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回上海,任《民国日报》律师,后东渡日本,入东京早稻田大学深造,1920年毕业回上海,开设律师事务所,又在上海大学、复旦大学、南方大学、暨南大学等校开课讲授法律,与徐谦等人创办法政大学。南京政府建立后,王开疆任国民政府司法部惩戒委员会委员、秘书长,1936年当选为国大代表。1939年,因拒任汪伪中央委员、伪司法部长等职,被软禁“76号魔窟”。次年2月8日,王开疆逃离“魔窟”,挈子乘坐荷兰邮船“芝沙连加”号出走香港,中途因被汉奸跟踪,激于义愤,第二天投海自尽,年50岁。
父亲投海那天,王火弟兄同在这艘船上。
“镜里才觑白发生,梦中又听铁蹄声。山河破碎空悲切,孤岛沦亡暂寄身。宗悫长风须振奋,元龙豪气敢消沉。浦江岁晚浑无赖,且把行吟涤泪襟。”王开疆当年的这首七律《伤时》,仍显其悲沉忠贞意气。王开疆蹈海牺牲的消息,海内外各大报纸都有报道。至今,江苏省如东县仍竖着王开疆的纪念碑。
凌起凤,又名凌庶华,辛亥革命元老凌铁庵最小的女儿。凌铁庵,清代著名将领聂士成的外孙女婿,1887年出生于安徽定远县凌家榜眼府,1962年病逝于台湾,享年75岁。
抗战爆发后,上海成了孤岛。王火作为一个中学生,曾与同学参加慰问被困谢晋元将军所率八百壮士余部,在上海散发过抗日传单。1942年,王火穿越封锁线,历时三月,到达陪都重庆附近的四川江津,就读国立九中。
在江津,他与凌家七小姐凌起凤恋爱,并订婚。
“一天香云绕碧山,心随鸟飞烟散。只因庭院残,爱上禅林凭栏杆。起家立业在江南,凤舞龙蟠钟山。而今栖霞岭,已经七度血斑斓。”王火当年的一首藏头诗“一心只爱起凤而已”,深挚描绘了他对凌起凤的一片真情。
世事无常。1949年以后,王火留在大陆,参与上海总工会筹建等工作,后任上海劳动出版社副总编辑,创办《工人》半月刊。1953年调北京,编撰中国工运史。筹建《中国工人》杂志社;任该社编委兼主编助理。而凌起凤则随全家去了台湾。
一对恋人海天相隔,天各一方。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海峡两岸关系紧张。大陆言必称阶级和阶级斗争,土改、镇反、肃反……政治运动不断。台湾当局也在查缉“通共罪”,原国民党政府浙江省主席陈仪等即以“通共罪”被处决。剑拔弩张的政治局势下,王火与凌起凤“有情人终成眷属”,似乎是天方夜谭。
王火执著坚持与凌七小姐的爱情。同事中有认为王火阶级立场不稳,曾经很不满地责问王火:“她在蒋匪帮那边,你不一刀两断,就是敌我不分!”“革命是绝对不能要这种爱情的!要这种爱情就不能革命!两者只能选一!”王火却直言:两者我都要! 鸿雁传书,他和凌起凤以书信寄托彼此的思念。慢慢地,凌起凤信来得少了。在海峡那边,她承受的压力并不小。为让爱情不被夭折,王火决定写信给凌起风,要她回来与他完婚。信一封接一封,简直十万火急。
凌起凤1952年关于这段往事的笔记:
我在上海的未婚夫王洪溥不断写信经过香港转到台北,要我立刻回大陆,这使我万分为难。一是父亲年迈,我舍不得离开;二是当时大陆正在镇反,台湾报纸上连篇累牍报道镇反情况,有不少耸人听闻夸大失实的报道。我想:我回去能行吗?三是那时台湾控制人员外出十分严格,到香港也要两家铺保并需批准,我能走得成吗?因此,我痛苦不堪。父亲知道我的心,而且他是个讲信用的人,我既已订过婚,他又喜爱王洪溥这个女婿,我就应该回去。他明白,如果我不回去,这桩婚姻就毁了。因此,他开明地说: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没有政治色彩,也不是为政治问题来台的。我想你回去是不要紧的。为了你的幸福,爸爸让你去,只是于(右任)老伯那里。你不能随便一走了之。瞒他不好。找个机会你听听他的意见也好。(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