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蓓佳所著的《烽火白棉花(1944克俭)》讲述了:1944年农历七月尾,空中绽开了一朵白棉花——美军飞机坠落,男孩克俭奔往出事地点,跳伞的飞行员是美国人杰克。杰克受伤落地之后,日军、伪军和新四军三股力量,都在寻找他。克俭娘费心调养杰克,小孩们搭成人梯摘银杏、捉禅、抓蛇给杰克恢复身体。艰苦卓绝的岁月,东方孩子和西方飞行员兄弟情深。仲秋时节,美国飞虎队陈纳德将军召唤杰克,迅速参战。杰克走了,不久牺牲在上海的突袭战斗中……战争、爆炸、伤员、割据、根据地……乡村孩子克俭的经历和记忆,与中国历史一段惨痛篇章联系在一起。西方的年轻飞行员和东方的乡村儿童奇迹般相遇了,拼命相救,兄弟情深。
黄蓓佳所著的《烽火白棉花(1944克俭)》讲述了:1944年,克俭正生长在抗日战争的烽火中。残酷的战火在田野上蔓延。日本侵略者几近末日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勇敢又善良的克俭救回了一个美国飞行兵。熬中药、煮小米汁、抓蟾蜍、捕黄鳝……为了救回飞行员杰克的命,克俭尽心尽力。当飞行兵醒来,克俭和他用树枝作画笔,在烽火岁月里,让友谊一点一滴积淀,超越了国别和语言。克俭始终相信,黑暗之中,总有光明。不论过去多少年,克俭永远不会忘记1944年,挂在天空上的那朵白棉花,和棉花带来的那个蓝眼睛友人。
1944年,农历还在七月尾上,克俭跟着娘在屋后的菜园子里压南瓜藤。
听房东薛先生说,这块地从前是他们薛家祠堂的马棚,族里的公产,祠堂主事专门雇着人养马,最多时养过七八匹,马棚前走一趟,老远就能闻到马臊味。这些马在冬闲时节拉到海边盐场贩私盐,赚了钱用作祠堂祭祖的开销。后来盐税管得紧了,衙门里抓到一个贩盐的就打死一个,薛姓人再不敢顶风作案,马卖了,马棚也拆了。养过马的这块地,地气自然是肥厚,种什么都是见风长,这不,立秋刚过,地里的南瓜已经结出拳头大的瓜纽儿,嫩生生的,绿莹莹的,头上的那朵金黄色的花,要谢不谢,半开半闭,像婴儿满月时戴的一顶花边帽。
娘说,瓜纽儿结得多,就要压藤,打花,掐纽儿,一根藤上至多留两个,这样结出来的瓜,个儿大,也面实,能顶饱。要是由着它们长,长到最后满地都是青疙瘩,小得不成样子不说,一煮一锅水,不好吃。
娘在地里种南瓜,还是听了驻扎在此地的保安旅沈沉旅长的劝。有一年娘在地里撒菜种,沈沉带人骑着马从地头过,看见娘把种子撒得东一簇西一簇,笨手笨脚不像个种地的人,起了疑,下马盘问,才知道娘本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带着孩子从城里逃难过来,临时落脚在此地。沈沉拿脚尖踏踏地里的土坷垃,好心劝娘说,地里的土都没耙碎,也别种菜了,种几窝南瓜吧,那东西好莳弄,长出瓜来既能当饭又能当菜。沈沉说,战争打到今天,还不知道往下是什么形势,粮食只会越来越紧张,到断顿的时候,能有几个南瓜吃,就是大福气。
从那时,娘听沈沉旅长的话,年年都在屋后种南瓜。娘总是等南瓜长到锅盖那么大,长到金黄的瓜皮上罩一层粉白的霜,才招呼克俭几个孩子帮忙摘瓜,帮忙抬到通风的柴棚里,一个个地摞着,从秋天吃到冬天,吃到青黄不接的春天。
算起来,从1938年日本人打到青阳城,娘带着绮玉、思玉和克俭下乡逃难,已经有了六个年头。逃难的时候克俭才两岁,是被抱在娘的怀里的,如今他八岁,站着齐到娘的肩头高。他的大姐绮玉,下乡那年是小学生。去年离家参加了新四军。娘猜绮玉是共产党,否则,她要抗日,就近入沈沉的保安旅就行了,何必舍近求远去入新四军呢?
这样的想法,娘不敢对外人说。娘也嘱咐思玉和克俭不能说出去。保安旅和新四军,说起来都是抗日打鬼子的,可是两支队伍时不时也会有摩擦,你打我一下子,我捅你一下子,总没个心平气和坐着谈事情的时候。再有,十里外的石庄镇上驻扎有日本兵,日本兵周围还有为虎作伥的“皇协军”。方圆几十里的地盘上,国民党、共产党、日伪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眼小眼虎视眈眈,大仗小仗一触即发,娘带着小女儿思玉和儿子克俭在三种势力的夹缝里过日子,自然要小心翼翼求平安。娘对人解释长女绮玉离家的事情,编了个谎,说是投奔了通州舅舅家,念高中去了。至于听者信不信,娘不管。这年头,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吧。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