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广场十八楼宽敞的大厅里坐满了人,都是年轻的女孩,年纪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岁,各个身材窈窕,肤白貌美。
如果是个男人坐在这里,肯定有置身天堂的感觉。
可惜现在身处其中的是叶言言,她如坐针毡。没想到一个卫生巾广告的征选,居然会有这么多人竞争。
美女们按照手上拿到的号码牌按顺序进会议室面试。
趁着还有五个号码的间隔,叶言言先去了一趟厕所。洗手的时候照镜子,她忍不住叹气,只上了一层BB霜是不是太清淡了,看外面那群妖艳的小妖精,自己毫无胜算啊。
她的背包忽然耸动了一下,从里面传出一个清晰的男声:“别磨蹭了,快出去看着,一定要挨到苏晓媛的经纪人来了,才进去面试。”
叶言言眉头一跳,表情极其纠结,检查了一圈厕所的隔间,没有其他人在,她放下心,对着背包嘀咕一句:“别突然说话,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背包里没有回应,她长长吐了口气。回到大厅她发现气氛有些不同,两个排号靠近她的女孩正在低声交谈。
“刚才进去那个就是苏晓媛的经纪人。”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广告经纪人都要亲自把关,看来后面进去的人容易被挑中。”
“我听说,苏晓媛不喜欢选上镜比她漂亮的,所以经纪人才来看一圈。”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轻,叶言言还在聚精会神听壁脚。会议室门打开,有人喊:“21号,谁是21号?”
她一惊,举起手上的号牌,21号就是她。
广告征选面试完,叶言言回到家里,脱了鞋扔了包,一头扑上床,把脸埋在枕头里,狠狠呼吸了两下。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翻坐起来,看着背包搭扣从内打开,一只灰色棉布偶慢吞吞地从里面爬出来——这个场景很惊悚,无奈她已经看多了,早就麻木无感。
“我可是照你的意思去面试过了,”她苦着脸说,“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不能逼我了。”
布偶斜起眼看她:“瞧你那点出息。”
“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一水儿的美女,个个不输。”
布偶爬上柜子,跷起二郎腿:“要说举止形态,你还差得远,赶紧的,把我昨天教你的练起来。”
叶言言一惊,顿时感觉四肢和腰部的肌肉有点发酸,刚打算哀号几句赖掉的训练。就看到布偶凝视着她,露齿一笑,细碎的小尖牙,衬着它脸颊上猩红盘曲的伤口,马上让她冷静下来,不吵不闹,默默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更加悲痛了——要说这件事的起因,得怪她有点轻微的强迫症。
从小时候红领巾打结要两边一样长度,到长大后衣服必须按色系长短厚薄摆放,每次看到不整齐的东西,都感觉心里那个难受,像是几万只蚂蚁在心上爬过……
今年6月,叶言言刚刚大学毕业,在江城找到一家发展不错的民营企业做行政助理。对她二本学校非重点的学历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开端,她老实地上着班,办了第一张信用卡,用第一份工资给爸妈买了礼物,生活按部就班,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上班才三个月,她的腰就圆了一圈。
掐指一算,再过不久就到了容易贴膘的冬天,她仔细想了想,对象还没找到,不能这样放任自己。最近流行夜跑,她索性买了一套运动服,打算实行健身减肥。
叶言言租的房子在江城的西面,小区背后就是江城河,两岸有绿化带,车少树木多,向来是运动的好去处。她坚持跑了几天,这天晚上,她绕着河岸跑了一圈后打算回家,目光一扫,看到绿地的木椅上放着一只布偶,身子翻转倒着。她路过,回头瞄了好几眼,又折了回来,心里难受:没放正啊。她忍不住把布偶拿起来,端端正正地放在椅子上,这个时候天早就黑透了,河岸两旁的路灯亮着,光线暗淡,被树枝一挡更是斑驳,当她借着灯光看清布偶时,忍不住一声尖叫:“我的天啊!”(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