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升起的月亮》所选散文作品系作者石岸近年来所创作的最为满意的倾情之作,适合社会大众,尤其是文学爱好者阅读。它较为集中地体现了作家的审美诉求与创作理念。他的文字唯美、先验,极具探索精神及当代先锋意识。可以吸引广大文学爱好者的眼球。现实与虚幻,往日与记忆,几乎构成了本书多维的情感空间。作家极力推崇多元与模糊的写作特点来叙事,这恰好构建了他独具一格的审美特色——“迷境”,使读者在阅读中感受情感的碰撞。那便是浑沌与澄明、寂静与回响以及悠远与辽阔……一个作家毕生所追求的文学之魅力,也许恰恰就是你即将开始的一场心灵之旅。
《重新升起的月亮》汇集了作者石岸近几年来创作的一些微型小说、短篇小说及随笔,用诗意的笔触缓缓道来,阐发了作者的时间之间、人生思索,为读者透射出一片澄澈的文学天地。
月光斑驳的丛林深处,我能否看到时光久远的梦境?隔着黑夜和庄稼的双重遮蔽,我能否看到祖先躬身于泥土的身影?这么多年来,我在纸上追寻祖先的踪影,几乎穷尽想象,一而再,再而三地仿若在此岸等待斯人的归来。我曾因在梦中听到祖父细微的喘息而欣喜若狂。一个逼真的画面是窗外的时光快速地流动,漆黑的夜幕倒成了我内心异动的映像。我屏住呼吸,默默等待。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我在心中喃喃自语。
有时候,我凭窗向远处凝视,现实的图景越发加重我对往日的回忆。关于我生之地与故土的渊源,甚而关于我生命之来处。许多秘而不宣的事物都在你可疑的目光中被改变。比如一条河流,我家乡的河。在那年暴涨的洪水中已经面目全非。我家的老屋在那场洪水中轰然倒塌。而我的亲人们却一个个安然无恙。这段往事早已在我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我是在一场病痛刚刚痊愈时想起来的。我曾经为此询问过我的父母,他们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难道是我自己记忆有误?难道在时光中被侵蚀的石头也会变得虚妄不堪?人猝然面对变故,谁能做到面色如水?谁又能在岁月的长河中不会留下哪怕是细微的印痕?
年少时我相信人在睡梦中能够听到庄稼拔节的声音。那无疑是一场春雨的律动或者是乡村少女抒情的歌唱。及至中年,人生跌宕,命途多舛,命运之神只在我不可触及之处起舞弄影,弹笙吹箫。那种无以复加的沮丧,和一群猴子水中捞月又有什么两样呢?人生种种遭际的可能性,并不是你随意挪动的棋子,或者在百无聊赖的游走中突发奇想。在我们最为庸常的生活中,一切变故均来自我们生命的天空中种种悬疑与映照。
试想一下一个人面对河流时的目光有多么迷茫,再试想一下你从他乡归来时需要面对多少陌生的眼神,和多少不知所以然的问询。有多少次我无法确认自己的身份和内心里别样的滋味。种种人生的经验告诉我,世界在无常的变化中你是否能做到安之若素?你是否会指认你从前的居住地,就是这座城市的前身?一个显见的事实是,亲人们之间的游戏,或者同乡之间的戏谑,也会平地惊雷,陡生变数。决然的对抗,街上毫无来由的骚动,你是否会因目睹人世间太多的纷争而黯然神伤?
那一年,我奔走于城乡之间。在车辆轰鸣、往来穿梭且又狭窄的省道上,在星辰归隐、危机四伏的村道上,我一往无前,种种险情早已抛之脑后。问题在于,我为什么在人生最为关键之时,为一些俗情琐事而往返奔波?难道来自世俗的诱惑远远重要于我对世界的书写?我为此付出的代价不是青春的荒芜,而是心灵的质变以及它大面积的溃败。可怕的事情还在于我对此懵然不知,浑然度日。P1-2
我从事先锋散文写作,断断续续已有二十年之久。二十年光阴漫漫,任何人都不可忽视这段时光的存在。人若进入天命之年,人生的大戏几乎就要接近尾声。逝者如斯,如梦的人生真的由不得你几番蹉跎、几番感叹。惶恐也罢,羞愧也罢,命定的结局有谁能够更改呢?不如面对,不如淡定从容。能做到后者,则是一种境界。美国小说家豪威尔斯在《我的文学激情》中写道:“我将毫无保留地向你们敞开心扉,因为对我而言,我的青春岁月如今似乎已变得遥远而陌生。”而众人对时空的距离是漠然的。池看不到或者根本就不想看到岁月狰狞的面孔。只有豪威尔斯这洋的人,甚至包括我辈,才对易逝的时光多愁善感,或者暗自悲泣。
2015年秋天的一个午后,我在阳台上重读史蒂芬·霍金的《时间简史》。温暖的日光让人神思恍惚。楼下几个女孩子的嬉笑声,不时地传入我的耳朵。一切都是恍弧隔世。我知遭世上的万物都在生长与弱零之中。世界在宁静中自有它们内在的运行勒迹。我似乎看到了霍金给我所指出的宇宙图像,我甚至感到时间之箭已经穿过我的躯体。仿佛是日暮将至,倦鸟思归。但是我想问,何处才是人类最后的家园呢?种种迹象似乎表明,人类面临更大的灾祸是不是已经提前预演?相信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在地球还在转动,宇宙还在运行,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忙忙碌碌的世人,该干什么还要干什么。
曾记得,原苏联著名女作家维拉·潘诺娃在评论塞林格的小说时说,“通过微妙曲折的暗径走向人的心灵”。我也曾经多次问自己,你的文字应该如何走向人的心灵?相较于小说,散文更便于和人的心灵沟通。如何沟通?换句话说,就是如何写出能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好散文?好的散文是有难度的。它往往会使一个写作者陷入惶惑与焦虑之中。几年前,我提出了“多元,模糊”的创作理念。此论立即在文学界引起反响。许多专家学者对此表示赞赏和肯定。多年来我向往那种澄明、灵动并且凝重与深远的文字。北京著名文学评论家李昌鹏先生就曾经给予我这样的评价。近日,云南著名作家、评论家李达伟先生也给予我的作品较高的评价。现摘录如下:“作为国内新散文运动的践行者之一,石岸以其个性敏锐的感觉与体悟,使其作品流动着深沉苍茫的生命意识,充满着对时光、人生的思考与回味,交融着对美好与沧桑生活的矛盾与平衡。《在时光中打捞》显示了作者与众不同的叙事风格,文字在世俗与超越中自由游走,忧郁理性的思考,展现了一个真诚、炽热、理性的个体,舒缓自由的内在节奏,伤感中透着对善良美好的追求,整体发散着忧思而又优美的情怀”。
在我多年的写作生涯中,除了小说和文学评论,散文写作始终是我的最爱,并且与我的生命相伴而行。有人断言,当代先锋文学已死。尤其是先锋散文。但是我从不这样认为。事实上先锋文学是一个并不十分准确的概念。也许是评论家便于描述,故有先锋一说。本来,文学无所谓先锋与传统。文学的本质是创新。它们是一条流动之河。能够穿越时空的文字,必然是我们的艺术之乳。传承与创新,实乃是文学之两翼。我的文字更倾向于创新。这意味着我必将走向一条艰难困苦的写作之路。这乃是一个写作者的命运。我相信,在人生的风雨中备受摧残的心灵,必将在一个人的文字中重获新生。
在本书即将付梓之际,我要真诚地感谢我的挚友、著名青年作家杜怀超先生向出版社大力推荐和众多读者朋友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我还要感谢我的友人、当代著名作家和画家于晓威先生、著名小说家王佩飞先生、原宁夏作协主席、鲁奖获得者石舒清先生以及众多的责编老师。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在我人生最迷茫的时刻,伸出援手,给予我无私的帮助与扶掖。若没有他们对我作品的肯定,我的写作也许很难走到今天,这本书的问世也将会变得遥遥无期。最后,请允许我再一次对他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1
2016年5月30日凌晨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