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是穷养长大的女孩
“穷养儿子富养女”,这大概是民间流传最为广泛的一句古训。很多人把这句话视为金科玉律,也有很多人因这句话而发出反对声音。
与这旬古训相悖的是:我是穷养长大的女孩。 我说的“穷养”,不是父母帮我选择的教育方式,而是那时候我家确实穷,毫无选择,我只能“被穷养”。 穷到什么程度呢? 7岁,是我看《安徒生童话》的年龄,我有一个“公主梦”,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洋娃娃。有一次和妈妈赶完集准备回家时,我在一个小摊上看见一只布艺小娃娃,是摊主手工缝制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布艺娃娃只有中指那么长,三条粗粗的黑色棉线分别为两只眼睛和一个嘴巴,做工极为粗糙,价格是一块钱。我紧紧拉住妈妈的手,央求她给我买下,妈妈不允许。那会儿,拥有一个布艺娃娃对我来说简直是奢侈啊。我性格倔强,又加上委屈,便在集市上哭闹起来。妈妈既尴尬又生气,硬是拉扯着我走开。后来跟妈妈提起这段往事,妈妈眼圈发红,说,那次买完菜,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两毛钱。
初中,学校在镇上,从家到学校有十几里路,中午得在校吃饭。学校里有餐厅,饭菜很便宜,一两块钱就可以吃得好。可为了省钱,我去餐厅买饭的次数寥寥无几,初中四年的午饭,我几乎都是从家带的馒头和咸菜。
高中是在市区读的,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只有周三下午和周末是开放时间。周三下午,家长会带着各种好吃的来看望自己的孩子。整个宿舍只有我来自农村,其他女孩子都是市区里的。家长来看她们时,给她们带来糖醋排骨、鸡肉、鱼、虾……这些是我们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吃到的东西,有时候甚至过年都吃不上。妈妈们都和蔼可亲地劝自己的孩子好好吃饭,说:“多吃一点儿,你看看你,又瘦了,学习很累吧?”因为离家远,路费又太贵,爸妈很少来看我。我一个人坐在一旁冷冷清清很是尴尬。之后,每个周三下午,我都会拿上一本书坐在操场上与夕阳为伴。没有多少诗情画意,只是为了避开家长和美食,还有那份浓浓的温情。
大一入学后的前三个月,我每月生活费是100块(其实500元才可以满足温饱)。后来生活费就没了,嗯,就是没了……三个月后的生活费和后来的学费都是我打工赚来的,每个周末去打工,圣诞节、元旦、劳动节、国庆节都去打工,寒暑假从来没有回过家,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把大学读完了。
大学刚毕业那年,爸爸跟着包工头建筑作业时脚下一滑,从五楼摔下。当时妈妈给我打电话,哭着说:“赶紧回家,你爸爸快不行了……”我听后头脑空白一片,转而强迫自己定神,轻声安慰妈妈:“没事儿,肯定没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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