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智良、张建军主编的《南京日军慰安所实录》在梳理“慰安妇”制度建立和南京慰安所概况的基础上，将当地的慰安所分为日军直营慰安所、日侨经营和管理的慰安所、汉奸或伪政权开办的慰安所、日军指定的慰安所、其他慰安所，通过图文并茂的形式，控诉日军侵华的残酷真相和“慰安妇”的血泪心路历程。同时，着重介绍了经朝鲜“慰安妇”朴永心指认的利济巷慰安所旧址的基本情况，为人们全面认识“慰安妇”制度和南京慰安所情形提供了珍贵资料。

苏智良、张建军主编的《南京日军慰安所实录》基本展示了日军在南京推行性奴隶制度的全貌与细节，特别是目前尚存的旧建筑，一一调查呈现，读者们可按图索骥，实地探访。

一、导言

 （一）南京大屠杀中的性暴力与日军“慰安妇”制度的建立

 （二）南京慰安所概况及特点

 （三）“慰安妇”血泪

二、南京日军慰安所

 （一）日军直营慰安所

 （二）日侨经营和管理的慰安所

 （三）汉奸或伪政权开办的慰安所

 （四）日军指定的慰安所

 （五）其他慰安所

三、利济巷慰安所旧址

 （一）朴永心的控诉

 （二）发现利济巷慰安所旧址

 （三）跨国指认

 （四）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

后记

日军在南京建立和完善起了“慰安妇”制度，因为战时的南京是日军上海派遣军、华中派遣军和中国派遣军的总司令部所在地，这样的特殊地位使得南京的慰安所较多。就目前的资料和实地调查得知，南京日军慰安所至少有60个。南京成为日军实施“慰安妇”制度较为充分、建立慰安所较多的城市之一。

（一）日军直营慰安所

南京慰安所第一种类型就是日军直营的慰安所。这种类型的慰安所当时普遍存在于进攻南京的各支部队中，从联队到大队再到小队都可以看到这种慰安所的身影。许多侵华老兵的回忆中也都证实了这一点。

1．天野中队慰安所

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第2大队德田一太郎回忆，第16师团第38联队第8中队的天野乡三中尉在中队驻屯地设置了慰安所，他对性的追求非常疯狂，后来被宪兵带走。据说在南京开过军法会议，但并没有追究责任。这个中队开过慰安所，同时又担任朝香宫的警卫，所以日军官兵嘲笑说：“朝香宫也受到了了不起的人的警卫。”

2．第33联队慰安所

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第2大队西田泰雄回忆，“33联队开的慰安所”，“从驻屯的地方到慰安所可以走着去，很近，那儿有繁华街区。不是百姓开的，而是军队开的慰安所。票是由商人出售的，当时用的钱是军票。薪水拿到的是什么已经忘记了，大概是日元，记不清楚了”。

3．第33联队第2大队慰安所

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第2大队的大泽一男回忆：“在外面的慰安所开起来之前，部队抓来几个女孩带进来办了慰安所。驻屯中，不知从何时起，准尉动了个脑筋，把女孩分配给士兵，让士兵付钱。这是没有办法的。干了不好意思说的事。”同一大队的西田泰雄也承认，1938年“新年里我们也去过慰安所。是部队带来的，16师团的部队”。

4．第33联队第3大队慰安所

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第3大队的大田俊夫回忆：“他去了难民区，很快就带过来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是穿裙子的女子学校的学生。给她们每人一间房子，白天让她们洗衣服，晚上当然不放她们回去，留在分队里供我们玩儿。……分队在南京是十来个，两个女孩子足够玩儿了。但只放在我们的部队里，关起来不让她们出去。”

5．第38联队第1大队慰安所

日军第16师团第38联队第l大队的天所耕太回忆：“南京郊外开始出现了慰安所。是用玉米皮编的小草屋，窄的只能放一张床。女孩子有十五六个人，都是朝鲜女孩。士兵都站在外边排队等着。我因为是下级军官，所以等士兵们（从女人那里）走了以后才去的。价格是1日元50钱到2日元左右，用的军票支付的。日本的钱是一分钱也没有。在分队里训练的时候是把女人抓到驻屯地，分队养起来。呆一星期或两星期就给放了，再去抓替补的过来。去寺庙里的话有很多，因为寺庙大，所以周围的女孩子都逃到寺庙里避难。去那里的话就有了。普通老百姓的家里也有，只要毁坏二楼，就会发现藏在那里的女孩。”

6．光华门附近慰安所

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第3大队井户直次郎回忆：“大部分的部队都带着称为慰安妇的30多名妇女一起行动。几乎都是朝鲜的妇女。我们的部队也设置过慰安所。不是设在中队，而是设在野田部队的联队里。在南京（驻屯地）的光华门附近也设置了慰安所。”

7．女郎屋

据京都第16师团福知山第20联队的老兵证言，1937年12月12日晚上，部队从中山门进入了南京的城内，此后一个月在南京市内警戒。慰安所是“女郎屋”的经营者在于，有很多。当然是在军队的指挥下经营的，“慰安妇”的吃住都是不用花钱的。“慰安妇”有日本人、朝鲜人和中国人。

8．遗族学校慰安所

魏特琳女士于1938年4月30日到南京东郊视察遗族学校，“调查可以安置孤儿的处所”，却意外发现这里已是一个日军的慰安所：

我们鼓起勇气，决定设法去城外那些收养烈士遗孤的学校，学校内新的女生宿舍被彻底摧毁了，我们不能进去，因为那里似乎被日本士兵和大陆的中国妓女占据着……

9．浦口高大房慰安所

在浦口东门大街，战前是酒店，日军在此开设慰安所，经营了一年多，房屋前些年还存在。知情人回忆：

日本刚刚战败，汉奸们就为掠夺物资发生了争斗。解放后，大批汉奸被枪毙了。“高大房”有一年多的时间成了慰安所，原来是有钱的酒店老板的房屋。日军霸占了那里，开了慰安所，把女人关起来给日本兵玩。那里的门是铁门，据说被日本兵拿去了。

P45-49

南京原是中华民国的首都，被日军侵占后，曾是日本中国派遣军司令部的所在地。日军占领南京后，在侵华日军高层的策划下，立刻出现了傅厚岗等慰安所。日军直营、日侨开设、伪政权设立的慰安所充斥城市的各个角落，有些慰安所一直延续到战争结束日本投降，所以南京也是日军“慰安妇”制度实施最完善的城市之一。

揭开南京日军慰安所历史秘幕的探索，经过了漫长而艰苦的努力。

南京大学高兴祖教授是最早涉猎南京日军慰安所调查的学者，1993年他利用南京伪政权的出版物撰文，指出日军在白下路、太平路、湖北路等地设置的十余个慰安所。接着，华中师范大学章开沅教授在美国贝德士的档案中，查到南京“第四日支亲善馆”的广告原件，并将复印件送给笔者。南京市档案馆的陈娟研究员根据档案资料对南京慰安所进行分类研究，有些资料非常珍贵。20世纪90年代后期，笔者曾随高兴祖教授、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副馆长段月萍女士调查鼓楼、傅厚岗、大行宫等多家慰安所遗址，获得不少珍贵口述资料和照片。如今这些地区多已面目全非，而高教授也已仙逝多年，令人不胜感慨。笔者于1997年发表《南京大屠杀与慰安妇制度的实施》一文，并利用《性与侵略——军队84个慰安所原日本兵的证言》等一批日文资料，对南京的慰安所和“慰安妇”进行专门叙述。1998年又撰写了《南京大屠杀与日军“慰安妇”制度的实施》，希望推动南京慰安所的调查。

2000年．段月萍发表了《侵华日军南京慰安所调查》。南京师范大学张连红团队深入下关等地，促进了慰安所的调查。日本铭心会负责人松冈环的《访问南京的“慰安所”》，对惠民桥升安里慰安所遗址做了调查，她在日本对第6师团老兵的详细调查，丰富了许多细节；她还从受害者的视角进行了诠释。2003年，经旅日南京人朱弘的热心串联和《现代快报》的慷慨相助。中朝日三国完成了南京利济巷慰安所的国际联合调查。当时，笔者邀请以黄虎南为团长的朝鲜访华团共同参与，82岁高龄的朴永心老人不辞辛苦．由平壤到南京再赴云南，日本学者西野瑠美子也热心加盟。这一调查催生了两本著作，这就是陈丽菲、苏智良的《追索——朴永心与她的朝鲜姐妹们》和西野瑠美子的《战场上的慰安妇》，并进一步引发社会大众对利济巷慰安所遗址去与留的长期关注。此后，南京师范大学教授经盛鸿发表论文《南京慰安妇与慰安所》等，他深入实地调查，获得不少成果。2017年春，笔者综合各方面的研究，完成了2万多字的《南京日军慰安所研究》的论文，当然还包括孙宅巍先生、朱成山先生、张建军先生、夏蓓女士、吴先斌先生等的贡献。

作为南京日军慰安所研究的一大成果，在南京市政府和专家、民众的共同努力下，当年的利济巷日军慰安所旧址于2015年建成为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作为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分馆。该馆的落成开放，又成为展示日军对女性暴行、不忘历史的窗口，反过来进一步促进了南京日军暴行史的研究。特别要指出，利济巷陈列馆以8幢民国建筑的规模，已成为世界上展示日军“慰安妇”——性奴隶制度罪行的最大的纪念馆。2017年7月，世界各国的“慰安妇”问题学者们云集于此，顺利举行了国际学术研讨会。利济巷陈列馆和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一道，成为中国人民不忘战争苦难的重要载体，也是南京人民勇于担当的城市景观。

在20多年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利济巷陈列馆对南京日军慰安所各种资料重新进行系统梳理，并实地走访调查，形成了本书稿。本书基本展示了日军在南京推行性奴隶制度的全貌与细节，特别是目前尚存的旧建筑，一一调查呈现，读者们可按图索骥，实地探访。

当然，历史的还原与再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有些历史事件的研究需要数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积累与探索。所以，本书的出版，并不意味着南京日军慰安所问题研究已完成了，它只是一个阶段性成果。希望各位读者阅读后能提供线索，提供资料，加入我们的团队，使得该研究更加充实与完善。

我还希望，在南京城市的更新过程中，那些承载历史记忆的建筑和街区，包括日军慰安所遗址，能够得到更多的保存。保存各类历史建筑，就是留存更多的文脉，这会让南京这个历史文化名城更有魅力。

苏智良

2017年11月16日于首尔

2015年12月1日，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以下简称“陈列馆”)正式建成对外开放，作为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以下简称“纪念馆”)的分馆运行。这是国内首个经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者现场指认的遗址型“慰安妇”主题纪念馆，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慰安妇”纪念馆。

陈列馆的开放，使得“慰安妇”问题的研究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随着南京城市建设的发展，诸多老街道、老建筑正在消失，为了再次摸清南京日军慰安所旧址的现状、丰富陈列馆馆藏资料，2016年4月， “南京日军慰安所旧址遗址调查”课题正式启动，课题历时整整一年半。该课题是陈列馆开馆以来的第一个基础性研究课题，本着调查工作做扎实、做细致的原则，课题组制定了详细的调查目标，编排了完整的调查时间表。

在上述目标和原则下，课题组成员几乎跑遍了江浙沪一带藏有“慰安妇”和慰安所档案的档案馆和图书馆，包括对南京市档案馆、南京市城建档案馆、南京图书馆、金陵图书馆、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上海图书馆、上海市档案馆、金华市档案馆、衢州市档案馆等进行资料的搜索。在这其中，有很多新的发现，如在南京图书馆馆藏的《南京新报》胶片中，课题组发现了人民慰安所的相关信息；在上海图书馆馆藏的《支那在留邦人人名录》中，课题组发现了不少记录南京慰安所的重要信息。此外，课题组还通过网络搜索平台，在亚洲历史资料中心、大成老旧期刊数据库、《申报》数据库等数据库中搜寻，也发现了一些南京慰安所的信息。这些新发现的成果都在书中有所体现。

除了爬梳历史档案外，实地调查慰安所旧址、遗址是课题组最主要的工作。从南京的春天到夏天，再到南京的冬天，回到南京的春天，整整18个月的时间，课题组几乎跑遍了南京的大街小巷，香铺营、长白街、鼓楼、浦口、下关大马路、夫子庙等一个个地点相继出现在调查笔记中。通过对照档案资料、采访知情人、现场考察等方式，将目前已知的日军慰安所的情况弄清楚。在这个过程中，课题组发现了一些问题并及时进行了改正。如“共乐馆慰安所”原来一直使用的地址是桃源鸿3号，经过对照原始材料，发现慰安所的真正地址是桃源邨3号。一字之差，却使得“共乐馆慰安所”的位置得以确定，体现了学术的严谨性。

2017年8月，资料收集工作全部结束后，就进入紧张的整理和文稿撰写阶段。通过整理，形成了10万字、收录图片近百张的调查报告，并以《南京日军慰安所实录》之名出版，这是一个集体智慧的结晶。

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馆长、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上海师范大学教授苏智良先生，作为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的权威专家。为课题组的调查提供了大量的资料和照片，以及有关南京慰安所的线索，使课题调查少走了很多弯路；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曹大臣教授带领他的博士生，从日语资料中搜寻有关的资料线索，并无偿提供给课题组；南京市档案馆退休研究员陈娟，虽然身体不好，但依然热情接待了课题组，并介绍了很多她当年在工作中接触到的有关“慰安妇”和慰安所的档案信息和研究成果，将她当年调查慰安所形成的照片捐赠给纪念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原副馆长段月萍，是较早接触“慰安妇”问题的研究学者，20世纪90年代初亲自调查了不少南京的慰安所，她的调查笔记非常完整，是重要的第一手材料，也捐赠给了纪念馆；南京师范大学经盛鸿教授向我们详细讲述了他当年对南京慰安所的调查工作及相关研究成果；南京炮兵指挥学院费仲兴教授不辞辛苦，带领课题组赴汤山一点寻访慰安所旧址；南京市档案馆、南京市城建档案馆、南京市房产局档案室等单位，为课题组前往查档提供了很多便利；课题组采访的每一个知情人如浦口龙虎巷2号慰安所的见证人龚兆山老人，普庆新村建筑设计建造者的后人张保和、张保华兄弟等，都将自己亲眼所见毫无保留地告知，使得课题组收获很大，丰富了一些慰安所的细节。还有一些热心市民，他们将自己知道的慰安所信息主动提供给我们，使课题组有了一些新的突破。在这里对上述个人和单位一并表示感谢。

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课题组聘请了摄影师孙晨老师进行跟拍。书中照片除特别标明外，都出自孙晨老师之手。在这里，对孙晨的拍摄工作表示感谢。

课题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得到了课题组成员的大力支持，陈俊峰副馆长及陈列馆执行馆长侯曙光、艾德林处长，积极投身课题的开展与调研工作，并给予相关指导；同事刘广建做了大量前期线索摸查、实地调查和后期的整理工作，并承担了大部分的文稿撰写与整理；袁志秀参与了前期的部分调查工作并承担了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部分的内容撰写。陈列馆的李长琳、张亮、虞斌、王超、王丹丹等同事也对调查提供了支持。苏智良、张建军对全书进行了总体审定和修改。

在南京大屠杀发生80周年、陈列馆开馆2周年之际，《南京日军慰安所实录》出版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寻找南京日军慰安所、研究日军“慰安妇”问题仍然任重而道远。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长张建军

于2017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