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淞沪抗战(1932年1月28日~3月3日)系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关东军为掩护炮制伪满洲国傀儡政府的阴谋,由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串通日本上海公使馆助理武官田中隆吉,蓄谋在上海制造事端。
田中隆吉与女间谍川岛芳子策划,于1932年1月18日,唆使日僧天崎启升等五人向马玉山路中国三友实业社总厂的工人义勇军投石挑衅,与工人发生互殴。
徐骏著的《八十八师与一·二八淞沪抗战》以当时国民党嫡系之八十八师的参战始末为线索,描述这支最精锐之“德械部队”中途参战,且在“庙行大捷”中,一雪“甲午战争”以来中国军队屡败之耻,对整场战役起了关键作用,改变了国际上对中国军队和政府的看法。
徐骏著的《八十八师与一·二八淞沪抗战》以当时国民党嫡系之八十八师的参战始末为线索,描述这支精锐之“德械部队”中途参战,且在“庙行大捷”中,一雪“甲午战争”以来中国军队屡败之耻,对整场战役起了关键作用,改变了国际上对中国军队和政府的看法。本书通过查阅大量民国时期的报刊、政府文件、战役记录等原始资料,对当前公认的八十八师在杭州的一·二八淞沪抗战阵亡将士墓园及纪念牌坊是否存在提出疑义,再以该疑义为引子,以八十八师为主线,记述其从杭州开拔加入淞沪战场的整个过程,以及战后该部队伤亡将士的详细资料。其亮点之处在于独立的观点、不同的视角和翔实的史料。
四、八十八师
八十八师阵亡将士的英魂无论安息在何处,都无法抹去他们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的英勇战绩。这支国军精锐、“德械之师”从何而来呢?
八十八师成立前的沿革与俞济时个人的从军经历基本是同步的。从黄埔军校一期毕业后,俞济时就跟随蒋介石两次东征、北伐,以军校教导团的见习排长为起点,到北伐时期任蒋介石的警卫团营长,北伐胜利后又任国民政府警卫团团长;警卫团扩编为警卫旅后又任旅长,再扩编成警卫师后任副师长(师长冯轶裴),直到扩编成警卫军,冯轶裴任军长兼第一师师长,俞济时任第二师师长;冯轶裴当了两个月军长就患盲肠炎死了,改由顾祝同任警卫军军长兼第一师帅长。
1931年,宁粤战争爆发,警卫军第二师奉调岳阳等地集结待命,准备阻击桂系军队对湖南的进攻,不久政治和解,回防南京,7月又调杭州集训。后蒋介石第二次下野,由林森任国民政府主席,警卫军作为蒋的“御林军”,失去了存在的理由,遂被撤去番号,警卫第一师改为第八十七师,警卫第二师改为第八十八师,俞济时任八十八师的首任师长,驻防杭州。其实这次改动是“换汤不换药”,八十八师就是原警卫第二师两旅四团制的原班人马。
后来增援十九路军参加一·二八淞沪抗战的新编之第五军,其主力就是原来的警卫军,只不过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各增加了一个独立旅。
由此可见,八十八师的前身一直是蒋介石的“亲兵护卫队”,所谓嫡系中的嫡系。老蒋对这支部队的打造也是以国军一流模范部队的标准进行的。那时国军的战斗水平,就如一份来自日本关东军的秘密报告所称:“中国军队与帝国皇军的差距……当在三十年以上。”而西方军事家估计,如果加上社会制度、民族文明素质、受教育程度、经济发展及科技等因素,这个差距还会进一步拉大。
蒋介石其实也早就明白这点,于是决心先大力打造这支嫡系部队,全面提升其战斗力,使其形成模范效应,以期缩小全军同西方列强和日本军队的差距。
怎么打造?就是向当时世界军事强国学习,引进其先进的军事理论及武器装备。抗战期间,国民党军队先后共产生过三批“外械”部队,分别为“德械”部队、“苏械”部队和“美械”部队。八十八师就是抗战早期的“德械”部队。
当时德国陆军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他们拥有先进的武器、优良的装备、钢铁般的意志和绝对服从的纪律,这些都很对蒋介石的“胃口”。因此,国民政府向德国大量采购先进的武器装备,聘请德国顾问对警卫军进行严格训练,完全按照德军的作战模式打造这两支最精锐的“德械师”。
按照德军标准,一支机械化摩步师通常要配备数百辆汽车,上千辆摩托车,百余门野战大炮和自行火炮,另有数目不等的坦克装甲车担任突击掩护任务。此外,德军士兵装备有冲锋枪、钢盔、军呢大衣、皮靴、毛毯、照明手电、防风眼镜、刮胡刀片、行军帐篷等等,军官甚至还配备照相机和收音机。中国是个亚洲穷国,当时人均收入只及日本的六十六分之一,德国的一百二十分之一,美国的二百分之一。如果照搬德军标准,那么装备一个“德械师”的军费开支足以武装十几个师甚至更多中央军,很显然如此庞大的军费远远超过国库承受力。但是面对虎视眈眈、入侵在即的日本人,捉襟见肘的国民政府还是痛下决心,不惜血本拨出重金购买德国装备。最初计划改造二十个“德式师”,后来因为经费严重不足缩减为十个师,而到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前,基本完成改造的只有警卫军这两个“德械师”和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一部分。
八十八师经过改造后果然面貌一新:官兵头戴德国制式钢盔(就是那种“二战”影片中常见的德军著名的曲檐式钢盔),军官配备德国毛瑟C96(盒子炮),每班配有一挺国产仿捷克式ZB26轻机枪。当时的步兵班,人数应该是在14人左右,其中有火力组(轻机枪组)、冲锋组(步枪组)的分别;重机枪是二四式,仿马克沁水冷机枪,每一个步兵营有一个重机枪连。此外,每连有机炮排,每师有重炮营,配备大口径榴弹炮、野战炮、汽车、摩托车等。在德国顾问的强烈要求下,“德械师”还破例配备先进的无线电台,用以加强通讯联络和机动作战能力。八十八师官兵在待遇上也大大优于其他中央军,不仅薪水翻倍,许多军官还优先被选派到德国留学。
因为穷,“德械师”毕竟还不能与人家正宗德国军队相比。比如德式冲锋枪闻名天下,但是冲锋枪的一个缺点就是耗弹量惊人,往往一支冲锋枪所耗弹药超过一个步枪班的耗弹量,所以当时国防部只允许采购少量冲锋枪来装点门面,而“德械师”的主要武器还是国产“汉阳造”步枪。据说当时国防部对德式钢盔和水壶大加赞赏,因为钢盔除了威武军容外,还能起到有效保护头部减少伤亡的作用;而水壶则能解除士兵行军作战的干渴之苦,并防止因喝脏水而引发的肠道疾病,当然一个更重要也是人所共知的原因是价格便宜。早期的水壶还是木塞盖子,椭圆形,到1934年装备组才换为金属旋上的盖子。但是呢大衣和军用皮靴却没有受到青睐,国防部认为这些装备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并且价格不菲,所以精打细算的蒋委员长亲自批准采购钢盔、水壶,而将呢大衣和皮靴从采购清单上划掉。因此士兵穿的还是布鞋,只有有的高级军官(校官以上)会自己购置靴子穿。
“德械师”的其他单兵装备还有随身佩挂的干粮袋(杂物袋)和子弹带。干粮袋用背带跨肩,子弹带是帆布制的长形弹带(德军用的是皮制弹包),挂法是由肩上斜绕一周至腰间再绕一圈(这是一长条而不是两条),最后将布条打结系在腰间。这一种弹带有将近二十个弹包,是各部队主要使用的形式,且这种设计最普遍,在整个抗战期间都没有什么改变。也有两条较短形式的,有的在胸前交叉呈X形,有的由两肩挂下呈V字形。所以八十八师虽然号称“德械师”,但还是很有中国特色的。
八十八师“出道”后,首先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一战成名,五年后又参加了“八一三”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在抗战前期的这三次战役中分别以“庙行之战”“四行仓库保卫战”“雨花台守卫战”立下赫赫战功,赢得了“天下第一师”的美誉。不过南京保卫战后,八十八师元气大伤,第一批老兵基本已损失殆尽。
P42-45
对历史的遗忘和无知,是一个民族的致命伤。
曾经在上海街头,一名市民被问及可知这里曾发生过两次抗日战役时,大睁着眼睛说:“上海还曾打过那么大的仗?我怎么看不出来,也没听说过?”
一个饭店老板因在店外悬挂日本军旗,要求全体服务员工穿日本军装、行日本礼而被媒体曝光,面对记者和执法者的质问,老板一脸无辜地说:“我只不过想搞点花样赚点钱,哪想那么多?”
一个优秀的民族不仅要有对未来的梦想,也要有对历史的尊重与铭记。从耶路撒冷的哭墙到波兰的大屠杀纪念碑,从响彻俄罗斯全境的纪念卫国战争警报,到珍珠港亚利桑那号残骸上的纪念馆,都在展示着历史,诉说着创伤和教训。
在杭州,有很多人不知道西湖边有中国第一座抗战题材的纪念塔,西溪路上还有一座八十八师一·二八淞沪抗战阵亡将士的纪念牌坊。日本人每次隆重参拜靖国神社,我们都愤起谴责,可我们自己对抗战先烈又关注过多少?对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魂,我们可曾恭恭敬敬地祭奠一回?
对于抗战早期的淞沪抗战,现在著作比较多,宣传得比较多的是1937年的“八一三”淞沪会战,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八十八师谢晋元团的四行仓库保卫战。但对五年前规模相对较小,却是中日双方第一次出动正规军正面交锋的一·二八淞沪抗战,著作和宣传都较少,资料也不多。
1937年至1945年的“八年抗战”提法,我认为是不准确的。难道1937年之前就没有抗战吗?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就有好几支抗日义勇军不屈地奋战在黑土地上。到1932年1月28日更是爆发了轰动国际的淞沪抗战,中日双方共有十多万正规军参战,中国军队为了抵抗侵略、保卫家园,共有14000多名官兵伤亡。这些,“八年抗战”都未将其包括在内。因此,更准确的说法应是“十四年抗战”(1931年至1945年),而“八年抗战”应改为成立抗日统一战线后的“八年全面抗战”。
我是杭州人,小时候住在松木场铁路新村,记得童年玩耍的地方有一高大的牌坊,那时不知道这个牌坊是做什么用的,经常在它周围玩耍嬉戏,多年以后才知道那被称为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八十八师一·二八淞沪抗战阵亡将士纪念坊。于是,我就有个心愿,想要了解八十八师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一·二八淞沪抗战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抗战烈士又都是些什么人。
由于相隔年代较远及历史因素,现有的一·二八淞沪抗战史料以宣传十九路军战绩为主,而作为增援部队中途进入战场的八十八师被纳入十九路军指挥系统,属于“非主流”,所以其史料相对难找,但我还是做了一回历史的“搬运工”,将各方面收集的资料汇集、整理,并尽可能完整地按原貌将这些事件和人物一一还原、展示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一份不能忘却的敬意。
这是在《读者》上读到的一篇文章,题目是“给‘无名战士’的信”:
为纪念“一战”爆发百年,英国发起了“给无名战士写一封信”的活动。
英国首相卡梅伦是最早寄出这封信的人之一。“你是一名战士,但你不仅是一名战士。你代表着无数为捍卫自由而战的英国人。你也代表着无数受惠于你这代人的出色服役和巨大牺牲而留在世上的人。”
9岁的佛里斯将“无名战士”想象成自己的父亲:“我希望你别受伤。我希望你能回来给我讲床头故事。”
而来自美国纽瓦克市的65岁老人则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祖父:“你的儿子、我的父亲,如你所知在‘二战’中服役。我也曾经在军队中服役,是一名英国皇家海军妇女服务队队员。幸运的是,我并没有被卷入战争。然而,我的儿子在服役时被派去了阿富汗战场。战争和杀戮依然在世界各地存在,而我们只能希望人们在某种程度上醒悟并停止杀戮。”
这一封封信,就像一座座小小的纪念碑,不仅铸进了关怀和感激,也铸进了反思和怀疑。人们将这封信写给那个一直保持着阅读姿势的青铜雕像,就像是写给了自己一样。
是的,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每个人都不希望有战争,因为战争就意味着失去生命。在抗日战争战场上,我们这么多英勇的战士无怨无悔地献出年轻的生命,值得吗?不仅值得,而且不朽。道理很简单,就像有一大家子人,虽然穷,也很落后,有时还不太和睦,但总归是一家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同一块土地上。突然有一天,一伙强盗一脚踢开门闯了进来,把好吃的、好用的及所有财宝都抢走,然后在你家里作威作福,称自己是上等人,原主人变成二等公民,还要拜他们的天皇,学他们的文字,做他们的奴仆,原主人能答应吗?当然不能,所以要反抗,所以有牺牲。因此,作为后人,我们都是这些先辈们因反抗侵略而做出牺牲的受惠者,因为他们,我们不用做二等公民,我们不用敬拜他人的天皇,更不用做别人的奴仆。只要自强和团结,别人就不敢来侵犯,即使来了,这些先辈也已经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当年战斗最惨烈的上海庙行地区,现在已变成热闹的商住区,丝毫没有硝烟弥漫的战场痕迹。
1999年1月28日,上海市文管会在原庙行镇东南,被日军毁坏的“无名英雄墓”遗址上建了一座“一二八无名英雄纪念碑”,以示纪念。现该纪念碑在上海泗塘二中校园操场边。
当年建造“无名英雄墓”时。还建了一条“一二八纪念路”,至今仍在,这是上海市唯一一条以历史事件命名的道路。
编著本书过程中得到了浙江大学何扬鸣教授的悉心指导和帮助,包括收集相关书籍资料与编写细节上的探讨论证。何教授独立思考、严谨求证、理性判断、周全细致的治学理念使笔者受益匪浅。
此外,还要感谢顾志兴先生、丁云川先生、张鹏程先生、周文毅先生以及卢志豪烈士侄子卢文奎先生、杭州市文物保护管理所杜正贤所长、杭州西湖博物馆潘沧桑馆长、浙江省档案馆阮发俊先生、杭州师范大学民国史研究中心陈兆肆老师的大力支持与帮助。
对本书史料考证过程中提供帮助的单位有浙江省档案馆、杭州市档案馆、浙江图书馆古籍部、浙江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杭州市园文局考古所、杭州西湖博物馆、浙江省黄埔军校同学会、杭州市西湖区友谊社区等,也一并表示感谢。
201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