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是“旅美派”作家中的杰出代表,被誉为“旅美文学家们的头号领袖”、“旅美文学的旗手和灵魂”。纪伯伦生前道路坎坷,境遇艰辛,但其身后所获得的评价之高令许多大家难望其项背。1983年,纪伯伦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七位“具有世界意义”的人物之一(其余六位是瓦格纳、司汤达、马克思、欧勒、卡夫卡和马丁·路德)。纪伯伦的散文诗代表作《先知》出版后,大受欢迎,引起文坛轰动,被称为“小圣经”。据统计,它已被译成五十六种文字,发行量超过上千万册。在中国,纪伯伦的作品成为仅次于《一千零一夜》的第二大阿拉伯文学畅销书,在大中学生和高级知识分子中拥有众多读者。
本书为《纪伯伦散文诗经典》,由纪伯伦著。
《纪伯伦散文诗经典》是纪伯伦著的散文诗选集,包括了《先知》《先知园》《沙与沫》《疯人》《音乐短章》《珍趣篇》《暴风集》《情与思》《行列》《大地之神》等经典的散文诗作品。
船的来临
被选和被爱的艾勒一穆斯塔法,当代的曙光,已在奥法利斯城等候了十二年,期待着他的航船前来迎接他返回自己出生的岛屿。
时值第十二载,“颐露”月的第七日,他登上没有城墙阻隔的山岗,眺望大海;他看到他的航船正从雾霭中驶来。
他的心胸豁然开朗,他的喜悦越过海面,流溢远方。他轻闭双眸,在灵魂的静默中祈祷。
当他步下山岗时,却有一阵悲哀袭来。他心中默想:
我怎能毫无愁绪、平静地告别?不,我无法离开这座城市而不负任何精神创伤。
在这城垣中,我度过了多少漫长的痛苦日子,又经历了多少漫长的孤寂夜晚;谁能够毫无眷恋地离开他的痛苦和孤寂?
我曾将那么多心灵碎片撒落于这大街小巷,我曾有那么多希望之子赤裸地穿行于这丘陵山岗,我不能没有负荷、没有痛苦地弃之而去。
今天,我不是脱去一件罩衣,而是用自己的手撕裂一层肌肤。
我留在身后的不是一种思绪,而是一颗因饥渴而甜蜜的心。
但我却无法再滞留。
那召唤一切的大海在召唤我,我必须登舟了。
因为尽管时光在夜晚燃烧,但留下却意味着冻结,被禁锢于铸模。
多么希望将这里的一切带到身边,但我怎么能够?
声音无法带走赋予它翅翼的唇舌,它只能独自寻找天空。
苍鹰不携巢禾,才能独自飞越太阳。
他行至山脚,再次面向大海,看到他的航船已驶近港湾,船头是来自故乡的水手。
于是他的灵魂向他们发出呼唤:
我古老母亲的子孙,你们这弄潮的健儿,
多少次你们沉浮于我的梦境。如今你们驶入我的清醒,也就是我更深的梦境。
我已整装待发,我的希望与扬起的帆一起等待着风起。
只想再呼吸一口这宁静的气息,再回首投下深情的一瞥。
然后我就会加入到你们的中间,宛如水手在水手中间。
而你,浩渺的大海,不眠的母亲,
江河溪流唯一的安宁与自由,
等这溪流再绕过一道弯,林中空地再传来一阵潺潺低语,
我就会投入你的慈怀,犹如无穷之水滴融入无穷之大海。 行走间,他远远地看到男人们和妇女们离开了农田与果园,纷纷涌向城门。
他听到他们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在田野奔走相告航船到达的消息。
他问自己:
莫非分别的一刻也是相聚的时分?
难道我的夜晚实际是我的黎明?
我能为那些放下耕田犁铧、停下酿酒转轮的人奉献什么?
是以心灵为树,采摘累累果实与他们分享?
还是将渴望化作涌泉,倾满他们的杯盏?
是做一架强者之手可以弹拨的竖琴,还是一管他们呼吸可以穿过我身躯的长笛?
我是个寻求寂寞的人,我在寂寞中究竟觅得了什么宝藏,使我得以自信地施与?
如果今天是收获的日子,那么我是在哪个被遗忘的季节和哪片土地上播撒的种子?
如果此刻的确是我举起明灯的时候,那灯中燃烧的并不是我点燃的焰火。
我举起的灯空虚而晦暗,
夜的守护者将为它添上油,点起火。
他用语言倾诉了这些,但还有许多未说出的话藏在心间。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表达自己更深的秘密。
他回到城中,人们纷纷迎上来。他们异口同声地呼唤着他。
城中的老者趋前说道:
请不要就这样离开我们。
你—直是我们黄昏中的正午,你的青春引导我们的梦幻进入梦幻。
你并不是我们中间的陌生者,也不是过客,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诚挚爱戴的人。
不要让我们的眼睛因渴望见到你的面容而酸楚。
P3-5
今天,在文化市场化、信息大爆炸这样的一个时代,许多作家、诗人已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有些甚至被遗忘,被淘汰。但也有一些作家诗人,他们的作品越来越受到读者的重视和欢迎,他们的声名与日俱增。
纪伯伦就是他们中的一位,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典型。在我国,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有多少人知道纪伯伦这个名字或读过他的作品呢?寥寥无几。然而,在此后短短的几十年间,海峡两岸竟刮起了竞相译介纪伯伦作品的旋风,二三十家出版社争先恐后地推出纪伯伦作品的单集、合集、精选集,乃至全集。参与翻译、出版、研究和评论的有关人士、专家学者,恐怕有上百人。在最近几年,有关纪伯伦的论文、专著和新译层出不穷,在互联网上更出现了纪伯伦的大量“粉丝”和崇拜者,这股“纪伯伦热”势头不但没有消退,反而不断升温。
纪伯伦和他的作品,不但在中国,而且在世界上同样受到热烈的欢迎。他的作品有几十种文字的译本,他的读者遍布全球,在互联网上可以看到他们阅读纪伯伦时的兴奋和感动,例如有网友说:
“他的作品给了我飞翔的翅膀,你读他时,你会发现自己。”
“我的第一个老师,我一生的灵感!”
“他播下的真理,是灵感与智慧。”
“他的诗有对生命的深刻洞察。”
“伟大的诗人,伟大的人文主义者!”
“他是少有的跨越东西方障碍的作家之一。”
“他创作了世界最流行和最持久的文学作品之一。”
“(他的代表作)《先知》是可以改变人的一生的书,是可以一遍又一遍去读且每一遍都有新意的书。它是可以提供给任何人的,不论是犹太教徒,基督徒,还是穆斯林。”
纪伯伦的全名是“纪伯伦·哈利勒·纪伯伦”,1883年1月6日出生在黎巴嫩。12岁时因家境窘迫,随母去美国波士顿寻找生活出路。15岁时又只身回到祖国,就读于希克玛(睿智)学院,学习母语文化,增强对阿拉伯社会、历史、政治、现实的认识。几年后又重返美国。此时他的绘画和文学才能初步显现,1908年被一位名叫玛丽·哈斯凯尔的女校长推荐,去法国巴黎艺术学院学习绘画。留学期间,对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的优秀成果广加涉猎,以深入的思考加以融会贯通,为其文学艺术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911年他完成学业,返回美国,次年迁往纽约,在纽约生活创作整整20年,直到1931年4月10日因病逝世。他的遗体于当年8月运回故乡,安葬于圣徒谢尔基斯修道院,此处后来开辟为纪伯伦博物馆。
纪伯伦英年早逝,只活了48个春秋,但他的文学艺术成果却是丰富多彩的。他是少有的双语作家,能用母语和英语同时写作。他用阿拉伯语写出的作品有散文散论《音乐短章》(1905),短篇小说集《草原新娘》(1906)和《叛逆的灵魂》(1907),中篇小说《被折断的翅膀》(1911),散文诗集《泪与笑》(1913),长诗《行列》(1918),诗文集《暴风集》(1920)和《珍趣篇》(1923)。
他用英语出版的作品有《疯人》(1918)、《先驱者》(1920)、《先知》(1923)、《沙与沫》(1926)、《人子耶稣》(1928)、《大地之神》(1931)、《流浪者》(1932)和《先知园》(1933),最后两部都是在他逝世后才出版的。他用英语写的作品大多数是散文诗,也有一些寓言和格言警句类短小隽永的诗文。
纪伯伦是一位“用生命赋诗”的诗人,他勤奋刻苦,坚持一个创作信条,即用“心血”来写作。他有极高的创作热情,文思如泉涌,胸中似火烧,妙笔华章源源不断问世,特别是《先知》的出版,曾引起巨大反响,令他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和越来越高的评价。直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青年在文化反叛热潮中,还把他的书当作“新福音”来吟诵和谱曲传唱。
……
我们这个时代,充满喧哗与躁动,真正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读一些文学作品,对一些人来说已经是件有点“奢侈”的事了。但好书还是要争取挤出一点时间去读的,像《先知》这样的作品,若至今仍未碰过,那真是很大的遗憾。
纪伯伦说,我们东方人有“梦的温柔、花的馨香”的倾向。有些作家,有些人,喜欢用蘸上“油和蜜”的笔去写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但他并不去做这种“轻而易举”的事。他要做的,是“让他的笔浸透他心中的血去书写他的同胞”,这当然是件困难的事,然而也是极有意义的事。今天我们手捧这本书,不是为了“赋闲”求
“爽”,而是为了看看纪伯伦的民族自省意识和能力,他面对这个世界的敏锐目光,他缜密的思考,他认识的深度和广度,当然也分享他语言、艺术的硕果。
今天,“行万里路”的人多了,“读万卷书”的人好像少了;收藏“珍品”的人多了,阅读“经典”的人好像少了;喜欢“快餐文化”的人多了,讲究“细细品味”的人好像少了。这种“文化现象”,也许会风行一时,但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一个优秀的作家或诗人,是不会“过时”的。他既不“趋时”也不“避世”。他应该是常读常新的。时间不会磨损他,只会使他更加闪光。
纪伯伦就是这样一位诗人。
我们能在百忙之中接触到他,读他的作品,可以说是一件幸事。
但愿您,一个有心和有选择的读者,能在纪伯伦的文学花园里,欣赏到您最喜爱的花朵,撷取到最可口的果实。 这是我们译者的期盼,也是我们的祝福!
伊宏
你是最早从东方吹来的风暴,横扫了西方,但它带给我们海岸的全是鲜花。
——美国前总统 西奥多·罗斯福
满含着东方气息的超妙的哲理和流丽的文词,予我以极深的印象!
——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