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买枪要做什么?在我们寓所对门的窗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一支长枪藏在窗帘后面,对着我们的窗口。只要我探出头去,脑袋随时都可能开花。黑手党的首领杀人绝不手软。
他怎么知道我一接办钻石窃案,就把侦查方向放在他身上了?他又怎么会发觉这几天老跟在他背后的那个人就是化了装的我?一堆事情让我想不清。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坎特米尔公爵的造访。这个人也是女王的侍卫长之一。坎特米尔这个名字光念就够别扭了,跟他对话后我才发觉,这个人不只别扭,还是前所未见的刁钻。
这位老公爵满头白发,身体又干又瘦,穿着整整齐齐的礼服,说话时,两只眼睛直盯着我。
“呃哼,哦哦——”他先咳了一声,再哼了两下,“你是福尔摩斯?”
他说话时派头十足,气势凌人。
“我就是福尔摩斯,公爵请坐。”
老公爵表示出应有的敬意:“哦,我顶多只耽误你五分钟。”
“有什么事吗?”
“我是为了马莎琳钻石失窃案来的,听说你接办这件案子了。我很想知道你侦查的情况,所以路过这里,顺道进来打听打听。”
“很抱歉,侦查进展不便公开,请您原谅。”
“岂有此理!我不但是女王的老侍卫长,也是贵族,还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他很蛮横。
“我的原则对谁都不变。”我很坚持。
“真是不像话!把宫内这样重要的案子交给民间的侦探办,我本来就不赞成。”他发牢骚。
“这实在太对不起您老人家了。不过,我倒要问个明白,是谁告诉您,这件案子已经交到我这里来了?”我也不示弱。
“首相和内务大臣都这样说。如果他们事先来跟我商量,我绝不答应。”他转个话题,“这件钻石窃案,你半点消息都不肯透露,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这是一个复杂的案子,我简直束手无策,还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我也这么想,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岂有此理!”
老公爵连说了几遍“岂有此理”,就气呼呼地回去了。
我想,西尔维亚斯可能是从这个老侍卫长那里听到由我接办这个窃案的消息的。他把我当强敌,才会下令他的党羽,在对门窗口架上一支威力很强的气枪,全天候瞄准我的屋子。
这是一个最容易逃脱的杀人计划。得逞后,只要收起枪,就不会留下半点痕迹,这正是黑手党的一贯手法。
不过,我倒要设法让他们留下一点证据。于是在房间里安置了一个蜡人,外形跟我一模一样,身上也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低着头,坐在扶手椅上看书、抽烟。隔着窗帘,由帘上的影子或缝隙看,会以为是福尔摩斯坐在那里看书。
如果他们真向蜡人开枪,不管能不能打中脑袋,留下来的子弹总是一个证据。
我自信能够在那些黑手党还来不及走人前就将他们逮住。到时,我会让那些爪牙招出幕后主使者,就算他们不肯供出马莎琳钻石的下落,也能以谋杀福尔摩斯的罪名给侍卫长铐上手铐,送给警方,这样就可揭穿西尔维亚斯伯爵的假面具了。这是我和西尔维亚斯斗智的计划,还不敢预言成败,只能小心以对。
屋里的那个蜡人做得太像我了,我得把它藏在窗帘后面。万一让来客看见屋里有两个福尔摩斯,不是会吓一跳吗?再说,万一这个计划被黑手党的人识破,那破案不就落空了?
最近我几乎天天出去追查西尔维亚斯的行动。我担心我不在家时,对门那些家伙朝蜡人开枪后逃逸,那我的计划就功亏一篑,所以每回外出,都叫两个孩子来看家,他们是少年侦探队的队员,曾经协助我破过几个案子的维金斯和卡特莱……我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心想应该是维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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