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二岁时,从泉州城里来了一个嘉礼班在我们溪西的邻村埔头村设馆,并在这一带演出。这嘉礼班的演出水准大不一样,他们的演出吸引了四乡五里不少人来观看,我更是他们的常客,每当他们在我们村附近演出,我都早早地来到戏台下认真观看,有时候还爬到台上瞪着眼细细地观赏那些嘉礼,起先他们很客气地把我赶走,可一次两次多次后,他们看到这样一个小孩老跟着他们,那么认真地观看他们的演出,也就默许了,不过,看归看手是不能动的,要不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将你赶开。
有一天,我们几个小伙伴在山上砍柴,中午停下休息。每人各拿着一根小柴棒又玩起张飞关公来,玩着玩着我突发奇想,心想不如学做几个嘉礼玩更有趣味。回家后,我找了几根大铁钉打磨成刻刀,拿了两三块木头七刻八刻,雕了两个还算有鼻有眼的人仔头。又到溪旁砍了两根竹子,分别切成四段当做手臂和脚腿,再从山上采了些山藤扎成两捆当作躯干,然后用绳子连在一起,再穿上几根绳子,就和小伙伴玩起了弄嘉礼游戏。后来有一位同伴说,没穿衣服根本不像嘉礼,我们就又捡来一些碎布,七扎八扎算是给嘉礼穿上服装了。这两个我这一生首次制作的“嘉礼”成了我和几个小伙伴很好的玩具。
有一天,我们几个正玩得高兴,我的一位堂叔看见了,得知这玩具是我自己做的,显得非常高兴,摸着我的头大加赞扬。第二天,他来到我家对我母亲说:那个从泉州城里来埔头村设馆的嘉礼班,准备招几个孩子学演嘉礼。那班主正好与他相识,你这孩子有灵性,让他去学一门手艺,家里能少一个人吃饭,减轻负担,说不定将来还会有出息。起初母亲很是舍不得让我离开家,但想想家里这么苦,出门学一手艺将来还可养家糊口,也就答应了。
我这位堂叔名叫黄拱南,人们都尊称他拱南仙(先生的意思)。在我们那一带是小有名气的知识分子,他当过小学老师,又是郎中,会给人看病。有人娶亲修房需选个黄道吉日,也请他择日,他能写一手好字,村民写春联、写婚书礼帖都请他帮忙。他还会摆弄多种乐器,拿起洞萧能吹,拿起二胡能拉,会唱南曲,真是学识渊博,多才多艺,为人又十分豪爽,因而结识不少各种各样的人物,也得到人们的尊敬。
因我父亲过世得早,拱南叔知道我们家生活苦,对我特别关心,他是我小学的启蒙老师,他讲的人要会用手,勤用手就不怕饿死的道理,让我终生牢记不忘,他还曾教过我学南曲。大概是我八九岁时,拱南叔把我和邻居五六个孩子集合在一起,每晚在围内厝的大石埕让我们跟着他唱曲,我依稀记得学的第一首好像是“三千两金”。他还教我刻印,那是有一次他看到我在打磨铁钉做刻刀,就告诉我别尽想着玩,可以磨刻刀学刻印章,并说愿意教我刻印的方法,他说多一门手艺多一条活路。过了几天,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十几枚人家废弃的麻将牌给我,教我锯割成印章模子,然后很认真地教我刻印方法,怎样固定模子,怎样使用刻刀,又帮助我写了不少印章字,让我照着刻。经过一段学习,我成功地刻几个枚印章。后来村里的小伙伴知道我会刻印,都先后让我为他们各自刻了一枚哩。这算是我学的第一门手艺,这手艺后来可帮了我大忙,让我度过一个大难关,也成为以后我学习嘉礼头雕刻的基础。
可以说,拱南叔对我真是太关心了,这一次又把我带进一个让我成长,让我为其奋斗一生的艺术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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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黄奕缺撰录回忆录
我做一百个梦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担起木偶艺术大师黄奕缺回忆录撰录的重任,我万万也想不到黄奕缺离去得那么匆匆,竟没能看到此书的出版,这原本是要作为他八十大寿的礼物啊!更没想到此书的出版竞在黄奕缺去世十年之后!
早在一九九八年我与缺师及尤优雅应邀到台湾时,此次赴台的邀请者是缺师的高徒李传灿先生,他曾多次提起希望我能为缺师撰回忆录。其时缺师认为只是说说而已,后来李传灿先生借来泉的机会又多次提起,他说缺师是一位世界偶坛有影响的木偶艺术大师,写一本回忆录是很有必要的,而我作为缺师几十年的同事和朋友,对缺师是最熟悉了解的,承担撰录工作是再适合不过了。
无可否认,我对缺师是较为熟悉的,我们同事十七八年,我是剧团主要领导人,他是分管艺术的副团长,我们密切配合,在全团演职人员的配合支持下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十分显著的成绩,这段时间剧团创演了三四十个剧(节)目,其中不少是上乘之作,不少佳作仍在国内外常演不衰,被人们誉为真正的精品;这期间剧团完成了木偶表演台又一个新的改革,创造不少的新的木偶线规,进行舞台美术创新尝试。从而把泉州提线木偶艺术推上一个全新的高度;这期间剧团乘着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在国际艺术市场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拓荒,在许多双边和多边的木偶艺术活动中,积极展示自己的风采,从而确立了泉州木偶艺术在世界偶坛的应有地位,为泉州提线木偶艺术走向世界打下坚实基础……总之,这期间可以说是剧团工作的一个新高峰。所有这些工作中无不留下黄奕缺的汗水和心血,剧目创演他是艺术指导又是演员:舞台改革他是倡导者设计者;木偶结构的改革线规线位的创新他是探索者;对外文化艺术活动他是中华文化的使者。可以说,这段时间是缺师一生艺术生涯中的艺术创作高峰期艺术思想的成熟期。一二十年来我与缺师是同事是朋友,我们共尝创业的艰辛,同享收获的喜悦。一九九二年后我调任福建省艺术学校泉州分校校长,我们仍来往不断,凡有出访或重要演出任务回来,他都会邀我到他家泡泡茶分享他演出成功的快乐,有时雕出一个好木偶头还非得要我去一齐欣赏。
如此,如果说我对黄奕缺不够了解,实在是说不过去。但十多年前我就尝试认真解读这位大师,帮他一生做一个较为完整总结,总没能办到,况且我深知自己有多少斤两文笔有多深,要担任这位世界级的木偶艺术大师回忆录的撰录者完全是超负荷的。因而,我迟迟不敢应承下来,直至二○○二年李传灿再次来到泉州又一次十分真诚地向我提起这件事。几位老朋友老领导知道后也一再劝说,他们说困难肯定是很多的,但并非不可克服,并说,这是为泉州文化事业做的一件好事。真是好意难却。我只好大着胆子应承下来。
可当我真动起手,其难度比想象的不知多了多少倍。
黄奕缺是位不善言辞,不爱张扬的人。我与他约定上午由他口述,下午我将零碎的口述记录进行整理,第二天上午我先把整理稿讲给他听,由他再补充修改。其间除他出访德国司徒加特市前后暂停四五个月外,天天按此安排,共花了近一年时间。他的口述一般都非常的简略,而且常常是“记不清”、“忘记了”。许多很重要的活动可能在别人口里会讲得头头是道,他却常常是无头无绪,就那么三言两语。天桥式立体木偶表演舞台的改革是非常成功的,也可说是他这一生一项很重要的艺术活动,在泉州提线木偶艺术发展史上也堪称里程碑。从他口里讲出来,却只有那三言两语。他说:“一九六。年从罗马尼亚回来后,经院领导同意,由我和一位木工师傅共同设计制作了一个木制天桥式舞台,后来因太笨重,也没较先进的灯光器材,使用了不久时间演了两三个节目就停下不用了。这次改用钢铁就牢固多了,是老吴的一位朋友在泉州农械厂担任党委书记的支持,请了一位工程师帮助设计,并由农械厂加工制作,这个舞台比原来的木制台好多了。”简简单单就这么几句,因此为让他口述详实,为激发他的记忆,我只好多方请他的老同志老领导帮助,或登门向他们了解,然后设计出一些问题慢慢启发,让他尽可能详细口述,或分别请他的老同事老领导到他家泡茶聊天,请他们一起讲过去的故事。在这样的磨泡中尽管还是十分零碎繁杂,缺师总算回忆得较为详实了。
……
泉州提线木偶艺术在其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大体可分为两大阶段,即一九五二年之前的说唱加木偶表演阶段;一九五二年之后的木偶拟人化表演阶段。新中国成立后给泉州木偶艺术带来新的生机。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对外艺术交流的增多,以及剧团参加全国文艺团体的巡演,泉州木偶剧团的艺人们开始了全新的艺术探索,在《卖粮滩蕃》新创剧目演出的成功和与苏联奥布拉兹佐夫木偶艺术专家交流的鼓舞与启示下,他们从提线木偶自身的表演能力开始,不断摸索努力把木偶演活,进而拓展木偶表现空间,把泉州木偶艺术推进一个全新的艺术表演阶段,即拟人化的表演阶段。在这个阶段黄奕缺从参与者成长为代表者,其艺术思路是难以用文笔表达的,只能是“大体大体”。或是更高度的概括“偶性、艺术性、可看性”八个字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拟人化表演阶段的艺术创作思路。
黄奕缺的一生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按他的话说,是从小与嘉礼结缘,一生不入二门。在木偶艺术殿堂里摸爬滚打,他的艺术成就是难以磨灭的,人们公认的。不过他是一位有名的“好亦缺”。他从艺六十五周年时,几位朋友相约在他家泡茶时,他遗憾地说,自从获得文化部的特别荣誉奖后,十年来除与木偶打交道外,再也没有参与或为主创作一个理想的戏。他还曾一再说:“不要忘记那个曾被原福建省委书记项南同志肯定的《馋猫》。”他对这个演出上百场后获选参加了全国木偶戏皮影戏汇演演出,之后,又演出了几十场,虽听取了那么多观众的意见而未能再作修改一直心存不甘。他说,若能趁现在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对《馋猫》再来一次修改,说不定会再次被广大观众评为上乘佳作。是啊!十来年时间按惯常,他参与组织创作的好戏何止一个两个呀!至少也会对一些有修改余地的戏进行修改。这也算是他十来年的又一个“好亦缺”吧!
应该说,缺师未能等到这本回忆录付梓成书也是他的一个“缺”。假如能在他从艺六十五周年时付梓该多好呀!可惜因我才疏学浅,一稿二稿三稿,他还是没能如意,一次一次又一次,这补充那修改,常常使我有不堪重负之感,是缺师台湾徒弟的重托,是许多老领导老朋友和老同事的鼓励和支持,我方得以坚持把这难得的很有意义的事做完。是的,能为一位世界级木偶艺术大师撰录回忆录,我是十分幸运的,能陪着这位大师重温他艺术的一生,分享他成功和快乐,我是幸运的,在此我再一次向几年来一再给予支持帮助鼓励的老同事老朋友老领导和台湾的朋友表示深深的谢意。
可是,正当这回忆录准备就绪拟于二○○七年在台湾出版时,主持出版事宜的缺师台湾高徒李传灿先生不幸病逝,出版事宜就此中断,一晃十年了,虽经努力书稿是寄回泉州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事已慢慢在人们的记忆中变得淡薄了。幸好去年底泉州地方戏曲研究社的郑国权、何勋同志再次提起,他们认为黄奕缺的回忆录,是一位木偶艺术大师的艺术成长史,也是泉州木偶艺术的一段发展史,记录了很多泉州木偶艺术创作的好方法好经验。经他们呼吁,在黄奕缺爱徒许润明先生的资助下,现在终于付梓成书。但愿黄奕缺所追求的艺术不断发扬光大。
《木偶大师黄奕缺回忆录》撰录者 吴裕挺
二○一七年国庆节
难能可贵
中华美学学会会长 王朝闻
编者按:1990年我们在出版《木偶大师黄奕缺》小画册时,曾请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华美学学会会长王朝闻先生撰写一篇序言《难能可贵》。王先生以美学家的审美高度,热情评价黄奕缺的木偶头雕刻和提线木偶的表演艺术,令读者印象深刻。时过27年,他们两位先后成为古人,但他们手上的技艺和笔下的文章,却仍然十分鲜活。当今出版《木偶大师黄奕缺回忆录》,把王朝闻先生的《难能可贵》再次作为序言,也是一种对审美的追忆。
泉州朋友来信要我写点东西,得知木偶表演艺术家黄奕缺,不只长于表演,还长于木偶雕刻。
把木偶头当成着色的木雕来观赏,它有一般雕塑共同的审美价值。但是,木偶头雕塑服从木偶的表演,它那雕塑的美不得不入属于木偶表演的美。正因为这样,我1985年冬在泉州观赏黄奕缺手下《水漫金山》中的小沙弥,较之我在家中静观泉州木偶剧团赠我的小沙弥头,获得了的审美感受要丰富得多。反过来说,也许正因为黄奕缺是提线木偶的表演能手,他对木偶头的创造就不能不别出心裁,使木偶艺术的特殊点服从表演艺术的特殊需要。对观赏者来说,把木偶头部的雕塑当作一般雕塑来观赏时,它那审美的独立性只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正因为木偶头对木偶表演处于从自属性的地位,我期待将来观赏黄奕缺的木偶头时,也像在泉州观赏他对小沙弥那样,使雕塑与表演的结合得到更生动的印象。
1985年从泉州回京之后,写了篇《迎风胜雪》的短文,发表在《新民晚报》上。文中这样提到黄奕缺表演:“老演员操纵的提线木偶小沙弥,没有伴奏,不到一分钟的表演,使我觉得本来没有生命的木偶突然活化起来。老演员所支配的是小沙弥,看见白素贞时那种属于惊艳的情绪状态,使我联想到南昆《西厢记》第一折里惊艳的小和尚法聪。因为操纵技术的精巧和灵活,使木偶那耸肩、摸耳、俯首增连续动作,能把小沙弥此刻动了凡心而羞于有违清规的内心矛盾表演得活龙活现。似乎木偶也能引起观众情感交流,这真是一种神奇的艺术。”
这些带想象和揣测的描述,主要来自观赏时的直觉。如今读到对黄奕缺的艺术成长过程的介绍,得知他在《三姐下凡》里提演的幼童杨光道哭着向父亲讨回母亲的动作。是以孩子向父母哭闹耍脾气的生活智识为依据的。我不知道他塑造《水漫金山》的小沙弥,在接受师友教导与体验角色的同时,以什么生活智识作为创造形象的资料。但我确信,任何富有创造力的大师,都不能没有相应的生活经验当作创造的依据。黄奕缺给提线木偶脚部安上提线,使角色的乱踢成为有控制的表演,这是对艺术的完美性追求——避免木偶双脚有偶然性的乱踢,这样的艺术创作也是依据生活的观察。这一信息不只起了帮助我理解黄奕缺艺术成就与生活经验的关系。而且觉得黄奕缺的经验,对于片面强调艺术的自我表演论,是一种虽属间接却也有力的批判。
这就是说:木偶的生动性和生命感既是艺术家的才能和智慧的结晶,也是他不能不接受生活实际对自己的培养的具体表现。就艺术创造与生活实际的关系看来,黄奕缺艺术的卓越成就,再度证明“实事求是”四字是普遍真理。
木偶艺术大师黄奕缺,13岁即到提线戏班拜师学艺,从此便与提线木偶艺术结下不解之缘,直至2007年病逝,前后67年,从一而终,不离不弃。他从家班到集体木偶团再到公办提线木偶剧团,始终以团为家,勤奋敬业,从担当主演、设计制作、雕刻偶头到编剧本、参与导演等,样样都做,样样都精。他又勤于学习,善于思考。一心一意为提高木偶艺术的表现力孜孜探索进而改革和创新。同事的一个点子,同行的一句批评,观众的一条反馈,他都诚心倾听,触动灵感从而转化为创造。他常说演美猴王孙悟空能从耳朵中拔出一根金箍棒,是受到一位文化界人士一句话的启发,又在上海演出时从同行的交流中找到制作窍门,终于把神话变为观众能看得见而又新奇独特的木偶表演动作。
新时期以来,泉州提线木偶事业得到空前发展。黄奕缺参与《火焰山》编创制作全过程并取得巨大成功后,又先后创作了《驯猴》、《钟馗醉酒》、《小沙弥》等一系列小节目,开启了提线木偶可以“单枪匹马、轻装上阵”去演出的新常态,可以随时参加各种综合晚会,去国内外任何大小舞台上展示提线木偶的魅力。正因为如此“轻便”与“精彩”,在他生命最后的十几年中,常常个人或与几位同事一起应邀或受派到全球五大洲40多个国家与地区代表中国进行木偶演出,所到之处均受到观众的激赏与喝彩。
黄奕缺一生的经历是极不寻常的,又是很值得回味的。他在台湾的学生李传灿对师傅的为人和艺术成就至为推崇,所以他一再建言师傅要撰写回忆录,但黄奕缺都予以婉拒。李传灿只好向当年剧团的负责人吴裕挺要求支持。吴裕挺不负所托,劝说黄奕缺动起脑筋回忆往事。经过四五年间数易多稿,终于有了20多万字的书稿脱稿。然而世事难料,2006年11月缺师因病住院,竟然于2007年1月5日与世长辞。而倡议者李传灿也不幸于2009年6月去世。天不假年,徒叹奈何!
转眼过去十年,在友好人士的敦促下,吴裕挺又找出旧稿重新整理,编成这部《木偶大师黄奕缺回忆录》。这部书不仅仅是黄奕缺生平的记述,同时是一部生动鲜活的现当代提线木偶史,也是泉州提线木偶剧团在一个重要历史阶段的团史。不但可圈可点,而且具有研究价值与借鉴意义。
黄奕缺生前是著名木偶雕刻家和提线木偶表演艺术家。他精湛的技术和深厚的艺术造诣在木偶界内驰名中外,很多国际上有名望的艺术家也慕名来访,并得到了文化部最高荣誉,表演奖和舞台美术奖,是非遗木偶艺术的传承人称号,取得了开创性成果。木偶皮影戏汇演中荣获特别奖和戏曲表演金奖。他在出国演出、两岸文化交流和传授培养学生技艺方面均有起到了重要作用。
吴裕挺记录整理的这本《木偶大师黄奕缺回忆录》以口述历史的方式记录了木偶艺术家黄奕缺所回顾的一生从艺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