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禹编著的《黑蝴蝶》中，擅长以“我”心理的描写为主线与非虚构叙事的孙禹，却机关算尽，欲盖弥彰，用男欢女爱的物种本能，人性使然的灵肉交合去取悦读者，去误导各种男神女神的小鲜肉们；更不惜用麻辣的肉欲猛料，赤裸裸的荷尔蒙宣泄，隔代男女那种既血脉偾张又划地为牢的独特情欲仪式，去迎合当代读者的阅读习惯和文化消费的无意识。

《黑蝴蝶》收录作者孙禹公开发表的几部长、中、短篇小说。《黑蝴蝶》描写了一对相遇异国他乡的忘年艺术情侣，展示了两颗追求艺术、摈弃世俗的孤独心灵。《残阳如血》描写了一位性格内敛的英俊少年，在特殊的环境下心灵和性格的扭曲和异化。《诞生交响乐》描写一个考入最高音乐学府的青年音乐家，在经历了自卑与偏执、痛苦与迷茫的内心挣扎之后，终于抵达辉煌彼岸，获得了对生命价值的大彻大悟。《抖抖老太》《财迷老妪》《斗室君子》《都是笑话》等，刻画作者记忆深处那些朴实而坚韧的普通市民，表达作者对故乡小人物们生存之艰难的怜悯与深切的同情，彰显出作者的人性关怀与高尚的文学情操。

黑蝴蝶(长篇小说)

残阳如血(中篇小说)

诞生交响乐(中篇小说)

三桅船(中篇小说)

抖抖老太(短篇小说)

都是笑话(短篇小说)

无言(短篇小说)

财迷老妪(短篇小说)

远逝的旋律(短篇小说)

斗室君子(短篇小说)

船从雾城起航(短篇小说)

【附录】

温故乡愁(散文)

大象无形(散文)

雄性的冈底斯(散文)

喀什，我丢失了什么？(散文)

大音希声(随笔)

活一回(随笔)

人性，狼性(随笔)

现实题材歌剧的集结号(随笔)

第二章独白

诗蝶与我初识，刚过完二十岁的生日。

毫无疑问，我与她是不折不扣的两代人。在我眼里，她像是一只绒毛未褪的雏乌。从开始的几次接触中，我便认定，与这样一个全身“萌气”十足的“美眉”，是决然不会产生爱情的；更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她会成为我的妻子。诗蝶与我在德国南部那个教堂林立、石桥古堡随处可见的小城邂逅时，正是我一生中最枯索、最疲惫的生命时段。

我难以想象，有哪一位姑娘像诗蝶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乐观和好奇。不可思议，谁会像她一样，总是那样的快乐和朝气蓬勃，笑口常开，人未到笑声先闻。她走起路来，一蹦一跳，手舞足蹈，俨然是一个“舞蹈症”患者。

我印象中的德国天气，难见晴朗，总是阴霾笼罩，凄风苦雨。于是，巴伐利亚州和世界音乐之都——维也纳，竟是以年轻人自杀率居高不下而闻名于欧洲。但无忧无虑的诗蝶，似乎对这一切决然罔顾。无论她走到哪里，哪里便有春天和笑声。异国他乡的陌生，在她那双纤尘不染的双眸中，屡屡变得新鲜与猎奇。失业的危机以及西洋歌剧对于一个东方人那种难以尽述的艰深，常压得我喘不过气。但一俟诗蝶出现，一切便烟消云散……

对德语的恐惧、对异国习俗和饮食的不适应，每每让人痛感愚钝。但一遇上诗蝶那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率真及“初生牛犊不十白虎”的孟浪，骤然使我觉得从一个年龄陡增的老生，复归成一个翩翩少年。我在品味和赏析诗蝶乐天性格的同时，也常常自问：究竟她是承接了父母谁的性格呢？这种感染力极强的欢乐秉性，也许压根就不曾是血脉遗传。

也许是天赋，也许是涉世未深，也许是其本性的单纯，使我无法确信，我与这样一个单纯得如同雏鸟一样的少女，会产生实在的爱情。然而，我却在劫难逃。

命中注定，我要在这个闻名于整个欧洲的天主教小城中，经历一生中全部的枯索和孤独。

那是一间十平方米不到的阁楼小屋，顶部像被一柄巨剑劈去一半，一经推拉便吱呀作响的木窗斜置于墙壁上。顺着窗棂的缝隙，我可以清晰地瞥见不远处那一座黑黝黝的双尖塔教堂。教堂对面，便是市立音乐学院，那座带有“现代”意味的典型德国建筑，毫无音乐和艺术想象力的遗韵，与对街上那座造型精美、外观堂皇气派的神学院——哥特式的雄伟建筑相比，简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的这套自称为“袖珍公寓”的阁楼小屋，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写字桌，一把德式扶手雕花镶纹的简易沙发，几乎占据了整个卧室的空间。早已无法辨认颜色的地砖上，铺着一张我从“跳蚤”市场上用一马克买回的手织线毯。另一把轻坐缓拧便会散架的木椅上，覆盖一张深紫色的浴巾，上面放着我赖以与外界联系的电话机。在这个我舒展腰身和挪动时，一不经意就会四处碰壁的空间里，写字台、电视机和书籍及歌剧曲谱等杂物，蛰伏在各个不可能再精确合理的旮旯里。这常常使我感到设计者潜在的幽默。。在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卧室中，竟然还有一扇雕花的玻璃木门。卧室外的空间，狭窄得近乎荒唐。这样一个叫我多次碰疼脑袋的空间里，居然还拥有挂着一张塑料挂帘的洗浴处和另一扇门的卫生间。洗浴处和卫生间的过道处，有一方凹进墙里的四方空间，空间的四壁上，竟有几条长形木板搭制的依托。那上面摆着我赖以生活的全部炊具，以及烹调做饭的所有佐料。那三块木板搭制而成的“橱柜”下，蛰伏着一个几乎和这个城市历史一般久远的冰柜。冰柜坚实而倔强，仿佛德国人的面孔，阴沉而麻木。每一次冰柜开始制冷，便发出哮喘病人似的呻吟。多少次，当这个“哮喘病人”沉默得太久，我就朝它踹上一脚。于是，它在那种被黏痰噎住的死寂中，便传出呼呼噜噜的喘息。沉重而笨拙的冰柜上，仅有一盘以电制热的炉灶，多少次，在这盘烧灼的炉灶上，我为自己和诗蝶制作了丰美的菜肴和面食。那一味味从故乡带来的佐料，被我精心地搅拌于带有思乡情结的麻辣鸡丁、回锅肉之中。对家乡美食的苦恋，曾让我们一阵阵心悸。诚然，我所烹饪的中国饭菜，绝不可能和故国任何一家餐馆的菜肴媲美，却屡屡得到久立于我身边的诗蝶那一阵阵发自内心的溢美之词。我从诗蝶倾心而诧异的表情中，得到过无数次的满足和欢悦。我们不仅是在完成一次果腹的原始过程，而且每一次都有一种对中华饮食文化的重温。我不可思议，诗蝶的这些赞誉，怎么会使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在稀松平常的生活琐事上得到一种颇有成就感的满足。她那并不刻意的喝彩，更不是为了一次饱餐的赞誉，仅是一种对故乡生活细节的重温和快意。

顺着我那袖珍公寓的斜窗望去，对面的大楼就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们的公寓。夏天来临，傍晚时分，那个四处楼壁环绕的院子里，便会传来巴伐利亚特色的手风琴乐声。老年男人们西服革履，张着缺牙的大嘴，吞吐着分辨不清词句的歌声，伴着双目呆滞的眼神向远方凝视……

老年女人们脸上浓妆艳抹，头上身间钗饰花朵满缀。随着音乐，她们忘我地翩翩舞动着颤巍巍的身体，沉浸在尽兴的回忆之中。贴身保镖一样的护士小姐，警觉地四处环顾，不时蹲下身去，清理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们时常失禁的秽物……

不知多少个初夏，维尔斯堡山峦上的葡萄叶翠绿了，我仍不得喘息，又开始了新一轮夏季歌剧的背词默谱。在老人院从午后至傍晚狂欢的整个过程中，我被喧闹声干扰，烦躁得如坐针毡，竟在几个小时内无奈枯坐，无所事事。P9-11

序言

孙国庆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条，除了你别人都无法走的路。

岁月白云苍狗，时代嬗变更新，人生跌宕浮沉。历史对任何生命历程的审判，生存意志的磨砺，生活意义的拷问，从来都是极其锋利与残酷无情的。’而正是这种铁律般的锋利与残酷无情，才愈能彰显那些要扼住命运喉咙的人、与身俱来的贝多芬精神的人以及悲剧英雄的人格特征。

这些人，在升斗小民的眼里：不是“轴”得没治，就是“二”得没根；不是浑身“戏剧化型人格障碍”基因，就似患有家族“亨廷顿舞蹈症”病史的“孬头巴吱”，活得极累又不接地气。因为这些人不懂什么叫“放下”。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其实，这些人活得痛快淋漓，心灵自由，透明扎实，只是常人看不穿而已。因为他们心中，永远供奉着一盏从不熄灭的神灯，远比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单纯干净。一个人，只有干净单纯，才能痛快过瘾，善良得彻底，洒脱得极致。这既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超脱。在当下这个娱乐致死、五音乱耳、七色迷目、巧取豪夺的生死场上，有这般信仰和定力的人，不是“怪物”，就是极品。因为他们旱已“出世”。

我眼中的孙禹，不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孬子” (合肥方言“傻帽”)，更是一个铜碗豆似的“极品”。既有“好奇害死猫”的机警与愚钝，又有“定定青山不放松”倔驴似的敏感和呆痴；既有知恩图报的良心，又有对命运煎熬的无所畏惧；更有对弱者同情和悲悯的忧患意识。这些优良的基因，正是其歌唱与为文的基本特质。大凡具有如此特质的人，多是好人。因为他们没有精力尔虞我诈，更不齿于钻营投机。倘若这样的好人，终生移山不止的文化愚公最终不能得志，不是天妒英才，必是时运不济。

从弱冠之年就才华横溢的孙禹，历尽了大半生的文化苦旅。20年漂泊欧美的歌剧炼狱，直至走进“天命”年轮，人生“如歌的慢板”之际，仍能在歌唱上宝刀不老，又以小说散文见长，还有报告文学和剧本的创作破壁以及艺术评论及歌剧导演的灵通。如此通天接地的天马行空者，就不得不让我临渊羡鱼了。这种文化的跨界，将各种艺术门类融会贯通得大雪无痕游刃有余的人，不是奇人，当为何物？但，奇人之所以神奇，不下大功夫不吃苦中苦，何以称奇？因此孙禹常说：“天才，是个最靠不住的东西。一个再天赋异秉的人，终日躺在昨日的阳光下，享受着微风的轻拂，鲜花的芳香，那温柔的灵感也绝不会光顾。”

四

作为一个在德国和美国，一呆就是20多年的歌剧人，孙禹主演过的西洋歌剧岂止70余部？足迹所至，又何止国家百余？仅与多明哥同台演出的歌剧就有5部。他在海归之后领衔主唱的大型交响史诗《成吉思汗》，让他常在“一代天骄”灵魂附体的须臾之间，将这位被“长生天”及“腾格里”吻过灵肉的万汗之汗，演绎得卓尔不群，神似形似；但他自视的扛鼎之作，却只有中国歌剧《原野》。这是一部被中外同道共识为中国歌剧的巅峰之作，是唯一走进世界经典歌剧系列的民族歌剧。今天，他又作为该剧的导演，视为最爱而反复执导。它更是一部足见孙禹的全部文化积淀，并常常被他革故鼎新的生命活剧。如果他的背后，没有漫长的传统文化准备，辽阔的西洋歌剧视野，厚重的戏剧文学底蕴，绝不可能使他在民族歌剧美学追求上高屋建瓴和表演体系上独树一帜。

话剧演员出身，中央音乐学院歌剧系科班毕业的高材生，爻获得美国世界著名音乐学院Peabody歌剧艺术家的文凭，国际瓦格纳歌剧大赛金奖得主，比利时皇家“伊丽莎白”声乐比赛一人独得三项大奖，他的出类拔萃的歌唱才能似在逻辑之中。他又从事各种文体的文学创作，就风牛马不相及了。但朋友们有目共睹，他在文学创作上硕果累累，长中短篇小说多管齐下，散文报告文学恣意汪洋，评论及剧本写作鸾翔凤集，不仅渐成气象，且势头了得。与兄相比，我则蜂目豺声，人贵语迟。一位吃皇粮的知名作家曾说：“一个唱歌的写的东西，不过城狐社鼠而已！”而已？我这位在美国几年，连皮鞋都舍不得买一双的亲哥，突一日，以小说《残阳如血》斩获台湾第二届《联合文学》新人首奖，竟不满28岁！城狐社鼠乎？曾被美国核心媒体《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誉为世界级低男中音歌唱家的孙禹，海归不到一年，又以其首部50余万字的非虚构小说《悲剧英雄》，荣获中国作家协会与煤矿作协联袂举办的长篇小说“乌金奖”，以及中国散文协会年度奖等。这样的凤毛鳞角者，在常人的眼里匪夷所思。太不真实。

如今，孙禹又有《黑蝴蝶》小说集即将问世。他突发奇想，要我来为他作序。几推不掉，我只有济河焚舟，赶鸭子上架。因为我们血浓于水。

五

关于爱情，一位西方哲学家说得诡异：“爱情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爱情’的证据。”而好莱坞的一位大导演却说得直白：“在我的电影中，如果没有爱情，将如何面对观众？”任何一部文学作品，倘若剔除了人性和爱情，那么庄子的“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还是“蝴蝶之梦为周与”这模棱两可，又深不可测的辩证哲思，以及有关“爱情”的“二律背反”，究竟还有多少妙不可言的玄机？几成生命的禅意和空灵的诗性？

孙禹的长中短篇小说集以“黑蝴蝶”命名，且把《黑蝴蝶》长篇放在开篇，可谓处心集虑。小说情节是在德国的天主教小城维尔斯堡中，一间不足10平米的袖珍公寓，“我”与一位原部队文工团舞蹈演员的留学生，名叫“诗蝶”的妙龄少女，一段刻骨铭心的隔代爱情故事。  ……

当我读到孙禹借余光中的《乡愁》为文眼，又以诗人那数行诗句为引子，展开写去的《温故乡愁》之后，惊叹他奇绝的构思和清新的角度切入。“后来呵，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之后，那大段怀念母亲的文字阅读中，眼前突然出现他在案前数度失声痛哭的样子。于是，我泪流满面难以自持。这篇曾感动过无数读者，悼念我生母的散文，怎能不叫我锥心刺骨？当我读到写我的邻居，他的恩人，煤矿文工团的老团长瞿弦和的散文《大象无形》时，一方面为作者以《麻衣相术》的气韵去抒写人物而匪夷所思，另一方面深深感动于孙禹笔下宅心仁厚、视才如命的伯乐瞿弦和，对他人格人品高山仰止。

十一

灵性，不用则封；少用少成，多用则通神……

几年前，孙禹应《散文选刊》之邀，随中国一线散文作家去了趟新疆喀什。回来后用时数月，翻阅考证所带回的书籍资料百万余字，最后写出3万余字的超大型散文《喀什，我丢失了什么？》，现作为附篇一并选入他的这本集子。作者以纪实性的文字，全景式的视野，翔实的史料，旁征博引又择句精确的学术气态，激情汹涌的文学辅陈，纵横辽阔的宏大叙事，将香妃的身世，高台民居的危机，十二木卡姆的来历，阿尼曼莎的传奇，斯文。赫定大漠腹地楼兰古国的冒死探险，刀郎族的独舟渔猎，连同叶尔羌河流域的诗韵绿地，和阗玉的起源以及张骞、甘英、法显、唐玄奘与马可波罗过罗布泊荒原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时“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唯视日以准东西，人骨以标行路耳”那极目荒凉而蕴藏丰厚的文化价值写透；继而又对维吾尔族的文化神器《突厥大词典》《福乐智慧》等详细介绍，使这篇文化大散文的史学价值与美学价值俱显。

十二

要想成为艺术贵族，必须逃离上流社会。

孙禹的歌唱修为和文学执着，已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但他却戏称自己仍在“边缘”。他虽至今孑然一身，仍是我母亲撒手人寰时放不下的一块心病，但他却得意自嘲：“歌唱是我的妻子，文学是我的情人。”尽管他的随笔《美学高度救戏招魂》《人就活一回》《现实题材歌剧的集结号》等，他的导演阐述《人性的变脸，狼性的救赎》，对“歌剧思维”“中国歌剧体系”在理论和关学观念上进行了深度探索，但你没有圈子背后没人，你还得像你想写的下一部长篇小说《熬鹰部落》那样继续“熬”着；尽管他的老院长乔羽逢人便说：“孙禹，就是歌剧树上那个虫”；原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作家邓友梅，他的中国作协介绍人如是说：“孙禹的长篇非虚构音乐小说《悲剧英雄》，就是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中国版”，但海归艺术家哪个不“轴”？哪个不“二”？你们呵，先得治病。你们的病根就是不懂国情不接地气！但，什么是“国情”？什么又是“地气”？那就得看人家喜不喜欢你了！

但愿我的这个使出了浑身解数，用尽洪荒之力的序，千万别是个“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拔楞”(合肥方言：二货)。我想孙禹懂的：要想成为不朽，其代价就是生命！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走的是一条别人都无法走的路。

因为，我们是骨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