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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畔灯火涌动,少了往常的璀璨,却依旧奢靡;处处皆是纸醉金迷,粉饰着乱世中的风雨苍黄,晕着一片模糊的歌舞升平。
夫子庙上人来人往,哭喊声、买卖声混成一片,墨色的夜里没有一丝风,晕着那一片星月,皆是黏稠不动的。只剩最遥远的那片天际下,一颗孤独的星巍巍闪动,摇摇欲坠,如苟延残喘的人在做垂死挣扎。
那一片浑稠、黏糊不动的死气,突地,在一阵枪声中渐渐消散,偶尔还能觅得一丝凉风。一个背着画架,脖子上挂着笨重相机的青年男子看向遥远天幕里的那颗孤星,星下是巍峨的紫金山。人群里微有骚动,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天穹中的繁星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车辆不顾行人的安危笛声四起,看着荒芜路基野草丛中弃婴的哭啼,看着灯红酒绿里的觥筹交错,站街妓女的血色红唇,饥饿的小偷抢走衣衫褴褛的妇人最后的一点钱帛,看着这腌臜的世界……
那一声枪声极响、极清亮,如一缕清风,吹拂开了一片腌臜气。人群骚动里,青年的画架被推倒,画纸在风中飘扬,青年忙着去捡那一幅幅画,画张跌落于水迹里、泥泞里,被无情的人践踏,粉白的纸上踩出一个个乌黑的脚印。
“这人儿好漂亮。”一把稚嫩的童声响起,她的手上攥着那幅画,点点斑驳的灰迹染在了画中人素白的旗袍上,像晕着一朵朵墨花,非但没有玷污画中人的清致,反而更添了份情味,犹似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
只是那株白莲睡着了,静静地睡着了。“小妹喜欢?哥哥送你。”青年颇为怜惜地抚了抚画中人,笑着把画递给小妹。
“阿哥,侬是画家伐?”小女孩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是许久不曾得温饱。
“也是,也不是。”他把几个铜板塞到了她手里,话尚未说完,就被一个灰垢满面的妇女打住了,一并打落了画张,吼道:“弗要动!快走,不然晚上又得饿肚子了。”妇女把破碗塞到女孩的手里,拉着她就走了。原来是一对行乞的母女。
“阿哥,我方才在玩月桥那边,见过这个姐姐。”说着,她的声音就被隔得远远的了。
原来玩月桥在夫子庙秦淮河南,为旧院所在地。桥旁为名妓马湘兰宅第。每逢夜里,士子才人聚集桥头笙箫弹唱,对月赋诗,故称此桥为玩月桥。其实就是长板桥,因着那句“风流南曲已烟销,剩得西风长板桥,却忆玉人桥上坐,月明相对教吹箫。”而闻名。
青年本就在秦淮河南附近游玩,听得此话,连忙往玩月桥方向寻去。那里原也热闹,因文人长聚于此,所以植了大量翠竹,玩月品诗的同时,还可以赏竹对酌。 望向浓密的一篷竹影里,好似有人影晃动。不远处的河水在萦绕,水光投进竹林里,一片潋滟斑驳,连竹子也被映得愈加鲜翠绿盈。他踏步而入,穿过修直的竹林,忽见一个白裙女子摔倒在地。
她身着一袭素白旗袍,袍身上点缀着淡墨色的兰花,极为素雅。再往她脸面瞧去,白唇紧抿,银牙咬碎,连那张讨喜的清致鹅蛋脸也是苍白的。她受了伤?他一急,低声询问道:“你还好吗?”只见她灵动的眸子黑如点漆,轻轻一转,便笑了:“我被蛇咬了。”他顺着她指点的地方瞧去,她的肩胛处溢着血,果真是受伤了。
青年正要去扶她,突然听见她身后不远的一处竹丛里传来一声响动,她“哎哟”低唤起来,他也就没再往深处想,一心只顾得她了。
“我叫白荷。”她忍住了剧痛,笑着向他致意,笑意温婉。这真是一个坚韧又温柔的女子。青年的心底泛起了一片素白的荷下涟漪。
突然一阵枪声响起,惊起了三两只落单的水鸟。白荷满脸凄惶,急急投进了青年的怀里,问道:“是不是土匪?”见她如此,他忙安慰道:“别怕,估计是从那边公馆过来的日本人的卫队。”
“什么?”一听是日本人,白荷怕得连身体都在颤抖。“别怕,那边公馆是日本富商的地方,这里也是在日租界区内,自然会有日本人。”青年哄道。
“你的,过来!她是反日的,反日的!”一小队日本宪兵涌了过来,青年拥着白荷,用流利的日语说道:“我是美国领事馆的米歇尔,她是个弱女子,被蛇咬了。”那色眯眯注视着白荷的日本宪兵岂能轻易放过,小眼睛往白荷高耸的胸部看去,围着他俩走了好几圈。
原来那米歇尔长了张中国人的脸孔,宪兵队也就没在意他的身份。白荷见此,往米歇尔怀里再靠了靠。只见她眼帘垂下,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米歇尔虽瞧不见她是何表情,只觉她的身子柔软,气息香甜,他不禁心神荡漾。
突然,一个日本宪兵顺着白荷留下的血迹,往她身后的那几株密实紧挨的野竹丛走去。泛着冷光的刀刃往竹笋和野草堆刺去,那一把把刺刀晃花了他俩的眼睛。
俩人大气也不敢喘,眼看着两名日本宪兵就要离开竹丛,白荷长睫一抖,清亮的眸子恢复了些许神采。突地,一个日本宪兵大声嚷嚷着什么,白荷转眸,只见明晃晃的刺刀尖刃上有血。她吓得扶住绾发的手一震,一枚银色的小小发夹掉落地上,卡在了厚草之下。
一个黑衣女子被日本宪兵从草堆里扯了出来,那女子十分动人,比之白荷更见艳丽。那队宪兵个个瞪大了眼睛,手往女子身上摸去,“女刺客,刺客的,可随意处置。”淫秽的粗语从那群野兽嘴里喷出,那女子的衣衫被扯得粉碎,她犹在拼命抵抗,显然她有些武艺,那群畜生一时不能得手。
“住手,你们住手!”白荷推开米歇尔要去帮她,那女子凄惶回头,眼神里有种决绝。米歇尔用力扯住了白荷,她水样的双眸里满是愤怒和柔媚的怯弱:“她是我的同胞,我要救她。”米歇尔也在拼命喊着:“他们也一样会那样对你。”两名看守他俩的日兵,早已按捺不住,见白荷娇弱之姿更激起兽性,一人竟往白荷欺来。
米歇尔拼了命地护住白荷,厉声道:“已经证明她不是刺客!”日兵哪讲什么道理,举起刺刀便往米歇尔腿部刺去,米歇尔一吃痛,腿脚一软,身子歪斜倒在地上,鲜血拖出老远,他仍挡在白荷面前,从内袋里掏出证件:“我是美国公使的儿子,英法德意有我的朋友,你要和整个欧洲作对?”
那日兵终离开了白荷,而另一边的女子早已没了声息。“啊——”白荷一声凄厉惨叫,只见躺在那里的,哪还是方才那个鲜活的女子,她竟被活活折磨死了,而裸体上满是刺刀伤。他俩眼看着这一幕兽行发生,却无能为力。
“那娘们白花花的身子不禁玩,哟西,哟西!”那群野兽眼里闪出淫荡凶残的光,猛地向白荷走来。眼看着米歇尔流的血越来越多,她凄楚一笑,柔声道:“你走吧。”米歇尔全身一震,她的笑容是多么的美啊!P2-4
这个故事,终于完结了。当我写完结局时,忍不住哭了,为两对男女主人公的不能相守而悲痛欲绝。但这个故事,所要赞美的,就是生命的难能可贵。一切生命,皆值得尊重。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所以,白荷是不孤独的,她拥有了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她与华生的孩子,小希望。
私心里,我是很喜欢白荷与华生这一对的:相对于郎伯的魅力与强势,对华生的描述是淡的,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从侧面去表达的,他是郎伯的追随者与支持者,他好像只活在郎伯的阴影下,其实不然。他是有个性的、鲜活的。相对于白荷的懵懂,明明还在怀疑郎伯的汉奸身份,却对他是又爱又恨,唯独没有信任;可华生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他相信郎伯,而且他心中还保存了人性里最美、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悲悯!所以,我没有去刻意塑造这四个鲜活的人,是他/她们自己去演绎。
说来一切也是命中注定,中国少见国际间谍小说,真要上演一场“珍珠港”的谍报战,最适合发生的地方怕也就是上海了吧!那里,东方、西方各国人都在斗智斗勇,远离战场,搏杀得却是更加激烈。有人称上海为东方的卡萨布兰卡、东方的里斯本,其实,上海确是当年全世界间谍战最激烈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我从“二战”里、从诺曼底登陆的背后故事里发现,要掩护好一场行动,“欺骗”是多么重要!真正的谍战风云是在上海不错,但如果没有来自远东的、新加坡与中国香港的间谍来避开耳目,展开“欺骗”,那真正的王牌间谍又如何能快速地窃取情报呢?这些,都是来自于背后的英雄们了,正是因为他们的默默付出,使得谍报战得以顺利打响。
所以,这个故事是从南京开始的。
从小,江南就成了我心驰神往的梦幻之地。西湖边、太湖上、鉴湖里、秦淮河两岸,有多少动人的故事,都是以水乡泽国作为绮丽背景的。水乡泽国,点缀了动人的故事,孕育了美丽的人儿,所以白荷是美的,秦淮是娇的,郎伯是俊的,华生是俏的,所有的美好,皆是秦淮河的流丽所赋予的。
我去过江南很多次了,唯独南京,只去过一次,却终生难忘!站于秦淮河畔时,我就开始构思这样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了,在我的脑海里,一出场的女子,其实是秦淮!秦淮就那样轻盈而袅娜地来了,她自秦淮河上来,安静而美好、清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跟着,才出现了白荷。秦淮是外柔内刚,坚韧的;而白荷则是外刚内柔,敏感、刚烈的。时常在想,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如此美妙的女‘子?于是,来自江南的男子就那样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于是就有了郎伯,有了华生。
同为金陵的两个名伶,她们皆成为了传奇人物。这个故事,从一开始,我就想说一段民国的传奇。如今,这个梦终于变为了现实。 作为国人,有些历史不能遗忘。这一个爱情故事,注定了它不可能只流连于儿女情长!
而金陵城里的“欺骗”行动虽然成功,上海大舞台的谍战风云也以中方胜利为结束,可战争却刚刚开始,“珍珠港事件”依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南京与上海间谍的行动,虽成功却只是做了一场无用功而已。幸而,我们人类,依旧拥有希望。
“二战”,并不仅仅是欧美国家的,也是中国的;而战争引发的后果,值得思考。人性美,才是这些历史故事里最璀璨迷人的东西,所以这个故事,是属于大家的。
我最想做的,就是为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金陵城里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尽管它并不完美……
2015年5日
自序
一阕爱情的悲歌
从小我就爱看书,尤其爱看传奇、各类小说、历史或揭秘这一类的书籍。当我看《乱世佳人》时,被斯嘉丽的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历经战火后,斯嘉丽的手紧紧地抓着破败庄园的土地说,“我对着土地发誓,绝不让我的家人和我自己吃不饱、穿不暖!我要让我们所有的人活下去!”
那一刻,我爱上了斯嘉丽的任性、固执和意志坚决,而对战争时代背景下的故事就更加地向往。
而二战题材的小说、影视作品,对我来说就更加有吸引力。还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些二战时各国间谍上演的美人计、美男计,其中或神秘、或诡异,不变的是精彩绝伦的斗智斗勇和对于人性的思考。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开始构思这部《生死谍恋》。
两千年前,妖艳的埃及女王对一代枭雄恺撒说过这样一句话:“秘密战争不能没有女人,除非这个世界只剩下了男人。”从那时起,就注定了间谍战中女性的参与,为此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但对于旁观者来说,女间谍注定是一段传奇,是一个故事,甚至只是一个符号,没有人会去理会她们的情感、爱与欲、悲与伤。她们只是一部机器,用女性的魅力、女性的温柔,去窃取情报;甚至用她们的肉体去设置一个又一个情感陷阱,攻克一个又一个坚硬躯体,获得情报。
所以,从一开始,我的故事并不着重于谍战本身,而是想还原出一个女间谍该有的人性、该有的爱恨情仇。她们是人,有感情,有爱着的人,但为了国家,她们不得不抛下这一切。
因此,这是一个乱世离殇的故事,是民国大时代下的一场离乱、国恨家仇里的一阕爱情悲歌!各国间谍的“活动”,只是为这部书增添了光彩。而乱世里的人性美,完全地彰显出来,可以说,这又是个充满希望的故事,是中国版的《乱世佳人》和《辛特勒的名单》。
“乱世佳人”,不仅仅是指书中的女主角白荷,更是指另一个女主角秦淮。与白荷不同,秦淮并不是间谍,她只是乱世里的一个弱女子,日军铁蹄下求生存的一个小女孩。一出场,她是娇弱的、惹人怜爱的,但当战争的号角吹响,经受战火的洗礼后,她变得坚强,于大屠杀时成为护士,努力救助伤者;在秘密战争中,成为男主角朗伯的左臂右膀,替他掩护,刺杀日本军官;后来,更是洗尽铅华,到学校里教书,她是在慢慢成长的。而白荷从一开始,就已经完成了蜕变,作为一名间谍,为了打响南京保卫战,为了截获太平洋战争、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情报,她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她放弃了与爱人米华生相守的机会,帮助孤军奋战的朗伯,直至最后。
相比之下,白荷更富于戏剧性与复杂性。若秦淮是一汪清澈的山泉水,那白荷就是一枝带刺的红玫瑰。她的女间谍身份,赋予了她风情万种、迷人与多情。她先爱上的是朗伯,但不知不觉中,却爱上了另一个男主角米华生。她就像一团火,只能尽情燃烧。她就是“不自由,毋宁死”的卡门,她的多情、她的痴情、她的矜持,注定了她身上的两种性格会互相争斗不休,而这就是她的人性。委身于日本特务藤田,没有令她放弃自己、自暴自弃,因为她心中有爱,更因为米华生对她的包容与怜惜。米华生说,“只有活着,就有希望。”而这也是朗伯留给她的生命的礼赞。一切的快乐与伤悲,都是生命赋予的重要意义,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作品是以“双生双旦”的视觉来展开叙述的,设定和塑造了两对男女主人公,加剧了冲突,更显张力。
而作为男主角的朗伯,一出场的形象是模糊不可辨的,并不是说他个性模糊,而是他的为人处世,让人产生了疑问。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男特工而已。相比白荷的不羁狂放、敢爱敢恨,他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注定了只能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他先遇上白荷,想爱却不能爱;遇上秦淮,想爱也不敢爱,因为他只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的睿智、机警,使得他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任务,却也注定了他的悲剧收场。他的存在,使得整部小说的氛围更加的凄美、悲怆,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一个爱情故事,我只是将故事的背景放在了那个年代。
朗伯是多情而绝情的,秦淮是痴情的,白荷是多情的,只有米华生是深情的。这个美利坚人与苏州女子所生的混血儿,这个生长于中华大地,只能说一口带着苏腔英语的,不受美国亲族欢迎的混血私生子,他是自闭的。但他深爱母亲的国度,为此,他不惜付出生命去维护,当南京大屠杀的惨剧发生时,是他不顾生命地去保护受难的百姓;他由此始终深爱着白荷,没有丝毫动摇,不惜被白荷利用,去做迷惑日本人的一枚棋子;而经受战火洗礼后,他终于成长为坚毅的男子,保护心上人,更掩护朗伯,帮助朗伯去完成一次又一次任务。他与朗伯之间的友谊非常深厚,是他首先选择了信任朗伯,那份信任难能可贵,男人间的友谊,也是这个故事最动人的地方。
而全文最大的亮点,就是根据历史,突出了第一部分“南京风云”,首次以小说的形式披露了“南京大屠杀是有预谋的屠杀”的事实!
而男女主人公从相互怀疑到斗智斗勇,再到携手合作的过程更是让人拍手称快!与一般谍战题材不同,整部小说注重的是文学性,而非“完全的谍战”。而我想要反复强调的是,这个故事,真的,真的,只是一阕爱情的悲歌。里面人物的爱恨纠缠,使人动容。远离了正面战场的硝烟,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和平年代里的爱情,而这个愿望却又如此的艰难……
芙蕖绿波编著的《潜行迷踪》讲述了,这,不仅仅是一部谍战小说,更是一阕乱世爱情悲歌。
一九三七年,淞沪会战打响,一时之间,风云迭起,口本特务纷纷现形。她,红遍大江南北的电影明星,他,年纪轻轻黑道出家,被人尊一声“朗伯”,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从相互怀疑,到斗智斗勇,再到携手合作。然而,爱情,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抗口背景下的一场离乱,谱写出国仇家恨里的一阕爱情悲歌。然而,这又是个充满希望的故事……
芙蕖绿波编著的《潜行迷踪》以小说形式披露“南京大屠杀是有预谋的屠杀”的事实!
独特的角度描写谍战。一般的谍战小说,其内容不外乎猫鼠游戏,而这部小说却开辟出了另一种谍战风格——电影明星与黑道大哥的智慧较量——从相互猜疑到斗智斗勇,再到携手合作。人物非常有看点:看似汉奸,却深藏不露;身份为女佣,实际却是杀手;俱乐部老板,实际却是三方间谍;心理医生、记者……你看到的,不一定真实,一切都超乎你的想象!
有趣之处在于诸多反转。当每一个反转展现在你的面前时,你都会发出惊呼,好险!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