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18岁夜所说的一切对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但如此,在25岁那年,云凌甚至有种错觉:她正在步母亲的后尘——陷入盲目而毫无前途可言的情爱里,不可自拔。
除了摊在手边这些毫无关联又堆积如山的纸条,云凌没有留下任何一个表明她已经离去的字,潜意识里宁远感觉云凌并没有消失,但偶尔理智又会突然跳出来告诉他——云凌已经没有了。他像贼一样心虚,惶恐,羞耻不安。他担心云凌,但他更担心在第一本书即将出版的当口,因为任何事情的牵扯而导致出版夭折。
于是,宁远选择主动报案,向警察极尽详细地描述了他发现云凌消失后所做的一切,并以精密的措辞做了铺垫,以备事情发生时他可以和这个曾经最亲密的女人摆脱关系。
报案后,负责案件的张胜悉心排查了云凌身边的每一个人:宁远、云凌的母亲向红以及云凌身边的同事、老板,然而案件没有任何进展,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云凌已经不在了,因为电脑查询云凌没有任何外出记录。
一时间谣言四起,宁远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张胜重新分析、跟踪了云凌身边的每一个人,仍然一无所获。然而交谈中宁远对他的审视和心理对峙却让他感到怀疑。后来他有意约宁远吃了两次饭,想在放松防备的情况下探询点什么,但宁远极为谨慎。两人各怀心思,酒没有喝多却都因为处心积虑找话题而显得疲惫不堪,不欢而散。
没过多久,宁远的书终于出版了! “月光开出的花”在顾社长的建议下被改成了“日记上的血痕”。书的第一页和校对稿一样还是写着:爱上她,就像月光开出了花……
这句话原来写在一个发黄的日记本上,不是写在第一页,而是最后,最后一个字用血画出了一个心形。把日记整合成一本书还是云凌的提议。没有云凌,没有云凌的这句话那么绝对不会有这本书。他相信这一生自己一定会写一本书出来,但绝对不是现在,而且绝不会写他的舅舅连升。
那晚,宁远反复摩挲着自己的第一本书沉沉睡去,无梦、无忧。那是云凌走后难得的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嘈杂的敲门声把他叫醒。开门后,有闪光灯闪过,他第一反应是采访新书,然而所有问题却都指向云凌。他逃离般冲了出去,怀疑这只是自己想出名想疯了的一个梦境。小军告诉宁远,这是一周前顾社长制定的宣传方案:以云凌消失为噱头宣传新书。他等待着宁远的责骂,却没想到宁远只是一笑而过,甚至表示赞赏。
果然,宁远的书在媒体的炒作下变得炙手可热。他以“想静一静”为借口延续着媒体的热情。顾社长打电话的口气也变得十分客气,这使宁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重要。 新书发布会的场面盛况空前,而发布会前已经有一个栏目专门负责做云凌的追踪调查,名字叫《遇见女孩儿凌》。宁远的书在一周内迅速卖光、脱销,因为脱销,书也变得更为畅销,一切都像是一个滚动着的雪球分分钟就可以看到它在变大、变得更大。P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