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们的疑问,我如此作答
无数次的背叛让我精疲力竭,
无论我背叛别人,还是被别人背叛,
只希望,我生命的变数在此刻停歇。
只有如此,人生的寒冬才会再次回暖。
你躺在那儿,醉心于青草的芬芳,
周围花香扑鼻,沁人心脾。
如此良辰美景,世上曾有多少篇章、
歌谣和动人的词句对此啧啧称奇。
造物主,不要急着唤醒我,神采奕奕,
这荣耀的花环我早已试戴完毕。
我屏住呼吸,生怕忽然
我的爱人挣脱我的怀抱,从此与我分离。
我的掌心触到少女豆蔻情怀,扣人心弦,
神魂颠倒的我辗转反侧、寂寞难眠。
我多么盼望,与您的每个甜吻
都能给您带来奇迹,让您为此心安。
我再次堕入女人的泪海,心的深处
猛地一痛,随那泪雾散开。
受伤的心又如沐春风,纵使清楚
让您幸福长久的诺言是多么的苍白。
我用背奋力一撑,离开身下压弯的青草,
您那奕奕神采,引我如飞蛾扑火般自毁,
啊,纵使跌落在地,我也盼望,能被爱神紧紧拥抱,
爱赐予我力量,去违背那无情圣谕的指挥。
——你无足轻重,因此还不能发号施令,
所以,摘下你傲慢的面具,也放弃那理想之情。
但不要唾弃自己的肉体,它的约束于你十分必须,
失去它,你只能在风华正茂时听到自己的安魂曲。
放弃那叛逆的言谈、举动,
回想我们的圣谕,重复它,从一而终,
如若不然,你将被我们遗弃,
所以务必像众人那样,温顺屏息。
只是我们的身体里,并没有继承温顺的血统,
我的血液里——流动的是对罪恶的渴望。
生活啊,对你,我定会甘拜下风,
而你的宽容接纳,将再次掀开我人生的新篇章。
纵使被灼伤,我仍然一饮而尽,那滚烫
而又极具诱惑的鲜汤,它的美妙
让我发狂,只是这佳酿,太醉人心肠,
它左右我,逼我承认您的高大和我的渺小。
您既不能明白,也不能领悟,
有此神助,我的人生将成功几度。
我听命于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她麾下,我才能慷慨激昂、青春焕发。
我就像囚徒,臣服于那种力量,
这种力量善于用美来使人的头脑投降。 我用您的名义来创造,这一切上帝看在眼里——
若是没有您的话,有人能活下来,但我无法如此。
我罪恶的灵魂,有人觊觎。
不知为何他一直对我兴致勃勃。
张牙舞爪的阴影在我头顶盘旋不去,
我蜷缩起身体,就像神经在遭受匕首的研磨。
我们与他势不两立,他是我们的仇敌,无法企及,
只有和您合作,才能逼他俯首称臣。
这也正是上帝用肋骨缔造女人的原意,
为的是让魔鬼无法附着在我的肉身。
请用青藤将我缠起,保护我,使我存活,
那里既没有凶神,也没有地狱和沸腾大锅,
灾难和祸患,都将离我而去,
幸福的秘诀就藏在通往天堂的荆棘里。
我会爱您,竭尽我所能。
没有比当隐士更佳的选择。
我将与您不离不弃,我祈求——
让我饮一口美酒,重获新生,借助它的保佑。
黑暗中,我看见少女身姿的曼妙,
请用鲜艳的花瓣为我们搭建暖帐。
今夜,我就是您的苏丹,您的上帝。
而您就是我桀骜不驯的血液,伴我在身旁。
我——只是您的奴隶,所以请不要赶我离去。
上帝创造我,只是为提醒您曾犯下的罪恶。
您不再是我生命的主旋律,
因为我的最爱是诗歌,早已无法与它分隔。
1993.02.16
浴室
我会成为试验室主任,
假如我没有凑巧地一再邀请
并帮助一位英国人和阿拉伯人实现
他们在白俄罗斯的中技学校之行。
我的上司曾经去过伊朗,
我曾经带他的副手和他的妻子
他们一席人去浴室,
就在那啤酒屋的隔壁。
任何人也不能回避,
在俄罗斯大地盛行这样的风俗:
让客人们宽衣,
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盛誉。
即使蛮荒之地,浴室也是寻常去处,
而在繁华都市,它更不是下里巴人的专属区.
吸引人们的是浴室蒸腾的温度,
没有火焰却升起无数蒸汽。
老练如我深信:
客人们需要去一趟浴室——哪怕
仅仅因为他们旅途困顿、筋疲力尽, 毕竟漂洋过海之后才能抵达陆地。
英国人——生活的环境寒冷严峻,
而炙热对阿拉伯人来说却司空见惯,
嗨,安季贝奇,祝你身心双健,
愿全身都享受舒心和温暖。
我帮助英国人宽衣,
再把洗浴的扫帚放入他手中,伸手向前。
就让那大腿上留有擦伤痕迹,
希望远在英国的爱妻日后也能一览无遗。
身旁的阿拉伯人如冻僵般发颤:
很明显——不是如疟疾般冷热交替。
这是桑拿浴室,不是沙漠里的暴风雨再现,
这里升腾的是干燥的蒸汽。
之后让他们脱下浴袍,
如淬火般,向泳池纵身一跃,
如果探下手指,就会知道:
泳池的温度有时冷如冰雪。
冷热交替两度来回:
这对他们,犹如人生之初体验。
法尔哈德,不要一蹴而就,不去回味,
这体验值得我们不断回想,长久留念。
能感受到脉搏许久从未
像今天这样跳动。
嗨!安季贝奇,再次享受一下吧,那桑拿蒸汽。
但阿拉伯人突然大喊,那声音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潸然而下的是泪水汩汩。
从英国人那里也开始传来喘息的急促。
朋友们,去喝杯啤酒吧!我在一旁大呼,
啤酒会让你们大声赞叹:“Very well!”
1992.12.22-23
无题
既不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娱乐,
也不是枪林弹雨的胶着
促使我写出如下诗歌:
诗歌里,人这一主题我无法挣脱。
人既是生活的载体,
也是所处时代的原生质,
他就像明镜,我从中清晰可见,
命运如何轮回,近在咫尺。
杂乱无章,那命运的轨迹,
为了触摸到它的韵律,
我付出激情、梦想,苦苦寻觅,
为此,我筋疲力尽,生命的动力都无法再次积聚。
他们为生活牵绊,被俗世撕扯,
但他们努力逃离这尘间的烟火,
飞向彼岸的灿烂,才是他们生存的法则,
为此,他们宁愿像扑火的飞蛾,燃烧自我。
耀眼的光芒,使他们几近失明. 他们飞翔的翅膀也被那升腾的火苗灼伤,
为此,他们只能躲人身旁茂密的草丛,
而周边不断升腾的烟尘,又使得他们呼吸不畅。
也有一些人只是依偎在火边取暖,但烟尘
无情地浸淫,导致
他们眼神空洞、萎靡不振,
他们再美,也只能如昙花转瞬即逝。
还有一些人,目睹彼岸绚烂在侧,
却又遥想被灼之险,因此,他们放弃扑火的冲动。
他们的一生虽无显赫功名,
但也不会尝到一败涂地的苦痛。
揭示这人世间的众生相
并不是我深夜仍无法辍笔的原动力,
我只是想说,虽然共处一地,但不能勉强
我和他们心有灵犀。
也许,我对他们有所辜负,但即便如此,
他们空虚的生活也不会成为我的负累。
我在追随谁,在步谁的后尘而至。
啊,难道追上他的脚步,却要再次放手让他后退?
我是为你们辛勤耕耘,
你们却打破我生活的平静,
你们欣赏着热气升腾、火燎烟熏,
看着它灼伤我纯洁的心灵。
我迎向那灼灼燃烧的炭火,
用它们点燃手中的香烟。
在致命的烟尘和灰烬中穿梭,
我仍能洁身自好,不被任何丑恶污染。
你们穿过梦境进入我心房,
继而敞开怀抱,迎接我的到来,
我沉睡的神经被你们激荡,
当我的身体感受到你们的衣裙轻甩。
我唾手可得的成功,
被你们轻而易举地破坏。
你们既是神医,来安抚我心灵的苦痛,
又是我爱情诗篇的主人公,魅力长开不败。
我对你们的奉献,永远无私,
但命中注定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们挥手告别。
我不会公然挑战你们的凌人盛气,
你们的傲慢也不会因我而走向消解。
如今,我的诗歌不再为你们而咏叹。
我希望它们转而歌颂真正的完美。
我的罪过,不再由你们分担,
与你们共度的时光也不再被我幸福地回味。
不,不要再试图拉近我们的距离,
就让你们的脸庞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
我选择的道路只能是唯一,
上帝啊,不要让我为此再次犯错。
1997.06.25 P2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