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宇著的《汴京残梦》是“大历史观”下的“另类”之作,比画卷更生动鲜明的小说版《清明上河图》,可谓是一幅北宋末年世间百态的浮世绘。
本书描写的生活,从最上层的帝室皇胄到达官显贵到普通士大夫小官再到平民百姓,笔触都有所涉及;而小说展现的历史细节,则涵盖了政治风云、官场争斗、民间风俗、行业手艺、政策法度等各个方面,认真考究地还原了整个北宋末年生活形态的林林总总。史学大师黄仁宇用考据的态度,细腻的笔法,在史料的基础上进行了合理的想象,通过《清明上河图》的创作、内容及命运,展示了宋代文化的繁荣与政治的衰落。
这本历史爱情小说写作细腻真实,主人公心理刻画逼肖,行文流畅,古色古香。依托历史而信马由缰,将爱情融入那段残酷冷沁的家国悲情中。小说开放式的结局更是引人思绪霞飞。也许这不过是在一个倚栏独坐、蚊烟袅绕的秋夜里幻想出来的故事,只是昔日汴京的这段富丽荣华,不知是主人公缅怀旧情的迷梦,还是作者心有所钟的残梦,或是读者不知不觉身临其中的美梦。
全新包装,新颖设计,图文并注,装帧精美。封面为可折叠式大海报,采用《千里江山图》《清明上河图》等传世名画,值得收藏。
黄仁宇著的《汴京残梦》是以宋徽宗年间及靖难之役前后的历史为背景,以杭州府学子徐承茵、陆澹园和李功敏三人的仕途为线索,以徐承茵和柔福公主的爱情为铺垫。史学大师黄仁宇用考据的态度,细腻的笔法,在史料的基础上进行了合理的想象,通过《清明上河图》的创作、内容及命运,展示了宋代文化的繁荣与政治的衰落。
“画学谕。”徐承茵更正了他。
“好,就是画学谕,也是正九品。于今朝廷待遇的俸禄也不算过薄,听说今年春夏之间禄米还要增加——”
陆澹园据所知插入:“最低限度以前的每月二石,今后一律三石。”
徐承茵听得这消息也不免感到兴奋。月人三石,他在东京并无眷属,要将三石禄米的领单卖出,又有两季绢布,又有街上作画的出差费,则月俸的十四千总也可省下七千八千。蔡太师的新政对各人目前衣食上讲倒确有好处。
李功敏又拿着筷子上的字在看,可是这国子监助教并未就《说文解字》阐释箸上篆文,而在继续着他三人遭遇的话题:“我想人生最重要的无过于知足。两年前我们来到汴京,时值朝廷更变法度,废科举,兴学校,我们错过机缘没有赶得上进士及第,荣宗耀祖,这算是不幸。但是不幸之中也有大幸,因为如此大家都能人学就业。据现今的办法一万七千多人考六百个进士,即算皇恩浩荡将名额增至七百,也仍是大海捞针,并没有探囊取物的容易。与其考得不中铩羽而归,倒不如大家都捞得一官半职的实际。”
可是他的解释触动了徐承茵胸中之不平。“功敏兄长,”他不由自主地说出,“话不是这样讲的。当初废科举,兴学校,此乃朝廷制度,我们没有话说。可是学校不行再兴科举,我们也应当一体参与应试,这是我们的本分。”
李功敏这时放下了竹箸说:“你说礼部应考是你的本分?”他睁大眼睛向徐承茵质问:“有些应考的举子还说一体入学才是他们的本分呢!即是我们的太学生还相信我们学书学算学画的才逢得上天赐良缘呢!一年半进学,两年得官,他们还在羡慕我们。于今考进士还不知道能否继续。如果照陆兄说的新法准行得通,将来朝廷就要把你们首批学算学画的当作头等人才。其他科举出身搞九经十七史的只好瞪着眼睛看。”
陆澹园笑着说:“我想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李功敏说:“你们还不相信。只要问我们的学生,你问他们是现在待着守株待兔地准备科甲好,还是像你们一样一心就业的好?我敢担保十人中之九人和我们一样的先捞得一官半职。”
徐承茵心里明白,李功敏虽然和他及陆一样没有考上科举,却上得书学,于今任职国子监,不论好坏仍是正途。即使朝廷政局有何变化仍不能动摇他的事业。况且门前桃李,将来总有几个太学生会在功名上出头。来日记惦着老师,也免不得一番照顾。不像他和陆澹园一样一切靠蔡公新政。万一新政垮台,则两人前途全无凭借。
徐承茵,杭州府钱塘县人,他祖先徐新铨与徐新鉴二人在唐朝末年随着吴越王钱锣创天下,新铨为指挥使,新鉴为王府宾客。徐门也是第二流、第三流的世家。发迹之后,他们来杭州城外靠湖处合造一所大厦,时人称为徐家大屋。又请了一位儒师作有辈名诗,读如:“新庭流彩,嘉贤同攸,积德承福,鸿瑞永休”。意思是兄弟和睦,既有光亮的新居,两房的子孙也必效法祖先愈会攒积,将来继宗承业,保存着他们的胸襟之抱负和吉祥的嘉兆。不料钱家四传而有立嗣之争,吴越王钱为钱所废,徐家亦遭波及,总之即是兄弟叔侄,参加对立的两方面,弄得两败俱伤。徐承茵的一房出自新鉴,虽然没有和新铨一房一样的子孙流散,也就声望大不如前。(P8-9)
——话说那大宋宣和年间,杭州府学子徐承茵、陆澹园、李功敏三人来到皇都汴京,参与礼部应举,不料朝廷更换法度,废科举,兴学校,今后取士概由学校升贡。那三人道:“小的熟读诗书,也及于押韵粘贴之类,怎奈朝廷朝令夕改,于今倒只注重书画医算,与小的等十年窗下功夫本末相违。此莫非前功尽弃,直恁地了得?”
——慢一点,你写的书是准备念给明朝的人听,还是供现代读者看?
——何来,——怎么的呢?
——你的话本要是念给嘉靖万历年间街坊上的人听,倒也有它的风味。可是你要在新世纪来临之前做畅销书,却免不得另有研究。其写法务必融合于当代读者心理。
——可是我所叙乃北宋末年事,难道不顾八九百年间的差距,用当时人不知其所以然的语句,做当时人无从了解之想法?
——你写的是小说,还是历史?
——历史小说。
——这就是了,究竟还是小说。小说者fiction也。Fiction者寓言也。历史只注重事实何以如是展开。历史小说虽不离现实,但是要兼顾应否如是展开,是否另有门径。因此务必迎合读者心理,叙实时与读者一同叙实,虚构时与读者一体虚构。即纵有瞒谎之处,亦要吊通读者彼此包瞒圆通,否则武松赤手空拳打死老虎,卢俊义壁上题反诗而不自知,宋江在李师师宅之阴暗处窥见徽宗等事,又如何站得住脚?难道全能禁得起合于逻辑之质询?
——那么我这文稿,你以为是话本的,应如何处理?
——放弃它,一切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