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仲泽几经修订,倾心打造美文译本,文风古朴优雅,豆瓣读者评分9.0,被誉为“最美《瓦尔登湖》译本”。
美国知名自然摄影师斯格特·米勒隐居瓦尔登湖畔数载,拍摄并精选近百幅精美高清彩照,完美呈现亨利·戴维·梭罗笔下瓦尔登的四季美景、湖光风物。
《瓦尔登湖》记录了作者亨利·戴维·梭罗隐居瓦尔登湖畔,与大自然水乳交融,在田园生活中感知自然、重塑自我的奇异历程,它与《圣经》等作品同时被称为“塑造读者人生的25部首选经典”。
这是一本宁静、恬淡、充满智慧的书。其中分析生活,批判习俗处,语语惊人,字字闪光,见解独特,耐人寻味。许多篇页是形象描绘,优美细致,像湖水的纯洁透明,像山林的茂密翠绿;也有一些篇页说理透彻,十分精辟,给人启迪。
这是一本清新、健康、引人向上的书,对于春天,对天黎明,都有极其动人的描写。这里有大自然给人的澄净的空气,而无工业社会带来的环境污染。读着它,读者自然会感觉到心灵的纯净,精神的升华。
亨利·戴维·梭罗著的《瓦尔登湖(纪念版)(精)》用澄澈的思想和文字告诉我们“物质极简、灵魂丰盈”的生活真谛。梭罗远离喧嚣,在瓦尔登诗意秀美的四季景色中,过着极简的生活,不断地思考如何生活才能离自己的心灵更近。他用文字树立了一根真实世界的标尺,让后世就知道,假相和幻景屡屡泛起的洪流到底多深。“纪念版”采用广受好评的美文译本,并配有近百幅美国知名自然摄影师“隐居”瓦尔登湖数年拍下的珍贵照片,美文美景相互映衬,令人为之神往。愿每一个步入世界的人,都能尽早读到《瓦尔登湖》,这一份人生的赠礼。
远离喧嚣
这是个迷人的傍晚,整个身心被一种感觉收摄,每个毛孔都充盈着怡悦。一种奇妙的释然荡漾在心田,任我在造化之中任意去来,跟她融为一体。我身着衬衫在湖畔的岩石上漫步,凉风习习阴云低垂,天气清瑟寒冷,但是周遭一切依然无比熟悉亲近,大自然的一切令人快意,深契我心。牛蛙在夜色中高唱,发出阵阵召唤,夜鹰的歌声在湖面回旋,和着习习晚风。我聆听着桤木和白杨树叶的瑟瑟,屏息寂虑,浸淫在心头的宁静一如这泓湖水,涟漪微漾,似动未动。微风阵阵,细纹粼粼,湖面水平如镜,了无风暴气息。夜色渐深,晚风依旧,林涛声声,呼啸不已,有些动物奏响夜曲,呵护着其他物类宁静地酣眠。但生命的律动却永远鼓噪于这和谐与寂静:兽类变得警醒,四处觅食,狐狸、臭鼬和野兔在林间旷野任情徜徉,了无恐惧,它们是大自然的守夜者,在沉沉的黑暗中延续着白日里生命的喧腾。
待我回到屋内,发现曾有客人来访并留下了“名片”——或一束鲜花,或一个常春藤花冠,或是用铅笔在核桃木树叶或树皮上留下的签名。那些很少来到林中的人们随意采撷以为把玩,又信手散去,任意东西。有人扯下柳条编成花环,放在我的桌上而去。每每我外出而归,就会知道有客来访,或是通过歪斜的嫩芽丛草,或是经由一串足迹,并且常常可以根据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而知悉他们的性别、年龄和脾性,诸如散落的花瓣,揪下又复扔去的野草,即便撒在半英里之外的铁道那边,或雪茄与烟斗的气息——非但如此,凭着烟斗的气味,我曾多次留意到六十杆之遥铁道旁侧的旅人行踪。
应该说,我们的天地非常广阔:地平线并非触手可及,密林和湖泊亦非近在咫尺,中间总是隔着一块空地。开阔如许,我们却要整治、驯服、侵蚀,围上篱笆据为己有,从大自然手里将它夺取。我何以据有如此大片的“领地”,为什么数平方英里的密林遭到冷遇而人迹罕至供我独处?我的近邻在里许之外,若非登上方圆半里的小山顶,四周望去也不见房舍。我的视线被密林所遮,目之所及,瓦尔登湖的一侧是娓娓绵延的铁路,另一侧则是沿林地大路而建的篱笆。我僻居于此恍若置身大草原之中,虽说我是在新英格兰,但跟生活在亚非有何区别?这是我个人的一方天地,这里有属于我自己的太阳、月亮和群星。从未有人夜间途经小屋,也不会有人深夜敲门,我遗世独立,好似太古之初,世界之末,世间唯一的人。除非春天来临,镇子上间或有的人为了大头鱼而垂钓溪畔——他们很明显是在依自己的性子钓鱼,无知地摆弄着鱼饵——所幸他们很快离去,常常提走了轻轻的篮子,“把世界留给黑暗和我”,故而夜的灵魂尚未遭到邻人亵渎。我由此相信,人们对黑暗依然心存恐惧,尽管基督的福音和明亮的烛火早已驱走了邪恶的女巫。
我有时会有如下感悟:放眼自然界,人随时都能获得最甜美温柔、最纯净欢欣的交流,即使可怜的厌世者和悲观者也不例外。设若栖身自然真知未泯,怎会经受忧郁的袭击和折腾,又有什么能将质朴勇敢的心灵驱向低俗的伤悲?对健康无邪的耳朵,沮丧的风暴会永远消失,惟有埃俄罗斯的歌咏。每每想到四季如同与我有约,定时轮回,我便享受着怡然的喜悦,生命的旅程又怎会成为一种负累?绵绵细雨任情播撒,滋润着我的豆田,也让我整日待在室内,它不会给我的心灵染上灰暗和忧伤,我同样因之深感欣慰;尽管它让我无法劳作,但它霑溉万物岂不更加重要?即便连日阴雨,泡烂了种子也损坏了洼地的土豆,可它依然在滋润高处的草木,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之欢欣?有时,我拿自己跟众人暗自比较,我好象格外受到诸神的眷顾而远离我所熟知的诸种烦恼,他们好象单独授权于我且予担保,并特意赐我导引和庇佑。我无意自诩,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上苍对我的垂青。我未曾体验过孤独,一刻也没有品尝过寂寞,只是有一次,那是初到湖畔数周之后,我曾怀疑邻人是否真的与我健康静谧的生活无关紧要?不过那也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而已。诚然,孤独会令人不快,但是,我旋即意识到自己心绪的些微悖谬并预见到不时而愈的希望。孤独蔓延时,恰逢细雨绵绵,我聆听着滴滴答答,小屋之外的每一丝声响每一方景致都予我启示,顷刻之间我敏感于跟自然交流的美悦和裨益,一种博大无涯、难可名状的亲密感瞬间笼罩周身,使比邻而居的虚幻益处顿然显得无足轻重——于是,寂寞孤独便与我永远绝缘。每一枚松针的幼芽无不向我示爱,它悄然拔节,渐次长大,这一切无不感应在心,惬意于情。我敏感于跟自己同源同根的某种存在,纵然身处被世人目为荒蛮乏味之地,我也能深深体察这种至亲至爱的联系,但这并非因为某人,亦非某个村民,因此任何地方都不会再让我感到陌生:
悲恸不时而至,销蚀着忧伤的心灵;
在生的国度,他们来日无多,
托斯卡的美丽女儿。
春秋两季的暴风雨为我增添了莫大的乐趣,我自午前到午后都被关在了屋内,屋外风雨漫无休止,狂烈威猛,熨帖着我的心灵。早临的暮色带来了漫漫长夜,它让好多思想有时间得以萌生并渐次丰富。自西北而至的瓢泼大雨会考验屋舍,女仆总要手持扫帚提桶站在各个门口,准备阻拦积水,我却稳坐在小屋仅有的门后,惬意地享受着它的保护。有一次大雨倾盆,雷电击中了湖对岸的一棵高大油松,留下了一道醒目而规则的螺旋形伤痕,自下向上盘旋,一英寸多深,四到五英寸之宽,恰似手杖的刻槽。前日我又经过此处,审视之下,那伤痕更加显豁,让人触目惊心——八年前,一道霹雳从空中劈下,磅礴威猛,令人骇然。人们经常跟我说:“我想你在那儿会觉得孤单,会渴望离人们近一点,雨雪天更会这样。”我想如此应对:我们栖身的地球无非是茫茫天宇中的一个小点,试想,若在相距最远、茫无际涯的星球上,人们又相隔多远?连这两颗星球本身多大我们凭仪器也难以知晓,我为何会感到孤单?难道地球不属于银河家族?你的担心对我而言无关紧要。是什么距离能将两人分开并导致孤独?我早已发现,任凭双腿怎样努力,也无法让两颗心灵更近。我们最想比邻而居的地方在哪里?并非人群蚁聚的场所,诸如车站、邮局、酒吧、教堂、校舍、商店、比肯山、五点区,该是为生命源源不断输送给养的源泉,我由经验获知,生命之力来自这里,一如垂柳会傍水而生且将根系向那边伸展一样。当然这也因人而异,但智者却会在这种地方挖他的地窖……一次我在瓦尔登旁近的马路上赶上了一位同乡,他积累了所谓“大笔财富”——对此,我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正赶着一对牛前往集市,他问我何以移心旁骛而置人间的富乐不顾。我回答说,我很清楚我喜欢这样——这并非戏言。然后,我回到家憩身在床,他却在泥泞中摸黑前行,向布莱顿还是布莱特镇而去——拂晓时分他也就该到那儿了吧。
P131-137
还原梭罗
亨利·戴维·梭罗,生于一八一七年,美国杰出的思想家和文学家,是美国“文艺复兴”的中坚人物和美国精神的奠基者之一。
梭罗于一八三三年入哈佛大学,受教于当世的精英,一八三七年毕业,毕业后曾跟兄长约翰创办学校。一八三九年,两人曾在康科德和梅里马克河上泛舟而游,这段经历他后来写成《河上一周》并于一八四九年出版。一八四五年七月四日,美国独立日那天,梭罗移居瓦尔登湖畔,直至一八四七年九月六日结束,这段经历产生了著名的《瓦尔登湖》。回到康科德之后,他曾替师友爱默生照料过一年的家务。一八四九年到一八五三年之间,梭罗曾有过几次短暂的旅行,这为他故世后出版的作品提供了素材。一八五四年,经过他七易其稿精心结撰的《瓦尔登湖》得以问世。此后的更多的时间,他依然僻居于康科德的狭小天地,从事土地测量、铅笔制作以谋生。与此同时,他致力于其他作品的撰写和文稿的整理,写下了两百多万字的日记,这成了他作品的主体。
一八六二年,梭罗因肺病辞世,终年四十五岁。
梭罗因为在瓦尔登湖畔的经历,被时人目为异端,而被后世“誉为”“隐者”。然而,这是莫大的误解,尽管爱默生在梭罗没世后就明确地予以批驳,梭罗自己也曾说:“我当然不是隐土,若有必要,我可能会安坐在酒吧间,并且比屁股最沉的常客坐得还久。”但是,作为“隐者”的梭罗却是留给广大读者的主导形象,甚至,让人惊讶的是,这位清教徒式的思想家不时被误解为模山范水的小资人物。
一
中国隐者总是高蹈方外、餐霞饮露,他们终老泉林,了无烟火气息。纵然将梭罗归为隐者,他也绝非这种形象,他在流连自然、沉吟山水的时候,并没有忘却自己的时代,更没有忘却对人类价值体系的反省和批判。在《瓦尔登湖》的叙述中,不时见出他振聋发聩的社会批评。
一八四五年春天,梭罗便开始在湖畔营造小屋,他在书中详尽地开列了所有花销,除去自己的人工外,建房成本为28.125美元。由此引发了他关于房屋无比丰富的思考。
他在第一章《简约地生活》中说,“连空中的飞禽都有它们的鸟巢,狐狸则有自己的洞穴,野蛮人也拥有各自的棚屋,然而,在现代文明社会里,却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拥有自己的住所。在文明尤其普及的重镇和都市,拥有自己住所的人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一套普通住房的价格差不多需要八百美金,即便一个劳力不受家庭拖累,要攒够这笔钱也得花上十到十五年时间——将一个男人一天劳动的经济价值估为一美金,因为考虑到如果有些人挣得多,其他人就会挣得少——因此,在他挣得自己的那间‘棚屋’时,势必已经耗掉了自己的大半生命”。而更加深刻的原因却是:“一个阶层有多豪奢,另一个阶层就有多贫穷,一边是宫殿,另一边是救济院和‘沉默的穷人’。”他说那些身居陋室的人“因为寒;令和痛苦,蜷缩身子已经成了一种长期的习惯,以致无论老少,其形体就永远那样缩着,肢体和官能的发育因之遭到了抑制”。因此呼吁:“正是这个阶层的劳动成果使我们这代人显得卓越特出,对他们的处境给予关注绝对说得过去。”
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是托马斯·莫尔思考的余绪,也是宋人“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的描绘在十九世纪美国的写照……因此,提到金字塔的时候,他愤慨地说:“如许之多的人(按:奴隶)挥霍生命,备受屈辱,在给某个野心膨胀的蠢货建造金字塔作为坟墓,若将这蠢货投入尼罗河淹死,然后抛尸喂狗,才算聪明勇武。”
随着对慈善事业的批判,他的锋芒指向了普遍的不公:“有人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奉送于穷人,可能恰是此人不遗余力地制造了苦难,却又在不遗余力地徒然施救。”这番思考以严厉的质问结束:“你吹嘘什么将十分之一的收入献给了爱心,或许,你应该如此支配那其余的九份然后收场。到头来,社会仅仅收回了十分之一的财富一这应该归功于因占有而得以彰显的慷慨,还是政府对公道与正义的怠慢轻忽?”
跟其他思想家一样,梭罗认为,文明社会是文明公民的作品,而文明公民又是文明社会的产物,文明公民的培养则是教育的最高目的。然而,当世的学校教育又是如何?他拿自己曾经就读的哈佛大学开始了讨论。
“剑桥学院(按:现在的哈佛大学)的一间学生公寓比我这间小屋大不到哪里,而仅仅是年租就得三十美元,且不说这家公司还要在一个屋顶下修上三十二间毗连的房屋取利。”在他眼中,大学成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除了生命的艺术,什么都会传授,什么都会实践一用望远镜和显微镜观察世界,从不用他的双眼;研习化学或力学,而不知道面包如何烤制,如何挣得……”关于所受的教育,他说:“我在离开学院时震惊地获知,我居然精通了航海术!”而研习经济学的学生,“就在他阅读亚当·斯密,阅读李嘉图,阅读萨伊的时候,却将父亲拖入了无可挽回的债务泥淖”。
社会的荒谬和不公背后,是赤裸裸的罪恶。
他在第八章《镇子》中写道:“有天下午,我去镇子上到鞋匠那里拿鞋时被捕入狱,原因我在别处曾经提及,只因我没有为政府纳税,只因它在参议院议事厅门口像倒卖牲口那样倒卖男人、女人和孩子,只因我不认可这样的权力。”这是对蓄奴制度的强烈憎恶。奴隶是天经地义的商品,正如他所说:“我几乎无须拿南方各州的那些劳力来说事,他们为本国提供了大宗的出口产品,而他们本身也是南方的主要产品。” 上述引文中“原因我在别处曾经提及”,指的是他的另一篇名作《非暴力抵制》。他曾经为反抗蓄奴制的斗士约翰·布朗奔走呼告,且撰文声辩。梭罗关于社会变革的这种态度影响了一大批人,比如列夫·托尔斯泰、圣雄甘地和马丁·路德·金等人,也为人类社会的变革提供了另一种值得思考的涂径。
……
梭罗认为,大自然为这种开拓提供了领地,在本书稍具形而上意味的第十一章中,梭罗这样断言:“我身上有一重趋向更高生活,或日精神生活的本能,这跟绝大多数人一样,同时还有指向原始和野蛮生活的另一重本能,两者我都看重,并且对后者的热衷丝毫不亚于前者。”这既是对至善的肯定,又是对野性的颂扬。在这里,我们能够找到很多答案:为什么在工业文明带来的诸多便利面前,梭罗对印第安生活模式给予了肯定?他为什么膜拜东方文明?他为什么热衷并皈依于自然?作为超验主义者的梭罗对自然的态度跟其师友爱默生大异其趣,后者认为自然是导向精神归宿的途径,而梭罗却认为,这一归宿就寓于自然本身。这让我们明白,他何以像泛神论者那样赋予自然以某种宗教意味。
中国曾经以“大节不护细行”替言行两违的举止辩护,然而,这种说辞在梭罗那里没有用武之地。终其一生,梭罗都在认真地观察,严肃地思考,严正地躬行,以图最终做出明确的判断。“如果生命注定卑琐,便彻底掘出劣根公之于众,如果生命注定崇高,则用自己的经历予以印证,能让它在我下次的游历中得以显现。”世人因他这种力行的处事原则而给他奉送了清教徒和禁欲主义者的称号。
梭罗一生命运多舛,饱经坎坷挫折,屡遭丧亲之痛,他由于纯粹的追求而见疑于世,他对物质主义极端抵制的态度让自己深陷孤独一乃至,我们需要说明,他跟自己的启蒙者、自己的师友爱默生也因为性情扦格而存在痛苦的;中突。
在这种背景下,梭罗的探索带有些许悲壮意味,这让我们对人这种动物试图超越天赋的动物性所做的努力感到骄傲,又深感怜悯。这是古往今来的圣贤心仪的事业,因此,梭罗并不孤独,他既有先声,又有嗣响。他在基督没世一千八百四十五年后做的那番努力,为人类赢得了荣誉,为十九世纪留下了光辉,以一缕馨香长久地慰藉着向往神性的人们。
译者二〇一七年七月二十五日于兰州
仅凭这一本书……梭罗就超过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罗伯特·弗洛斯特
当我初读这本举世无双的书时,我幸福地感到,我对它的喜爱超过了任何诗歌。
——苇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