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生活网站读到吴同先生的《怀念我的父亲吴兴华》,摘录如下:
父亲离开我们已近四十年了。那是血雨腥风的“文革”初期——1966年仲夏。当时铺天盖地而来的大字报已经糊满了我家宅院。我和妹妹终日提心吊胆,不敢越出门槛半步。八月二日清晨,我一如既往将父亲的自行车钥匙交给他;父亲心情分外沉重,拉着我的手说:“小同,我准备请求系里允许我搬往校内宿舍,这样大字报可以随我去。”我听了不禁悲从中来,父亲的眼眶也湿润了。还未等我说话,父亲就匆匆离去。年幼的我做梦也想不到这即是我和父亲的永诀,从此天地两隔,再无见面之日。
据目击者事后讲述,那天父亲在北大校园内顶着烈日劳改时,被“红卫兵小将”强行灌人阴沟里的污水,中毒昏迷后又遭到这群暴徒棍棒相向,拳打脚踢,耽误了送医时间,就此不治。……《吴兴华诗文集》遗漏了不少重要诗作,比如《演古事四篇》《给伊娃》《湖畔》《爱情》《西长安街夜》《鹧鸪》《病中》《晾衣》《在镜中》《夜游赠以亮二首》《览古》《观画》《残年》《偶然作》《励志诗》《宴散作》《吴起》《岘山》《西施》《尼庵》《咏古事两首》等,另外一些十四行诗及绝句都未人选。该诗文集中还遗漏了吴先生发表在1938年《文学年报》第四期的《唐诗别裁后书》,1944年出版的译作《里克尔诗选》,以及1963年译作《论趣味的标准》。诗文集中也不乏误引,尤其是来自手稿的数首《无题》,谬误颇多,希望再版时加以纠正。
(一)读钟鸣的《中国杂技:硬椅子》(作家出版社,2003),他在《自序:诗之疏》里讲到,1984,年在一次港台书展上买到台湾巨流出版公司出版的《传播工具新论——人的延伸》(UnderstandingMedia:TheExtensiortsofMan)。钟鸣表示,在自己的阅读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本让人振聋发聩的书。他称《中国杂技:硬椅子》在方法上有麦克鲁汉的影子,在故事上受到黄仁宇《万历十五年》的触发。钟鸣所谓麦克鲁汉就是今天已经被大量翻译的麦克卢汉,那本书就是后来进入大陆的《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商务印书馆,2000)。今天的文化研究对法兰克福学派和伯明翰学派奉若神明,却对多伦多学派(伊尼斯、麦克卢汉)不冷不热,由此可以想见钟鸣在20年前的判断力。
(二)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当代中国的倡议网络也在逐渐形成。读《超越国界的活动家——国际政治中的倡议网络》(玛格丽特。E,凯克、凯瑟琳,辛金克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第三章《拉丁美洲的人权倡议网络》提及阿根廷在1976—1980年期间侵犯人权的情况比墨西哥严重得多。由于国际人权网络比较关注阿根廷,其人权状况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得到改善;而墨西哥没有得到重视,其在20世纪80年代侵犯人权情况仍然非常普遍。但是倡议网络和人权的关系是否如此简单,我有些存疑。这本书翻译得一般,可以读得通,不过把罗斯福的“四大自由”翻译成“言论和发表思想的自由、崇拜上帝的自由、不虞缺乏的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总是觉得有些拗口,尤其是所谓“崇拜上帝的自由”。“四大自由”的通译是“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和免于恐惧的自由”,译者何必另辟蹊径?
龙应台在《文化是什么》(《中国青年报》2005年10月19日)里说道:在台湾南部乡下,她曾经在一个庙前的荷花池畔坐下,为了不把裙子弄脏,便将报纸垫在下面,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家马上递过来自己肩上的毛巾,说:“小姐,那个纸有字,不要坐啦,我的毛巾给你坐。”
费孝通在《我对自己学术的反思》(《读书》1997年第9期)里讲到过类似的细节:童年时看到过祖母把每一张有字的纸都拾起来,聚在炉子里焚烧,并教育他说要“敬惜字纸”。他长大之后,笑祖母是个老迷信。但等他长到了老祖母的年纪,才明白“敬惜字纸”的文化意义:纸上写了字,就成了一件能为众人带来祸福的东西,不应轻视。费孝通称自己一旦理解了祖母的行为,心头相当沉重,他这样自责道:“我一生对字纸太不敬惜了,想写就写,还要发表在报章杂志上,甚至还编成了书,毫不经意地在国内外社会上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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