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姓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竹溪沈氏只是沈氏分支之一。沈长庆著的《沈尹默家族往事》所摘取的人物主要是我的直系祖辈,所以,较之众多的优秀中华民族子孙,甚至于沈氏子孙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他们的故事大都有一定的社会性,且未面世,不少资料来自家藏、图书馆、媒体,当然也有听老一辈讲的,自己真正经历的少。写作大体按照:先我的历代直系祖辈,次而祖父辈,进而父辈的顺序,时间由远及近、人物范围由宽到窄,逐步收尾,最后重点放在我的祖父辈的“三沈”上,放在近现代文化史有一定影响故事上,这些故事可能不完全具备趣味性,但均有来源出处,如果读者认为还有一点史料价值,本书就没有白费力气了。孰优孰劣,众人评说吧。
沈长庆著的《沈尹默家族往事》的内容在时间跨度上近700年,涉及人物数百,故事上千,文字约有17万,图片200多张。对于像我这样一个学理工出身的人,既无文字功底又无历史学识,写这种传记式作品真是“赶鸭子上架”了。我的初衷是想不能写成枯燥无味的史料研究报告,也不好做成文抄公的“贴膏药”式样的汇编,搞到最后这个结果,怕是个“四不像”吧,或许只是带有“家谱传记”的影子,充其量只是一本以史料为基础的图文并茂的故事书罢了。
一、家谱追寻记
我们沈家是个大家族,我祖父有三兄弟和三姐妹,祖父沈尹默排行老四。到20世纪40年代末,算到我这辈,沈家加起来有50多口人,叔叔辈的排到七叔,姑姑辈的叫到九姑。虽然我和祖母朱芸最亲,但她从来也没讲过家庭的来龙去脉,我更不知道什么叫家谱。2005年,一本中断了125年的家谱,经过了多年的周折和搜寻,被我找到了,沈氏家族的历历往事逐渐浮现在我面前。
事情还要回到我小时候。我于1942年农历六月初五在北平东城南河沿出生。那一年的夏天出奇的热,接生我的医院是在南河沿的田凤岚诊所,我的弟兄姐妹们大都是田医生接生的。好心的父母买了一块当时进口的“赛璐珞”,我被放在这块撒满爽身粉的“赛璐珞”上,结果被磨得、热得掉了一层皮。那时候的南河沿、北河沿还有内城的护城河,沿河还筑有二三尺高的红色土围墙,清代这道墙内就是所谓的皇城禁区。当初爷爷在南河沿北大三院上班,就租住在南河沿路西一个前后两进“跳坑”(低洼)的院子,爸爸和妈妈结婚后就住在这里。前院是伯父家,后院住的是祖父祖母、大姑和我们,我和爸妈住在三间西房里。
我是祖父沈尹默的第二个孙子。我出生时,祖父已经在重庆,后又去上海,直到1959年我才在北京第一次见到他。据说,祖父给我起名那天,长沙会战取得了战胜日寇的第三次胜利,正在开庆祝会,他说就叫“长庆”吧。后来我们这一辈的八个堂弟兄均为“长”字辈。
记得好像是从70年代开始,登记户口要求一律用公历时间,派出所有“公历农历对照表”,我的生日就被改为7月18日了。但不管填什么表,我记得从上小学起,父亲让我在“籍贯”一栏填的是浙江吴兴竹墩村,其实祖父出生地是陕西汉阴,父亲出生地是浙江杭州,但几辈人遵循祖训,籍贯或写归安或写吴兴,总之视竹墩为故里。当时竹墩离我是那么遥远,我想都没想过,60年后我竟然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大学毕业后我在铁路部门工作,大约是1979年,一次回天津时听父亲说起,前不久收到丁玲一封信,说她在北京图书馆柏林寺书库见到沈氏家谱,问你们是否可取回。因当时处于“文革”后不久,父亲还有余悸,就把这件事搁下了。2003年前后,我在整理旧照片时,又想到此事。之前虽有几次到北图寻找,但因手头资料匮乏,只大略记得父母结婚证书上好像有曾祖名祖颐、高祖名际清。去北图老馆的家谱资料室查询,他们对收存沈尹默所藏家谱一事说不知道。我遍查北图各种沈氏家谱十多本,均未果。至于柏林寺我始终没去过,因为听说那里的图书早已经转移了。祖父多年来随身携带的《沈氏家乘》,其中最主要的几本世系谱牒,在“文革”中连同许多书籍和字画也都被销毁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虽有几次纪念祖父的活动,如1978年12月29日上海市为沈尹默召开的平反和骨灰安放悼念活动、2001年纪念沈尹默逝世30周年纪念和书展研讨会、2003年汉阴兴建“三沈纪念馆”等,但有关资料均未涉及沈氏家族谱牒。当时我可见到唯一提到历代家祖的文字就是沈尹默所写的《自传》:“……我的曾祖父玉池公是前清副贡生……祖父拣泉公是前清解元……我父阎(yue)斋公亦官定远……”
2008年春,我偕妻子吕以巽去上海,办完事后,得空去了一趟湖州。这是我第一次去竹墩。竹墩现归属湖州市南浔区菱湖镇。此行我见到了菱湖镇主管宣传工作的杨伟、史志办的李惠民、竹墩沈氏现任族长沈玉宝。竹墩与我想象中的青山竹林大相径庭,与杭州近郊农村别墅群也相去甚远,更像是跨越了时光隧道,回到了百年之前。下了公路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便到了长春书院的遗址。村内河道狭窄,房舍简易,流水浑浊,但是三步一古桥、五步一石碑,保留着古村风貌。也许正值中午,村里显得十分静谧,唯一的新屋沈氏祠堂正在重建中。保留完好的是沈玉宝的住宅承志堂。此住所后据我考证,大约在1865年前后出租给沈玉宝的祖父,据说他较我祖父还长一辈,该堂原是清乾隆江南道监察御史沈世枫之宅。堂名何由晚清大理学家俞樾以隶书所题,或许因为俞樾与竹墩十八世祖沈维诚同在京城实录馆任校对官的原因。村西南角有一小桥,名航船渡桥,现尚在,为明末所建,是当年出入村的主要码头。过桥之后是沈子木(恭靖公)所建五亩园原址,现已是一片桑园。史志办的李惠民先生高中毕业后留在菱湖中学教历史,多年潜心研究当地风土人情,参与过几本史料的调查编写,临行赠我一本《古村竹墩》。我看过之后启发不小。至于湖州承天寺巷一号原沈谱琴老宅是否还在,我到了那里没有得到什么新信息,只是见到一号是一处民宅大杂屋,1984年马路扩建,拆除了不少地方,不知此处是否还是那白墙黑瓦20多问房、三进院的老宅,据说当年沈尹默居住的鸿志堂就在该处。回京后,依照他们提供的线索,我找到人大图书馆,借阅到《竹溪沈氏家乘》(光绪甲申版)。但由于查阅时间短,加之对先辈知之不确,走了些弯路,仍未接续上家谱。嗣后我又请北大一位朋友专门看了此谱,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故对此谱是否是我的直系家谱产生怀疑。P2-4
《沈尹默家族往事》一书出版后,虽受到各方面的好评,但仍有多处不足,其中有两点较突出:
一是“三沈”(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昆仲是早期北京大学具有革新思想的文化学者,在积极投身和推动五四时期的新文化运动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有关“三沈”学术文化内容,特别是沈尹默的诗词成就、沈兼士的文字研究、沈士远的教育管理等方面本书尚有不少缺失,因涉及太广太专,此次再版不宜大动,拟条件成熟再另册出版。
二是虽经多次校对,除去个别文字、图片人物介绍仍有勘误已做一般性修订外,根据汉阴和镇巴近来新提供资料,对第二章第五节做了较大修改;根据对沈际清历史档案的研究,对第三章第三节做了专门修改。对于第一版内容的舛误给读者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
再版过程中获得汉阴县委的大力支持,以及中国文史出版社王文运先生、陕西业余研究“三沈”文化工作者王涛、杨盛峰等先生的协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沈长庆
2017年2月16日于北京广安苑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