马奈特医生一家和以德发日夫妇为首的圣安东尼区展开,情节错综复杂,富有戏剧性。书中有历史、有故事;有人类永恒的两个主题:仇恨和爱情;有伟大的人物与发人深省的结局。小说以高超的艺术手法,描绘了包罗万象的社会图景,塑造出众多令人难忘的人物形象,一百多年来在全世界盛行不衰。
查尔斯·狄更斯编著的这本《双城记(青少版)》情节错综复杂,富有戏剧性,表现了冤狱、爱情和复仇的主题,在法国大革命的背景下,围绕着马奈特医生一家和以德发日夫妇为首的圣安东尼区展开的。主要表现爱与行善,反映恨与复仇。通过爱恨交锋,善恶搏斗,最后如作者所说,“爱总能战胜恨”,“恶往往都是昙花一现,都要和作恶者一同灭亡,而善则永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