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住院部大楼,周意满打车直奔咖啡屋,连发票都来不及要,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十分钟。还好领班今天有事,只瞪了她一眼就出门去了。跟她关系不错的小姐妹们都嘻嘻哈哈地跑来恭喜她,她一边苦笑一边在哭:美色真是太误人了呜呜呜!
忙活了一下午,临近傍晚下班,她才算得了闲,监守自盗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结果就被姜凌波给逮住了。
周意满看现在店里没人,干脆拉着她跑到角落里,大倒苦水。
被周意满嘴里噼里啪啦蹦出来的抱怨话吓了一跳,姜凌波半天才明白过来,紧接着就笑得前仰后合:“你是说你又一次被你的房客的美色吸引,连钱也不要,跑去俯首甘为孺子牛了?”
周意满觉得跌面子,压低声音咬牙反驳道:“怎么可能?他的身份证还被扣在我手里呢,他要是敢不还我钱,我就让他拖着石膏腿进局子。”
姜凌波轻哼:“算你长了脑子。可别像小时候对那个要饭的一样,看人家长得帅,连钱带卡一块摔那破碗里了。”
周意满瞪眼:“都说了多少遍了,他是卖艺的,不是要饭的。我给他钱是因为他小提琴拉得好听,跟他长得帅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能被你翻出来?”
姜凌波举手投降,翻了一下日程本,拔出笔在纸上圈圈点点,说:“得,过去咱不提,今天下班以后还去加油站兼职吗?”
周意满叹气道:“不去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带到医院去呢。那一位的嗓子金贵着呢,吃不得外面不干净的油。有一次我懒得做饭,就在楼下买了炒饭,他吃了后就生咳了半宿,把我吓得再没敢买便宜油。”
姜凌波惊得合不拢嘴:“你这哪是找了个房客?根本就是养了个祖宗嘛!”
管他房客还是祖宗,下了班,周意满还是老老实实地往菜市场赶,等公交车的时候还贴心地给李重年去了个电话问他要吃什么。结果李小爷特有范地来了句“随便”,把周意满郁闷得不得了,只好上网翻出家常菜谱,确保把一顿晚餐做得色香味俱全。
等饭做得差不多,周意满关了嗡嗡作响的抽油烟机,从柜子里扒拉出保温效果最好的一个饭盒,舀出还咕嘟冒泡的喷香白米粥,又把两个小炒盛得满满当当。
出了家门,周意满对着眼前的公交车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怕饭菜变凉,于是咬咬牙打了一辆空出租,捧着饭盒满心欢喜地往医院去,却被堵在高架桥上,半天动弹不得。
她怕李重年等着急,发大少爷脾气又得一通折腾,不放心地打了个电话过去,却半天没人接,只好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安抚,还在车上再三催促司机开快点。 最后,被她催促的司机还没说什么,她就先不好意思地道歉了。
司机是位好脾气的中年发福大叔,车被堵在路上半天不动弹也没骂娘按喇叭,见周意满一脸着急,还笑呵呵地搭话:“是去医院看男朋友吧?”
当然不是!周意满下意识想反驳。但她跟李重年的冤家路窄真要说起来,可以聊个三天三夜,她不愿意跟陌生人解释太多,也就顺着他的话点头。
司机大叔就笑道:“小姑娘家可是应该娇养的,就算心里着急,也不能在男人面前表露出来,越在乎越不能让人看出来,不然可就容易把男人惯坏喽。”
周意满深有同感。
她想起上周她重感冒,一狠心向无数个兼职的雇主请了大假,才换来窝在家里休养生息。李重年哀号着闯进她卧室的时候,她正半睡半醒,脑袋里盘算着休息一天会损失多少钱,鲒果他一进来就往她床上扑,吓得她连滚带爬,拽着被子一头栽到床底下。他倒好,霸占了大半张床,一把捞过她的靠枕,抱着蹭了两下,把脸往里一埋就昏睡过去。
她反应过来,扒拉着床沿推他,可他就趴在那儿一动也不肯动,伸着长胳膊长腿还有修长的脖颈,像只优雅的白鹭,简直让她那张连床单都是卡通熊的小窄床熠熠生辉。
后来,还是她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咳嗽得半天缓不过劲,他才肯懒洋洋地转过半张脸,用他黑得发亮的漂亮眼睛同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朝床头桌上的水杯抬了抬下巴,缓缓流露出希望她赶紧喝水,别发出声音打扰他休息的意愿。
周意满当时只觉得,她气得喉咙里都冒出血腥味了。
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这种时候也应该主动给女生倒杯水拍下背吧!那种“本大爷看你可怜赏你杯水,喝了赶紧安静,不要打扰爷睡觉”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所以,被他没有人情味的表达刺激到的周意满,怒壮人胆,豪迈地一口闷掉一整杯水,然后一脚踏上她的小矮床,下一步踩上了他的后背,然后,两只脚一起站上去,狠狠地,蹦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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