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步原来是向前
不知不觉,天就暖和起来了,山间满是春天的气息。
我和同事坐在黄梅四祖寺慈云阁二楼的画室里等候明鉴法师。房间安静极了,一盆白梅静静地散放着幽香,浓淡相宜,美得恰到好处。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他穿一袭深灰色的麻布僧衣,神情散淡——此时,他是山僧明鉴。
彼时,鉴师是鲜衣怒马的浪子,喜饮酒歌乐,精通书画金石,对曲艺、戏剧等也多有涉猎。他也是癫狂不羁的侠客,吟啸徐行,一旦创作的灵感来了,即使是凌晨两点也会爬起来作画。
终于,他将一切轻轻放下。2006年,鉴师在禅门大德净慧老和尚座下披剃出家,从都市隐入山野。决定出家前的那天,他特意前往弘一法师的天津故居凭吊,誓愿学习大师“度群生那惜心肝剖”的慈悲精神。日复一日的晨钟暮鼓里,他拄杖行走于山间,捡拾各种各样的落叶,拍摄冰雪世界里的玉树琼枝,或是躺在后山的草坪上凝视那株古梅花开花落。出家前,他喜欢过王羲之书法的飘逸俊美,也极推崇傅青主书法的古拙苍劲。如今,他的书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渐渐疏朗明净,烟火气越来越少,山林气越来越多。
双峰山下,灵润桥边,鉴师用墨书写天地的大美,也用禅心体会清茶的滋味,看遍千山万水,总不过是“黄海灵奇纵意探,归来篱落菊毵毵。溪亭日日对林壑,煮茶吮墨一懒憨”。
现在的生活,正如鉴师所喜:简单自由、不造作。
每个都市中人,都承受着严峻的生存压力,也需要在感到疲惫和焦虑时,去远方透口气,逃离井然有序的生活。但我们不需要仰望别人的生活。因为,我们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座灵山,那里花向春来美,松临雨过青。紫芝仙果年年秀,丹风仪翔万感灵;那里没有欺骗和争斗,深藏着最真实、最柔软的情怀。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选择一个周末带上旅行茶具。乘坐高铁去旅行。也许,它是庞蕴居士一家躬耕于山林,谈笑之间出生入死的地方;也许,它是大文豪苏东坡昔日与僧人吟诗唱和的地方;也许,那是可以和家人朋友品一盏禅茶、尝一碗清粥的地方;也许,那是停下脚步,仰头就能看到,继而一念清净染污自落的地方;也许,它是高僧辈出声名远扬的丛林,青烟袅袅,梵音阵阵;也许,它仅仅是一座隐于乡野无人问津的清逸古庙。
走热的时候,就坐在松下燃一支艾香,喝两口老白茶,一切都刚刚好。
其实早在几年前,女友惠就已经成为减法生活的受益者。为了照顾女儿,她放弃基金公司投资经理的工作,回家做了全职太太。为了减轻经济压力,她卖掉城市CBD的大房子,换了一套二居室的学区房。搬家的时候,她一口气丢掉十多个纸箱的杂物,身心也顿时清爽。
惠体谅自己的先生工作压力大,回到家已经疲惫不堪,于是,她运用时间统筹学一手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去过她家的人都觉得,80多平方米的房子结构很紧凑,却藏风聚气、井井有条,很有家的味道。客厅里插着每周—换的包月鲜花,所有的厨房用具,一定清理得千干净净。她自己动手组装家具、做饭养花,累得头一沾枕头就立马睡着,不知不觉中,困扰了她数年的中度抑郁症竟然不药而愈。
与此同时,她的微信内容也画风突变,从晒大牌包和限量版手表、海鲜大餐,改为晒学古琴、做面包、采茶、染布,在充满烟火气的朋友圈里显得仙气十足。
每天做完家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开始习书临帖,用小楷抄写半个小时的《心经》。
朝朝暮暮中,光阴是如此清凉。如果我们能学会做一点减法,减去太多的烦恼和欲望,哪怕身处红尘深处,依然可以身心清净自在,安住当下,浸润在禅悦法喜中。看尽繁花、赏遍翠竹,当漂泊的身心终于可以驻足心底的灵山,那一刻,只有寂静欢喜。禅心无计较
看过一个著名女画家的爱情故事,特别有意思。这个女画家在比利时留学的时候,对另外一个中国男孩印象特别深刻。
那个男孩,讲话的声音特别低沉,很好听,而且喜欢猫。女画家就动心了,爱上了男孩。
最让女画家动心的是,那个男孩对女生的态度,非常尊重。跟着他们一起打球的时候,那个男孩总是认认真真跟女生打球,虽然他们最后总是输球,但输了球以后,他也很客气地邀请女画家一起去逛公园。
这种态度,非常加分。女画家一心想要追求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生病感冒的时候,女画家亲自跑到他的宿舍,给他煮粥。其他人看在眼里,男孩顿时觉得非常有面子。
就这样,他们两个相爱,最后结婚了。
后来那个男孩明白了,原来这个女生是很不爱做饭的,大部分时候沉浸在绘画当中,享受着美术的乐趣。那个男孩成为女画家的先生后,也不怎么喜欢跟她一起打球了,就算是一起打球也是很敷衍地草草结束。
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忍俊不禁,闷笑了好久。
想起另外一个有趣的故事,关于女作家冰心与丈夫吴文藻的逸闻。
冰心年轻的时候,留学美国,曾给父母寄回两张照片。1930年冰心的母亲去世后,吴先生便从岳丈那里要来那张大的,摆在自己书桌上。
冰心问先生:“你是真的要每天看一眼呢,还是只是一种摆设?”
吴文藻答:“当然是每天要看。”
有一天吴先生上课去了,冰心就将当时的美丽影星阮玲玉的照片换进相框里。
过了好几天,吴先生都没有发现。
于是,冰心主动提醒他看看相框里的照片,吴先生这才发现,里面已经不是自己太太的照片。吴先生有些尴尬地笑着将相框里的照片换回来了。
冰心和吴文藻56年患难与其。如果用肉眼去判断他们的爱情,显然并没有那么完美,不吻合神仙眷侣的标准一一我的眼里只有她。
算一算年岁,那位女画家已经七十多岁了,她的先生几年前病逝。他们共同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这当中一直不离不弃,十分恩爱,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
这两个例子,一个看起来是表现了年轻男女的相互欺骗,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吸引了对方,一结婚之后,就原形毕露了。P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