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紫糖河》秉承了二曹一贯的水乡情怀,以江南水乡为背景,选取小女孩的叙述视角,描写一种乡村的生活,表现乡村女童的生活状态,既有温馨深情的童年回忆,也不乏一些兄妹间嬉笑玩闹的生动细节。作者曹文芳以明丽的水粉画般淡然的笔触,展现了一个个旺盛的小生命。这些小小生命在葱笼的山水之间、在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呵护中、在她们所能经历和感受的沧桑人事中快乐而无忌地长大。曹文芳延续哥哥曹文轩儿童文学的创作理念的同时,结合自己作为幼儿教师的职业生涯,以独特的视角、女性特有的母爱、温婉和敏感,用细腻而优美的笔触,将读者带进一个真实、多彩、纯真的童心世界。
曹文芳著的长篇小说《紫糖河》讲述了:糖河的两边长满了紫苏,把河水映成了美丽的紫色,人们叫它紫糖河。好朋友红婷和紫苏每天沿着河边的石板路走路上学。河两岸的孩子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到紫糖河边“战斗”、玩耍。有时他们会绞尽脑汁地在“战斗”中打败对岸的孩子,有时他们又会为了救落水的小姑娘而不计前嫌地合作。老师身体不好,不能生娃娃,孩子们采来河边的紫苏为老师补身体……生活在河边的孩子们,他们的日子就像河水—样,不急不徐地向前流去,有欢笑,也有忧愁。
一条小河穿镇而过,河水清澈见底,淡淡的,有些甜味,镇上人叫它糖河,小镇也因此被叫作糖河镇。
糖河流经小镇,分岔出枝枝杈杈的小河,横竖密布。走进糖河镇,看到的是一条条小河,一座座石桥,一幢幢飞檐翘脊的瓦房。
糖河穿过小镇甩头西行,河面豁然开阔,白水茫茫,上面横卧一座大桥,有九个拱形洞,镇上人叫它九洞桥。
春天,九洞桥的两岸会冒出一片片紫苏,倒映在水里,映得河水紫莹莹的,镇上人又叫它“紫糖河”。
镇上有个医生,偏爱用紫糖河岸的紫苏做药,就给女儿起名叫紫苏。
紫苏是个会唱歌的丫头,天生一副好嗓子,不管多高的音一爬就上去了,歌声好似被紫糖河里的水洗过,甜润透明;更像被风吹过,飘逸空灵。紫苏不仅歌唱得好听,人也长得水灵,大眼睛滚圆,可惜就是皮肤有点儿黑。
弟弟麦冬喜欢喊紫苏“小黑丫”,故意惹她生气。
黑是紫苏的一个瑕疵,她还有一个更大的瑕疵,就是她的脚指头长得一样长。一年四季,紫苏都穿着厚棉袜子,天再热,她都不会光着脚丫出门。到了晚上,紫苏脱下袜子刚把脚伸进木盆里要洗,麦冬就会冒出来,绕着木盆转圈,嬉皮笑脸地唱:“小黑丫,小黑丫,长了一双丑脚丫。哈哈哈,哈哈哈,笑掉我的大下巴。”
紫苏真想把一盆洗脚水泼到麦冬身上,但怕麦冬向东边奶奶告状,她会遭骂。
紫苏家有奶奶,高个儿,腰间系着围裙,忙里忙外。屋东边,相隔一条小巷,有两间小屋,里面也住着一个奶奶,紫苏和麦冬唤她“东边奶奶”。
东边奶奶没有自家奶奶慈爱,冷冰冰的,时常喊头疼,难得有个笑脸。但东边奶奶一身贵气,手腕上戴只绿色的玉镯,据说价值抵得上一个糖河镇。她总是抱着黄猫慵懒地躺在藤椅上看书。到了黄昏时分,东边奶奶就站在门前的楝树下,独自向着远处凝望,直到天黑。
黎明,天边刚刚浮出一抹胭脂红,东边奶奶就起床,拎着水桶,穿过依旧沉在梦境里的小巷,去紫糖河边取水。
寂静了一夜的紫糖河飘出一股清冽、甜润的气味。
东边奶奶深深吸口气,拎起一桶清澈的水,脚步轻轻地穿过石板小巷,回家擦洗,屋里屋外被擦得一尘不染。
糖河镇在晨光里缓缓醒来,一幢幢两头尖翘的小瓦房上,慢悠悠地冒起了炊烟。镇上人纷纷来到紫糖河边,掬河水漱口、洗脸。东边奶奶已经抱着黄猫躺在藤椅上看书,浴一身晨光。
紫苏迷恋东边奶奶身上的那份干净。起床后,她也用紫糖河里的水把自己的房间擦洗得清清爽爽,然后,像东边奶奶一样,优雅地躺在藤椅上,捧一本书看。
奶奶笑话紫苏:“我们家又出了一个大小姐。”
“谁家大小姐这么难看,五个脚指头一样长?”弟弟麦冬绕着藤椅上的紫苏转了两圈,接着嬉皮笑脸地唱,“紫苏是个小黑丫,长了一双丑脚丫,哈哈哈,哈哈哈,笑掉我的大下巴。”
紫苏气得追着麦冬打。
麦冬迅疾躲到东边奶奶的藤椅边,东边奶奶劈头骂紫苏:“大死丫头,一大早闹腾个什么?”
“麦冬笑话我。”
“你有什么可笑话的?”东边奶奶一脸冷冰冰。
紫苏不敢惹东边奶奶,她朝麦冬瞪了一眼,回屋背起书包跑了。奶奶追出来喊:“紫苏,等麦冬一起上学。”
紫苏头也不回,迈着修长的双腿,飞快地穿过幽长的小巷,同学红婷已守在街头的一棵梧桐树下等她了。
红婷是个喜欢打扮的女孩,头上的发夹、绸花、玻璃球,琳琅满目。手腕、脖子上也戴得红红绿绿,花枝招展得有些出格。她最喜欢跟着紫苏,紫苏也非常乐意有红婷这么亲密的陪伴。
紫苏和红婷手拉手走在石板街上。
石板街两侧是一间间店铺:张大伯鞋匠铺,小王烧饼店,八鲜饭店,老虎灶,天水茶社,茂春酱园店,大辫子女人杂货店……家家都是插立的木门,早晨卸下木门,屋内一览无余。
紫苏和红婷天天在石板街上走,闭上眼睛,只要听声音、闻气味,就能知道走到哪间店铺门前了。
今早的街头甚是热闹。逢集,街两侧又临时摆起许多货摊,卖农具、家具、手工艺品、五谷杂粮……应有尽有。
赶集的人很多,挤满了街头,一片喧闹。
紫苏一扫心里的憋屈,挽着红婷把货摊挨个儿看过去。可红婷挤在密密的人群里,两眼花闪闪的,头昏昏的,拽着紫苏要快点走出闹嚷嚷的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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