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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怪才的荒诞与忧伤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作者 (美)戴夫·艾格斯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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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试读章节

一个月前,贝丝醒得早。她不记得是为什么了。她走下楼,蹑手蹑脚地踩过绿色地毯,走到走廊的黑石板地上。前门是开着的,但纱门紧闭。时已入秋,天气冷冽。她用两只手关起那扇木制大门,喀嗒一声,便转身朝厨房走去。她顺着走廊走进厨房,滑动玻璃门各角落都积了薄冰,后院光秃的树枝上也结了霜。她打开冰箱,向内张望。牛奶、水果、标示着期限的静脉注射袋。她关上冰箱,离开厨房到起居室,遮盖屋面那扇大窗的窗帘被拉开了,外面的光线白亮亮的,窗户成了一扇亮银白的屏幕,光源来自后方。她眯着眼,直到适应外面的光线。等看清楚后,她看到屏幕正中央,车道尽头,是跪在地上的我的父亲。

并不是说我家人没格调,只是我们家的品位反复无常。楼下浴室的壁纸原本就在这房子里,但却是屋内最醒目的装饰,上面绘制着十五句左右当时流行的语句。好极了,帅呆了,滚一边去!这些字句排列的位置形成有趣的组合。“那可不”碰上“老妈”,“那可不”的“不”和“老妈”凑在一起就成了“不老妈”。这些字是手写的艺术黑体字,白底上勾勒着红色、黑色,最丑也不过如此。不过这个壁纸创意十足,每位来访者都少不了美言一番。它显示这家人并无处理装饰方面显而易见的问题的兴致,也证实了美国历史上那段快乐时光,也唯有那段充满冲劲与想象的时光,才能孕育出如此生气盎然而别出心裁的壁纸。

说真的,我们的客厅还称得上高级:干净,整洁,摆满传家宝和古董,硬木地板中央铺了块东方地毯。但我们的房间,唯一一处家人曾花时间共聚的房间,却一直都是(不论是好是坏)最能反映出我们家人真正喜好的处所。这里一向凌乱,每个家具咬紧牙关,伸着尖锐的手肘,争夺“外貌最差物品”的殊荣。十二年来,独占鳌头的是血橘色的椅子。我们年少时的沙发,那张与血橘色椅子和白色绒毛地毯争妍夺艳的沙发,是苏格兰格子花呢布料,绿褐白三色相间。起居室怎么看怎么像船舱,镶嵌着木板,由六根沉重的木梁支撑着上方的天花板,或装模作样地撑着。室内光线昏暗,除了家具和墙壁上寻常的腐朽现象之外,我们住进来的二十年里,起居室并无太大改变。家具一概是棕色,外形矮胖,跟狗熊的家具没两样。我们最新的沙发是爸爸的,很长,上面覆盖着丝绒材质的褐色东西,沙发旁摆了张椅子,它是一把略带褐色、格子花呢的沙发椅,是妈妈的,五年前取代了那张血橘色椅子。沙发椅前摆了一张咖啡桌,由树干横切面做成,切割方式独特,因此树皮还留在上面,尽管涂了层厚厚的漆,也还依稀可辨。许多年前,我们从加州买回这张桌子,而它就像屋里大半的家具,成为富有同情心的装饰哲学的物证:对这些丑得没人要的家具来说,我们就像是收养世界各地身心障碍或难民儿童的家庭,在它们身上,我们看到了美,因此无法拒绝。

起居室有面墙,过去是、现在仍是被红砖壁炉占据。这个壁炉有个小凹处,可作为室内烧烤之用,但我们从没这样用,主要是因为我们搬进来时,便听说烟囱高处有浣熊。因此许多年来,这凹处就这么闲置着,直到有一天,大约四年前,我们的爸爸又起了怪念头,也就是驱使他许多年来一直买些塑料蜘蛛和塑料蛇装饰沙发旁的台灯的怪念头,于是他买了个鱼缸放在壁炉凹处,鱼缸尺寸是他随便猜的,却与凹处匹配得刚刚好。

“嘿嘿!”父亲在安装鱼缸时说着。他让鱼缸慢慢滑进去,两边剩余空间不到一厘米。“嘿嘿!”是他的口头禅,但出自他这么一位满头灰发、穿着条纹长裤的律师之口,听来却有些太做作。“嘿嘿!”在这些数量和惊奇程度令人昏眩的奇迹事件后,他总会这么说。除了鱼缸吻合的奇迹之外,举例来说,还有把电视机接到立体音响以获得真正的立体声的奇迹,更别提把任天堂电线拉到覆盖整片地板的地毯下,这么一来就不会总是被电线绊倒的奇迹(他玩任天堂玩上瘾了)。为了要我们注意每件奇迹,他会站到当时正好在屋内的人面前,咧嘴大笑,双手紧握摆出胜利姿势,先高举过一边肩膀,然后再换边,仿佛是位赢得松木车大赛的童子军。有时为了表现谦卑,他还会闭上双眼,微侧着头。是我做的吗?

“窝囊废。”我们会这么说。

“啊,去你的。”他会这么回答,然后为自己倒杯血腥玛丽。

客厅一隅的天花板出现黄褐色相间的同心圆污渍,那是上回春季大雨连绵留下的纪念品。往走廊的门只剩一个铰链固定(原本有三个),悬在那儿晃荡着。灰白色的地毯覆盖整面地板,不但烂到了底,而且也好几个月没吸尘了。纱窗仍昂然挺立着,今年爸爸曾试过把它拆掉,却徒劳无功。起居室前窗向东,但因为房子就坐落在许多大榆树的后面,所以光线不太能透进来。起居室的光线日夜并无明显不同,总是一片暗沉沉的。 我从大学返家过圣诞节。大哥比尔才刚回华盛顿特区,他在那里为传统基金会工作,业务内容与东欧经济、民营化、外币兑换等有关。我姐姐贝丝这一整年都待在家里。她延后法律学校就读时间,只为了留在这儿找乐子。我回家时,她正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我通常会这么问。

“出去。”她总是这么回答。P5-7

书评(媒体评论)

艾格斯这些自我评注的手法来自他善感的个性,就像他对夸张的热爱,是他防卫和求生的技能,召之即来,以应对儿时的不安和失去父母的悲伤。

——《纽约时报》

真正令人震惊和兴奋的是书中透出的纯粹的愤怒。本书就像任何一个天才的作品那样“凶残”。

——《伦敦书评》

艾格斯将文学技巧与自我意识对准了让人无法承受的人生经历。……本书告诉我们嬉闹有时才是良药。

——《时代周刊》

艾格斯像年轻时的鲍勃·迪伦,用愤怒激发出了青春异常的美丽。

——《华盛顿邮报》

目录

本版序言

致谢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你弟弟在哪里?)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序言

本版序言

尽管作者在别处大肆宣称如此,但是,其实这并不是一部纯粹的纪实作品。许多部分已经加以虚构了,但程度各不相同,目的也各异其趣。

对话:对话当然几乎是彻头彻尾改写过了,虽然本质上,对话全都是真的(那些一眼就可看出是假的除外,比方说,当有人挣脱了叙事时空的连续性,没完没了地谈论着这本书时),是在记忆中搜索而写成的,因而反映了作者记忆的局限与想象的推挤。每个字、每句话,都经过一条输送带,做成好像:一、作者记得这些话;二、作者写出这些话;三、作者重写这些话,让这些话听起来更真实;四、作者编辑这些话,以适合叙事手法(不过仍保有这些话本质上的真实性);五、作者再次改写这些话,为了替作者和其他角色免去听起来很蠢的羞辱,虽然作者如果完全照实写下他们说的话,他们听起来绝对是(或将会)很蠢——他们的话,几乎千篇一律是用“蠢蛋”二字起头,比方说这一句:“蠢蛋,她死了。”不过,该提到的是,本书独特之处,是最写实的对话——例如与墨西哥青少年的对话,与一头雾水的詹娜之间的对话——也就是最忠于真实生活的对话。

角色及其特色:虽然作者极不愿意这么做,但他仍需更改一些人名,并进一步替这些更名后的角色遮掩。最主要的例子是名叫约翰的角色,他的真名其实不叫约翰,因为约翰在真实生活中的对照人物,有理由不想让自己生活中某些黑暗的部分被记录下来(虽然读完原稿后,他并不反对自己的言行透过另一位人物讲述出来)。尤其是如果这个角色比较不像复本,反倒像合成品。其实他本人就是这样。现在,为了使约翰发挥作用,以及创造一种容易处理的叙事手法,他的改造引起了一连串多米诺效应,使得作者必须创造另外一些小说情节。比方说:真实生活中,梅雷迪思·魏斯——是真有其人——和约翰并没那么熟。现实生活中担任中介者的,不是梅雷迪思,而是另有其人,但他的出现将会泄露人物间的关系,将泄漏可怜的约翰的真实身份,真的,我们可不能这么做。因此,作者打电话给梅雷迪思:

“嗨。”

“嗨。”

“所以说,你会介意做(这个那个),说(这些那些),那些在真实生活中你并没有做的事和说的话吗?”

“不会,一点也不介意。”

所以就这样。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第五章梅雷迪思的主要场景,可是如假包换。不信你可以问她。她住在南加州。

此外,姓名变更在本文中都将提到。好,继续。

地点与时间:首先,有几处地点做了变动,尤其是第五章的两处变动。在与詹娜对话时,叙述者告诉她塔夫在学校开枪,然后失踪的事,其实那次对话并非当晚说的,也不是在那个地点,而是在一九九六年除夕夜,大家坐在一辆车后座往返于各派对的途中。同一章稍后,叙述者与先前提到的同一位梅雷迪思在旧金山海边遇到几位少年,这段情节其实发生在洛杉矶,除此之外,其余部分完全写实。另外,这一章(其他几章亦然)的时间被压缩了。大多时候,文中都会提到时间压缩一事,但我们将在此重申:本书后三分之一部分描写的事,大多发生在看似很短的时间内,不过事实是,虽然那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多半非常相近,但有些却不是这样。然而该提到的是,第一、二、四、七章并未出现时间压缩的情形。

与科伦拜恩高中有关的说明:这本书及书中讲述的话,是写于或讲于那间学校和其他地方发生的事件前许多年。这类事件并无轻率之处,无论是有意或无意的。

删除的部分:在那些现在已婚或正在交往中的人的要求下,有些真的很棒的性爱场面被删除了。另外还有个非常精彩的场面也删除了(而且是百分之百真实的),主角是本书大多数人物与一只鲸鱼。此外,这版也删除了一些句子,段落及篇幅。

例如:

第一章

我们躺在床上,只有几个小时是贝丝睡着了、塔夫睡着了、妈妈也睡着了。而在那几个小时里,我几乎都醒着。我偏爱黑夜,午夜过后,凌晨四点半以前,夜晚更为赤裸空洞。然后在其他人都熟睡时,我可以呼吸,可以思考,用一种能停止时间的方式,命令时间止步(这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所以当大家动也不动时,我可以在他们身边忙着,做任何需要做的事,就像那些趁小孩子沉睡时制鞋的小精灵。

我躺着,在琥珀色病房里汗流浃背,心想我早上是否睡得着。我想我可以,我相信我能入睡,也许从五点睡到十点,在护士开始进来调整机器、擦东抹西之前,因此我心满意足地熬夜。

但这折叠床可真折磨人,薄薄的床垫,床板咯着我的背,横搓我的脊椎,直搓进脊椎里。塔夫翻身,踢腿。病房另一头,是她不规律的呼吸声。

……

妈妈每晚都读一本恐怖小说。图书馆里每一本恐怖小说她都读过了。快到她生日或圣诞节时,我都会考虑买本新的恐怖小说给她,如迪恩·孔茨、斯蒂芬·金或某人的最新著作,但我办不到。我不想鼓励她。我不敢碰爸爸的香烟,不敢看橱柜里的威豪香烟盒。我是连恐怖片的广告都不敢看的那种小孩,比方说,电影《傀儡凶手》的广告里有个会杀人的木偶,光是广告就让我做了半年噩梦。所以她的书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我会把书翻面,这样才不至于看到封面上凹凸的字体和四散的血迹。尤其是V.C.安德鲁斯的作品,那些恐怖小孩站着一动也不动的夸张画全浸沐在蓝光中。  第十章

比尔、贝丝、塔夫和我正在看新闻。有一则关于乔治·布什祖母的小新闻。那天显然是她的生日。

我们争论着一位已经快七十岁的人的祖母应该有多大岁数了。她还好端端地呼吸着,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贝丝转台。

“恶心死了。”她说。

她活在一种永恒的当下,总是要别人告诉她事发经过,她为何会在这里,造成她目前情况的原因和限制。每天必须有人一再告诉她每件事——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是谁害我的?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些人是谁?——意外被重新讲述,概略

地被描述,她不断地被提醒,却总是忘记——

不是忘记,其实是没了捕捉信息的能力——

但谁又有呢?可恶,她还活着,她知道。她的歌声一如往常,也会因为最微小的事——任何事,包括我的发型——而感到惊讶,两眼睁得大大的。是的,她仍知道并能想起多年前的事——那部分的记忆仍在,完好无缺——当我想处罚那些该负责的人,并乐在其中,以为我永远会乐此不疲时,与她在一起,如此贴近她的肌肤和皮肤下湍流的血液,让我恨意全消。游泳池畔的音乐换了。

“哦,我喜欢这首歌。”她说着便摇头晃脑起来。

最后,这版也反映了作者尽数移除先前所有题词的要求——包括:“这颗心渴望被彻底了解,一切都被原谅,永恒不朽。”(亨利·范戴克)“我的诗也许会伤到亡者,但亡者属于我。”(安妮·塞克斯顿)“并非每位扔进狼群里的男孩都能成为英雄。”(约翰·巴斯)“一切将被遗忘,无法弥补。”(米兰·昆德拉)“何不干脆写下发生的事?”(罗伯特·洛厄尔)“哦,看看我,我是戴夫,我正在写书!我所有的想法都在书里!啦啦啦!”(克里斯多夫·艾格斯)——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会用题词的人。

写于1999年8月

内容推荐

《怪才的荒诞与忧伤》记录了美国小说家戴夫·艾格斯在父母去世后经历的一段艰难时期。

艾格斯的父母在他二十一岁那年因癌症相继过世,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和弟弟成了孤儿。就在这样特殊的个人经历下,艾格斯承担起抚养弟弟的责任,还创办了极具时代意义的《迈特》杂志。为了生存,他苦中作乐,把不寻常的人生遭遇化作一出插科打诨的荒诞剧,嬉闹中透出一丝淡淡的哀愁和一股浓浓的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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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才的荒诞与忧伤》是怪才小说家戴夫·艾格斯处女作,一针见血的感知力 歇斯底里的趣味=一颗真实而破碎的心,普利策文学奖入围作品,《纽约时报》等多家媒体“年度好书”。

“爸,我可以开车吗?”他问,我坐著看报。“不,儿子,不可以。”我说,眼睛仍盯著报纸。“为什麼?”“因为我说不可以。”“可是爸!”“不行就是不行!”“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接著他便跑进房里,砰一声甩上房门。几秒钟後他打开门。“我演得好吗?”他问道。“很好,很好,”我说,“演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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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24 16:2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