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光爬进了小楼的窗子,斑驳的光影投在碎花薄纱上。明净的镜子中,反射着墙壁上的一幅小像:女孩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笑得很甜。青烟般的眉晕染出两抹娇美的月牙,俊俏的鼻子透着一股灵气,唇边浮现出两个圆圆的小窝窝,好像被深深地亲吻过,留下了永不消退的印记。
这应该是个梦境吧,我竟然和飞鸟一同在空中飞行,伸出手就触摸到了云朵,它不柔软也不那么洁白。不能睁开眼,向下看的话,我会掉下去吧,我总是没办法去很高的地方,虽然那里能看到辽阔的风景。
我正在下沉,冰冷刺骨的海水将我的身体围住了,不能动,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眼前有大片的绿藻,还有数不清的银鱼。幻象也随之出现了,那是叫作幸福的地方,它的轮廓是那么清晰,我久久地凝视着,想要把它永久地存进记忆里,可是……
“林素晚,快起床,你的任务开始了……”林溶月超声波一样的声音钻入了我刚苏醒的耳中。
林素晚?我猛地坐了起来。这才是现实,比梦境可怕千百倍。从今天起,我就是另外一个人了,我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心里翻涌出千万种滋味。由坏变好永远都是最美好的结局,而我所演出的恰恰是一出相反的悲剧。
“快点,限你五分钟内,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马上下去。”我迅速穿好了衣服。
餐厅里飘来了饭香味,原来她早已做好了早餐。
“吃完就开始你的‘工作’吧!”林溶月眼睛下挂着两个“袋子”,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你爸妈都不在了,把你丢给我,你为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等你满了18岁,马上出去工作,别让我一直养着你。”
“阿姨,今天要买什么菜?”
“我已经买好了,放在冰箱里了。我要出门办事,你自己待在家里吧。雨城你又不熟悉。”她一边涂着粉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都两年了,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妈妈’。不过,这个事实你是改变不了的。今天开始,你是林素晚,要跟我姓,用我给你的名字。”
我低着头,拖动着手中的吸尘器,在她面前,我只有沉默的份。我很清楚她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每天她都让我早起,是不想我养成懒散的习惯;她让我干家务活,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她教会了我许多技巧,我还学会了炒菜,烘焙,这都是妈妈没教过我的,她其实并不坏,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会苛责别人的孩子,她,也在关心着我,我喜欢的东西,她都会买来让爸爸拿给我,其实我很清楚爸爸没有那么细心,能这么快猜中我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不这样“表里不一”。
一小时后,林溶月外出了,她锁了门。可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家里,我决定出去走走,任何地方都好。 在陌生的环境中,过着与以前截然相反的日子,原来是如此的痛苦。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静水微澜的生活有多好,曾经,我是那么不甘于平凡。
我站在镜子前,轻轻褪去了外衣。左肩上红色的印记在白色的皮肤上是那么醒目,好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嵌入其中。这是我学习芭蕾舞时留下的印记,那时我总是摔倒,而且每次都伤在同一个地方,时间久了,这个痕迹就扎根了。穿上舞裙,我的肩膀总是裸露的,每次看到那抹红色我都很害怕,想尽办法还是没能把它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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