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不伟再退一步,摇头:“我吃素,也不吃辣。”
“没劲。”金小武鄙视道,继续一边抽泣一边剥小龙虾。
“先别吃了,马赛克给了新情报。”
金小武一个箭步冲到梁不伟身边,油乎乎的爪子往梁不伟怀里一掏,将那信封扯出来,塞进自己兜里,跳开好几步。
“怎么?”梁不伟疑惑。
“你不准看,这任务是我的,我一个人去!”
梁不伟开启念经模式,谆谆教诲他:“小金,我说过好几次了,解救百姓于危难之中,是我们侠者的职责,不是卖弄、出风头的工具。况且我也不是去抢你风头的,我们两人一起执行任务,互相之间有个照应,遇到危险……你要走了?‘麻小’不吃了?你吃这么辣记得回去吃点胃药,多喝热水,你……”
梁不伟一路追着他叨叨到门口。金小武蹬起快递三轮车,“铛铛铛”摇着铃铛一溜烟跑了。
金小武得到独自执行任务的机会,颠颠儿回到家,拆开信封一看——里头是一张打印在白纸上的照片,拍的是本市11路公交车。
金小武啪地把照片摔桌上:“白天执行任务我得请假!请假要扣工资的好不好?!上次被缴的自行车我还没赎回来呢!”
纵然再不爽,出于一颗闪闪的红心与一腔行侠仗义的热血,金小武还是向公司请了个假,第二天一大早登上了11路公交车。马赛克在照片下面写道,受害者平时搭乘同一时段的11路公交车上学或者上班,歹徒很可能是在公交车上物色施害对象的。
大清早人挤人的公交车,金小武当然不敢着“金镖王”这么风骚的打扮,强忍住耍帅的欲望,只穿了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戴了一顶棒球帽。在给一位老人家让了座、被两位男士踩了脚、被三位女士的秀发甩了脸、差点被一只高举的煎饼果子糊脸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发现了一只罪恶之手——在人与人的缝隙中缓慢移动,渐渐靠近了不远处一位年轻女孩儿。
这只“咸猪手”明显不是初犯,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就挨上了那女孩儿的屁股。女孩儿觉得不舒服,往前走了一步,避开了骚扰。但那肆无忌惮的“咸猪手”居然紧跟着挤了过去,眼看就要再次贴上女孩儿的身体。
金小武将棒球帽舌拧到脑后,深吸一口,气沉丹田,铮铮铁拳蓄势待发!拳头刚挥到一半,公车一个急刹车,金小武连人带铁拳跌了出去,“咸猪手”往边上一让,金小武从背后将那女孩儿扑了个满怀。
“混蛋!”
啪!
深夜时分,金小武顶着一副巴掌印,蹲在梁家小店的灶台边,一边剥“麻小”一边涕泪横流。
“全车人都骂我,那个坏蛋趁机跑了,他们还拦住我想拍照,说要传上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简直是旷世奇冤!想我金小武一生光明磊落……今天‘麻小’不太辣,你吃不?”
梁不伟摇摇头,递了张纸巾给他擦鼻涕:“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金小武赶紧跳开两步,“你不准去!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坏蛋我一定要亲手抓住!”
“哪位‘伟人’说的?”
“忘记了。”
“是你第一次从屋檐上跳下来耍帅,但摔成尾椎骨折,我在医院里安慰你的时候说的吧?”
“呸!肯定不是!”
“咸猪手”
第二天一大早,金小武戴了一副街边小摊十块钱买的廉价墨镜、一个医用大口罩,鬼鬼祟祟地又上了11路公交车。打公交卡的时候,司机看了他半天:“你是不是昨天……”
“我不是。”金小武掐着嗓子说。
“就是你!”司机怒目以对,“还想上来骚扰大姑娘?我报警了啊!”
金小武捏着公交卡灰溜溜地被赶下了车,内心一片荒芜,只有绝望生根发芽,举目四望,茫茫人海,竟没有英雄的容身之地——他突然望见了一个眼熟的面孔一边挥手大喊一边朝远去的公交车跑来。
金小武眼睁睁看着昨天那位“咸猪手”奋力奔跑追车,追了五十米硬是没追上,跟金小武一样灰溜溜地回了站台。(P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