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故城和往事隽久的怀念,并非是愿意回到过去艰苦困顿的岁月,而是在充满物欲的世界和为生计忙碌的奔走中,希望追寻一份真情,一种单纯,一丝温情,一些哪怕是带有苦涩的幸福感。
其实,幸福的感受与物质生活往往没有必然的直接联系,粗茶淡饭中有幸福,衣食无虑中有忧愁,过去的幸福感也许来得更容易、更简单。
著名阿拉伯文学奠基人纪·哈·纪伯伦说过:“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出发!”匆忙行走的我们,无论走了多远,回忆都能带我们找到回家的路,能够抚慰我们躁动不安的内心;不忘初心,不失真情,不舍乡愁。
罗小卫编著的《古城时光(重庆直辖二十周年珍藏版)(精)》共收录了由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创作的122篇文章,以及50余幅新老重庆照片。
罗小卫编著的《古城时光(重庆直辖二十周年珍藏版)(精)》作为文集,共收录了由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创作的122篇文章,以及50余幅新老重庆照片。这些重庆人中,有年迈90的鲐背老人,有见证了改革开放和重庆直辖的中年人士,也有新时代下茁壮成长的00’后,而从职业上看,有导演、作家、教师、艺术家等高级知识分子,也有公司职员、个体商户等普通百姓,正是因为成长在不同的年代,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下,他们对于重庆几十年来的变化发展的感受才是最直接、最真切的。而本书将这些重庆人关于老重庆的回忆、新重庆的赞美,以及对重庆变化的感叹汇集一身,正是对1949年以来,尤其是1997年直辖以来重庆在新时代的机遇下不断发展,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生动写照与歌颂。
我叫刘大有,生于1918年。我一生的经历,见证了重庆一百年来的风风雨雨,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
军阀混战的童年
我的童年正值四川军阀混战的年代。混战,成了我童年很重要的一段记忆。童年时家住军阀争夺之地——磁器口,大小军阀为争夺地盘,不顾百姓死活,带来无穷的灾难。
一天上午,在我就读的磁器口小学的操场,集合了满场士兵,在那里打逃兵。我跑去偷看:两个人把逃兵摁倒,一个摁头,一个摁脚,把逃兵的裤子脱光了,让兵士轮流用扁担打光屁股,打得逃兵喊叫着:“长官啊,我错了,再不敢跑了。”这样的求饶是无效的,扁担的敲打久久不停,逃兵的嘶喊由沉闷而呻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呻吟也没有了,扁担声也慢慢停了下来。训话的长官站在较高点的地方,挺起肚皮向着士兵吼来吼去。我只听到其中两句:敢有逃跑的,就是这个下场。
队伍离开后,剩下被打的逃兵躺在操场一动不动。有两个同情者或者是他的同乡,把逃兵抬到学校后面的官山坡,用鸡蛋清和黄表纸,燃起烧酒为他提瘀血。已被打得骨肉粉碎的屁股,牵连的还有已被伤害的内脏,怎么努力也救不活他,最后还是死了。在掩埋逃兵的土堆上插块大竹片,写上姓名×××,28岁,蓬溪人。
有个兵营伙夫,看到逃兵的死,同情地叹息道:“上头层层克扣他们的钱,一两个月不关饷,还要挨打受气,啷个不跑嘛。”
荒凉的官山坡少有人去,我只不时看到野狗在土堆前后嗅来嗅去。
记得我在黄桷坪女子学校读初一的某天上午,班主任谢老师正在讲课,突然校长进来,在她耳边低声几句后离开。谢老师一脸紧张地告诉大家:桥那边部队又在战争,马上要打过来了,快把桌椅移到教室两边。
说话间,其他老师抱来席子和铺盖,又一起搬移了桌椅,把席子铺在教室中间,30来个同学挤坐在席子上面,用被子遮盖着同学的身体,以防流弹的伤害。遮盖的事情还没有停当,学校外边的巷子已经响起了砰砰枪声。这条巷道与教室仅一墙之隔。
冲进巷子的人们,先是躲避的居民老百姓,接着是溃败撤退的兵丁,后面是追杀的部队,整个巷子一时间人潮涌动,人们争先恐后,拥挤践踏。呼儿喊娘、抱怨叫苦的声音,砰砰的乱枪声,金属的碰撞声,喊杀声,谩骂声等响彻整个巷道,一片混乱恐怖。
教室的墙屋地面受到频频震动,要是隔巷的砖墙被乱兵摧垮,我们这一堆人就暴露在乱兵脚下,必然会发生灾难。我们紧张极了,害怕的情绪让一名女同学突然掀开被子站起来哭闹,老师不顾一切,一把把她抱住,摁入铺盖中……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多小时,巷子里渐渐平静了下来,我们又算躲过一关。
生死之间——亲历重庆大轰炸
1938年10月以来,空袭重庆的敌机从武汉飞来。因距离近,空袭特别频繁,市民难以安宁。为防敌机来袭击,敌机进入奉节的信息一到,城市的高处,即悬挂一只红球,表示预行警报,提醒市民注意。如信息告知敌机已过万县,即挂两个红球,告知市民即应开始疏散、躲避。如果红球升到三个,即为紧急警报,敌机即将临空,市民要停止各种活动,街巷禁止通行。敌机轰炸后离开,红球就落下,拉长长的一声解除警报响声。
防空袭是有血的教训的。最初,挖一个壕沟,上边覆横木、楼梯之类,再盖上掩土,人躲在下面就认为安全。结果,一轮轰炸后,连人带掩体被炸得飞溅满坡,惨不忍睹。大家总结事故教训,就开始提前准备。有条件的疏散市外,轮船载人四散或跑躲到市郊掩蔽,同时紧急开凿防空洞。
大溪沟发电厂旁边就有这样的一个防空洞,警报一来,挤满了躲避敌机空袭的男女老幼,许多是发电厂职工及家属。爆炸使防空洞震动,沉重声浪,撞击着洞内的人们。人们站立不稳,东倒西斜,洞里的老人孩子,耳朵、眼睛被震出血来,记得我当时总是努力鼓起肚皮,使劲用咳嗽声抵抗爆炸声浪。一些人因惊吓,解除警报后都走不回家。
1941年8月19日、20日两天,日寇两次连续大规模轰炸。19日,精神堡垒以东,小梁子、小什字一带街道全被炸毁烧光。我躲在南岸涂山脚下土坡树丛,眼见小什字教堂钟楼燃烧,火舌掀天,门窗红红烈火,整个下午未熄灭。被烧死炸死的人,无可计数。8月20日,精神堡垒以西,关庙街、较场口、和平路,大面积被炸被烧。和平路的木板房和吊脚楼全垮塌,屋子里死尸成堆,被炸的人户全家老小死尽。P3-6
鸡年正月,我还在海南五指山享受阳光,收到老朋友罗小卫发来短信,说是由“时光里独立书店”发起,拟以非官方民间文化活动形式,用众筹方式为重庆直辖20周年做一部老百姓自己的书,定名为《故城时光》。小卫是原重庆出版社、出版集团董事长,因对图书策划选题的情结和对文化公益活动的热心,被推为此书主编。他特邀我加入编委会,并望能为《故城时光》作序,且提供一些老照片。对这种很有创新意义的活动,我当即欣然应诺。
通过后来发给我的资料文稿和与“时光里独立书店”创始人李柯成见面交流,了解到“时光里独立书店”于2015年7月曾发起出版戴前锋老师大型记录摄影集《故城》的众筹活动。戴前锋是我尊敬的资深编辑和纪实摄影家,出于对故土的眷恋,他近乎以苦行僧的精神,坚持拍摄记录重庆老城几十年,为历史名城、二战名都留下大量珍贵历史资料。《故城》出版取得成功后,李柯成从故城影像联想到人们逝去的生活形态、生活意境、生活故事,它们与故城相互交融、休戚相关,因此产生了做一本《故城时光》的强烈愿望。于是,李柯成等人大胆创新众筹内容。他们通过“时光里独立书店”自媒体公众号、微博等方式发出征集通知,发动网友广泛征集反映消失的故城、流逝的时光、难忘的故事等文章和影像,为生于斯、长于斯的重庆人留下一份文化记忆。征集通知开启了网友的记忆之门,文稿纷至沓来,短短5个多月时间就收到1000多篇文章。写稿者中有年高德劭的老者,也有还不谙世事的学生;有知名文化学者,也有普通的市民;年龄从近100岁老人到00后青少年,跨度近百年,因此说它是世纪回忆也不为过。重庆五洲世纪文化产业集团掌门人徐登权先生积极参与联合策划,为本书的出版提供了大力支持。由小卫牵头的重庆知名编辑及文化学者组成编委会,对《故城时光》文章、照片、版式、体例、设计进行认真推敲,争取将《故城时光》做成一本有温度、有深度、有价值的本土人文书籍。文章拟定的3个版块“故不去的城、忘不掉的人、挥不去的情”非常贴切,由有形到无形,由城市到生活,内容包罗故城映像、市井民俗、百人百态、世纪沧桑。
《故城时光》每位作者笔下流淌的文字都是情感的率性流露,读起来真挚感人,不禁将我的思绪拉回到遥远的童年和少年,淡忘的往事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60多年前,我家住在重庆下半城望龙门巷一座青砖黛瓦的大宅院里,记得大院有高高的石门坎,斑驳的黑色土漆大门,雕花木栏杆,宽大的石板院坝。大院外面是古城墙,城墙外是长江,江边木船源源不断地运来木材、煤炭、水果、粮食和各种货物。那时家里生活拮据,母亲就到河边木船上去买回大筐的橘柑,一家人围坐剥橘柑。当时我只有5岁,和家里人一起,将橘柑剥皮、去筋,橘皮和橘筋晒干后卖给药铺,橘瓣则用土碗盛满,顶着江边的寒风,赤着脚,坐在望龙门缆车下的石梯大声叫卖:“快来快来!甜橘柑,一分钱一碗!”。
1953年,我家搬到来龙巷川盐四里。川盐四里过去是川盐银行(前身重庆盐业银行,今新华路重庆饭店)宿舍,解放后成为建设银行职工宿舍c民国时期,重庆城里有好几处川盐银行董事长吴受彤主持建造的大楼,从1933年起,吴受彤先后在米花街(八一路中段191号)建成川盐一里,在石灰市建成川盐二里,在七星坎街(临江路67号)建成川盐三里,在来龙巷建成川盐四里,在真元堂巷(五四路)建成川盐五里;川盐银行总经理王政平在夫子池魁星楼巷建成庆德里。在当时的重庆城,建造这样成规模的6处青砖大楼是十分罕见的。川盐四里大院由3座青砖楼房组成,居住了40多户建设银行职工,一直到2008年拆迁修建国泰广场。
出于生活之计,我们那一代人从小就做了许多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读小学在私立达育小学(民国时期是重庆城屠宰帮开办的学校,解放后改为中华路小学)。我们家几个孩子从小都十分懂事,想方设法在寒暑假、星期日,甚至放学之后去挣一些钱,以补贴家用。比如,我和姐姐、弟弟一起,将家里的小人书收集起来,又找别人借一些,在和平电影院(后来的国泰电影院,现在的国泰广场)门口摆书摊,一分钱看两本,半天可以收到一两角钱;放假后,通过母亲与29中学老师联系,到29中挖防空洞,挖出的泥土用篾筐一次装四五十斤,穿过临江门古城墙,下陡峭的石阶到河边去倾倒,一天要折返七八次;通过邻居介绍。到朝天门码头上下货,还未长成熟的身体,抬着几十斤重的化肥、粮食等物品,踩着颤悠悠的跳板抬上运下;来龙巷有一个煤店,我们星期天去打蜂窝煤,大概是打1个收入1分钱,一天可打上几十个;我们还打过棕麻,在家里折纸盒、做水泥袋、拆棉纱;等等。
我还有一次上街擦皮鞋的经历。我从小爱做手工,比如用竹子、木头做宝剑、弓箭、手枪之类玩具。一次我突发奇想:上街去擦皮鞋挣钱!于是花了两三天时间,用木板做了一个擦皮鞋的木箱子,看起来像模像样,很是得意了一阵,然后把父亲的皮箱油、皮鞋刷偷偷放人盒里,带个小板凳,叫上弟弟,到五四路等候。那时穿皮鞋的人不多,好不容易才等来一个中年人,可能是他看到我们太小,有些可怜我们,就坐下来让我擦皮鞋。我特别认真地擦,擦完已是满头大汗,收到我人生第一次擦皮鞋挣来的5分钱,接钱的手都在颤抖。恰巧被院子里的人路过看到,回去告诉了我母亲。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喜书法,尤擅篆书。民国时期她在南京汇文女中(教会学校)读高中,后因日军逼近南京,遂回到奉节,之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直至退休。虽然家庭经济困难,但母亲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到街上去擦皮鞋。回到家里,皮鞋箱子被母亲砸烂,我再不可能去擦皮鞋了,为此难过了好几天。
岁月沧桑,往事如烟,我们那一代人,大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生活的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住过的老院子、老街巷已不见踪影,老城历史形态呈加速丢失之势,与老城密不可分的生活方式、生活场景也随着老城的消失而渐行渐远。但是,不管岁月怎么流逝,对于我们许多人来说,老城仍然是挥之不去、难以割舍的记忆。
关于重庆的老城,一般有几种说法:一是指由8890米长的城墙、17个城门围合的重庆古城,面积约2.35平方千米。更缩小一点是“下半城”,面积只有约0.97平方千米,这里是古代川东道、重庆府、巴县衙三级官府所在地,是重庆城的政治经济核心,至今老一些的重庆人还将到这一区域称之为“进城”;二是以解放碑为中心的老市中区,面积约9.33平方千米;三是横跨重庆两江四岸的重庆古城、江北老城、南岸老街区域。再往外就不是重庆城,只能叫重庆市了。故城的概念则可以根据人们自己的认知来想象和定义,曾经居住过、生活过,渐渐被旧城改造、城市开发所侵蚀消失的城区街巷,称之为故城也未尝不可。
重庆老城具有强烈的城市特质,因水而兴、两江环抱、地势起伏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它独特的个性和富于变化的街巷肌理。《华阳国志。巴志》对重庆老城有“地势刚险,重屋垒居”的贴切描述。英国作家萨默塞特.毛姆曾经对20世纪20年代初的重庆城作了形象生动的描述:“这座城市是建在岩石上的城市……走平路最多也走不了几步,和意大利的山城里维埃拉一样,这里有许多台阶。由于空间很小,街道都挤在了一起,狭窄而昏暗。走在这样蜿蜒曲折的道路上,犹如在迷宫中穿行。街上人群拥挤,人多得就像伦敦剧院清场后的人行道,你不得不自己挤出一条路来,每当有轿子或是小工挑着沉重的货物经过时,又赶紧让到一边。走街串巷的小贩卖着几乎每个人都想买的东西,在你路过时把你挤来挤去。”著名文学家张恨水先生陪都时期寓居重庆8年,作为一位“下江人”,重庆老城给他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张恨水先生许多散文、小说、随笔对重庆的街、房、貌、人有着入木三分的刻画。他在《重庆旅感录》写道:“旅客乘舟西来,至两江合流处,但见四面山光,三方市影,烟雾迷离,乃不知何处为重庆。”又日:“此间地价不昂,而地势崎岖,无可拓展。故建屋者,由高临下,则削山为坡。居卑面高,则支崖作阁。平面不得展开,乃从事于屋上下之堆叠。”
开埠至民国时期,各国驻渝使领馆、政府各级机构、党政军要员、商人、银行家和知名人士在重庆城内修建了不少府邸宅院,中西合璧式建筑比比皆是。陪都时期,由于城内人口激增,加之战时经济困难,重庆城出现大量“抗战房”,这些房屋多为简易竹木捆绑结构、土石结构或砖柱夹壁结构,沿江一带和坡地则出现吊脚楼相连成片的景象,这种景象一直延伸到20世纪七八十年代。重庆城地势起伏不平、坡坡坎坎,老城街巷转折迂回,房屋布局依山就势、交错重叠、鳞次栉比,看似无序和随意,甚至没有什么章法,却往往在无序中产生韵律,在凌乱中产生次序,在随意中产生意想不到的视觉美感。
什么样的城,就有什么样的人。重庆城多山多水,地势刚险,爬坡上坎,气候炎热;重庆人包容开放,海纳百川,吃苦耐劳,耿直豪爽。重庆人吃得苦、性刚烈,重庆妹儿身板灵巧矫健,与长年累月爬坡上坎,辛苦劳作不无关系;重庆人包容、开放、豁达、不排外,什么事物都可以接受、消纳,则与重庆历史上多次移民密切相关。重庆有几次大规模移民,特别是清初的“湖广填四川”大移民对重庆带来深远的影响。清朝平定中国后,从康熙初年到清嘉庆初年长达130多年时间里,全国十几个省区向四川大移民,移民数量达100多万至200万。现在川渝两地,可以说90%以上都是移民后裔。“湖广填四川”大移民和陪都时期全国各地精英汇聚重庆,奠定了如今重庆人的根基。本身就不是地地道道的本土人,也就没有排外的理由和不包容的道理。
伟大的抗日战争,更是磨炼了重庆人的意志。从1938年2月到1943年8月,日军对战时首都重庆进行了长达五年半的大轰炸。重庆人民并没有在惨绝人寰的大轰炸之下屈服,他们或在艰苦的条件下捐钱、捐物、捐飞机支援前方抗战将士,或踊跃从军奔赴抗战前线,或以各种形式宣传抗战、反侵略、反投降。1945年5月17日,罗斯福总统向重庆市赠送一幅卷轴,对重庆人民在抗战中表现出的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卷轴全文为:“余兹代表美利坚合众国人民,敬致此卷轴于重庆市民,以表示吾人对贵市勇毅的男女老幼人民之赞颂。远在世界一般人士了解空袭恐怖之前,贵市人民迭次在猛烈空中轰炸之下,坚毅镇定,屹立不挠。此种光荣之态度,足证坚强拥护自由的人民之精神,绝非暴力主义所能损害于毫末。君等拥护自由之忠诚,将使后代人民衷心感谢而永垂不朽也。1944年5月17日,罗斯福亲笔。”
作为重庆人,应该为之感到自豪、感到骄傲。
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事物会在人扪的记忆中消失,而曾经长期生活过的居所和街区,却往往存留在人们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那些穿越时空、历经风雨而留存的老街区、老建筑以其鲜活的物质形态,积淀着城市的文化和历史,展示着不同时代先辈们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形态,演绎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市井民俗、风云变幻,它们是延续城市历史文脉、展现地域特色的根,是我们共有的历史财富和精神家园。人们对故城和往事隽久的怀念,并非是愿意回到过去艰苦困顿的岁月,而是在充满物欲的世界和为生计忙碌的奔走中,希望追寻一份真情,一种单纯,一丝温情,一些哪怕带有苦涩的幸福感。其实,幸福的感受与物质生活往往没有必然的直接联系,粗茶淡饭中有幸福,衣食无虑中有忧愁,过去的幸福感也许来得更容易、更简单。著名阿拉伯文学奠基人纪·哈·纪伯伦说过:“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出发!”匆忙行走的我们,无论走了多远,回忆都能带我们找到回家的路,能够抚慰我们躁动不安的内心;不忘初心,不失真情,不舍乡愁,这就是我们怀旧的缘由。
本书征集的文章和老照片,给我们留下了最真实、最直接、最温馨的记忆,展现了当年芸芸众生的真实生活场景。希望这种文字加影像的形式有助于加深人们对重庆老城和社会生活的了解,满足人们的怀旧情结,唤起人们对故城的回忆,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引发人们情感上的共鸣和理性层面的思考,从而对她多一份记忆和眷顾,多一分尊重和忧思。对于年轻人而言,也可通过本书了解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辈的生活,学习老一辈面对艰难困苦坦然应对的生活态度和精神境界,增加对人生、对幸福的理解。如果本书出版后能有这样的反响和效果,本书发起者和编辑委员会将会感到欣慰和满足,为此书的辛勤付出,也就变得非常值得。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故城时光》成书之时,我们忘不了5()0多天近千名作者和十来万名重庆人给予该书无私的奉献和全力帮助。作者中有百岁老人和十多岁的儿童,有享誉海内外的重庆籍知名作家和导演,有各行各业的重庆市民;我们更忘不了96岁的重庆文化名人杨钟岫(牛翁)欣然为《故城时光》题词,何智亚、戴前锋等名家把他们拍摄的精品照片无偿地奉献给该书。大家一起携手走进《故城时光》,穿越百年重庆。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庆市民共话重庆百年沧桑巨变,纪念重庆直辖20周年的文创活动。一部书装不下重庆百年沧桑巨变,更盛不完重庆人对老重庆的深情眷念!故城重庆的故事讲不完,我们的活动永远在路上……
由于该书篇幅有限,对大家的投稿不能全部采纳,再次深表歉意!我们被众人的老重庆情怀深深感动!在此摘录部分在时光里公众号上的精彩留言,以弥补挂一漏万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