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们见来人人多势众,哪敢动手反抗,被人们捆了,一起带回白牛村。
第二天一早,恢复了大半元气的陈舜俞立刻随同苏轼来到两浙路宣抚使衙门状告焦大成贪污纳贿,草营人命,谋害朝廷隐士。焦大成急了,到处打通关系,居然拜到了宰相王安石。好人以为王安石和陈舜俞有政见之别,肯定站在他们这一边。不料王安石为人正派耿直,最恨贪官污吏,下令严查,很快就把贪宫焦大成和他的后台绳之以法,灾民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賑济。
这事儿过后,陈舜俞感谢苏轼来得及时,苏轼连声说那头白牛是首功,一定要找到它!可是所有人都说村里从来没见过什么白牛,陈舜俞也莫名其妙。苏轼把报信的白衣大汉和白牛带路二事一说,陈舜俞详细问了半天,连连击节赞叹说:“是他。一定是他!”
就在几年前,陈舜俞的父亲离世,他在家丁忧守孝。这一天正是父亲的百日之祭,一家人携带祭品来到坟前,惊讶地看到坟墓被人动过了,仔细检查发现,棺材都被人掀开过,估计是盗墓贼打开棺材以后没发现任何财物,又把棺材原样封好了。
等回到家里,一家人又是大惊,家里的房门也被人撬开了,一定是贼人进来偷盗过!因为陈舜俞家中本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自然也没丟失什么东西。不过令人不解的是,陈家虽然进了贼,所有物品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不仔细看,都感觉不出被人翻过了。几个月后,一伙贼人被捉拿归案,原来是华亭的一伙大盗,为首的叫吴大,他一向只偷盗宫府中人.颇有仗义疏财的侠义美名,后来他被判了绞刑。在等侯行刑的时间里,吴大托狱卒带信要见陈舜俞。见到陈舜俞,他磕头说,几个月前他们去挖陈舜俞父亲的坟,心想这个京宫名头不小,他们摩拳擦掌,想干一票大买卖,可是打开一看,居然只有粗布衣裤,没有任何值钱的随葬品。盗墓贼们破口大骂,说这么大的宫居然对老爹如此抠门,可见不孝,于是决定去他家里再盗一把。眼线在陈家踩点几天后,确认他们一家要去拜祭亡父,家里没人,于是入室内盗窃,想不到陈家居然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
听到家里失窃案的缘由,陈舜俞心里五味杂陈。那吴大哭着叩头说道:“我们倒是在大人家里翻到了很多受过您资助和恩惠的人的谢恩信。小人如雷轰顶,悔恨交加,吩咐手下不得动大人家里一草一木。后来您被罢官,家乡人传说是因为您家老大人的墓被刨过,才……您是一位清官啊,都怪小人挖了你的祖坟才害了你的前程,小人万死难辞其咎!现在小人即将伏法。只希望来生给大人当牛做马,以赎重罪!”
说到这,陈舜俞对苏轼说:“那吴大的额头就有一片殷红如血的胎记,临死时身穿白衣。托梦给你的白衣大汉,看来就是他了!”苏轼恍然大悟,惊叫说:“那匹带我去找你的白牛,脑门上也有一撮深色的毛,敢情……白牛竟是他的化身?”
这事儿过后,苏轼经常在公务之余来陈家做客,二人的感情更加深厚。
那天一大早,陈舜俞起床打开大门,看见大门前卧着一头白牛,脑门中间是一撮深红色的毛。陈舜俞百感交集,伸手抚摸着白牛的额头,白牛的眼里含满泪水,似乎见到故人十分愧疚……
那以后,芙蓉镇的人们经常看见陈舜俞骑着白牛来去,从此他自号白牛居士。他的朋友遍天下,既有重臣名流,也有贩夫走卒,他两袖清风的美名也被朋友传扬得举世皆知。陈舜俞死后,那头和他形影不离的白牛据说一头潜入了村边湖泊之中,从此再也难见其踪影,后来,人们把那湖泊叫做白牛荡。陈舜俞归隐居住的村子慢慢被称为白牛村。
1076年,陈舜俞在白牛村逝世,为了纪念他的高风亮节,当地名流提请朝廷恩准,将原来“芙蓉镇”的镇名改成为清风泾。后来也一度称为风泾,直到明朝末年,不知是何原因.正式定名为枫泾,一直沿用到如今。
陈舜俞去世后,苏轼扶柩痛哭,并为陈舜俞写下了情深意切的祭文。南宋大才子陆游说:苏轼一辈子为很多人写过祭文。只有悼念陈舜俞这一篇,最令人哀伤欲绝,感叹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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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有许多梦想,其中一个,就是长大了要成为作家。小时候,除了人手几册的“红宝书”,能看的书实在少之又少。当时。四大名著都属禁书,一般的文学艺术类书也难觅踪影。一本《水浒传》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在那“多读书不如不读书”的环境里,在我的心中竟然萌生了个作家梦,现在想想也不禁哑然失笑,真的想不通当时是哪根神经出了错。
经过半个世纪的岁月更替,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前半生,其他的梦想都成了一枕黄粱,然作家梦好像稀里糊涂正在接近现实。虽没有写下什么流芳百世的惊世之作,可在公开刊物上也发表了百余万字的不入流的长长短短的东西,细细数来,自己写的和自己编的各式各样的书倒也有二十多本。当有幸拿到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证时,我想,名义上我也算是一个业余作家了吧。
其实,与我而言,可能更看重“民间文学研究者”这个“头衔”。想想自己近大半生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民间文学收集整理与研究上。自己的作品和书籍,基本上都属于“不齿子人’’的这一类。现在这本小书,自然也不例外,同样是“不入流”的民间文学之作(在某些人眼中,可能连“文学”二字都不够格)。
收入本书的,既有十几年二十几年甚至三十几年前收集整理的旧稿,也有刚写就的近作。这些民间传说(抑或叫民间故事)的素材,绝大部分源自我的家乡枫泾,其中,有些是我从小就听我母亲讲的、有些是许多年前在村口纳凉时听摇着蒲扇的老人们“东搭码头西搭海”的谈资中获得的,当然更多的是我主动打破砂锅问到底得来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内容都曾在当地长期流传着。
需要说明的是,因为传说都流传于民间,这就很难避免有些素材其他人也可能涉及过,但按照民间传说收集整理的固有做法,这并不违反其“规则”。当然,我之挖掘收集整理,不论是故事构架还是人物设置抑或核心情节,均希望带有明显的“郁氏”特征,全然不会与任何一家有什么雷同。
本书除了源自枫泾地区的传说,我还收录了我为浙江萧山湘湖研究院挖掘整理的三篇作品,一是这些作品也属传说范畴.二是现在不少风景区都在借用传说来营造文化氛围,以故事来博游人的眼球。可不少地区的所谓故事传说其实属无中生有,违背了民间文学泰斗钟敬文老先生一贯倡导的“收集、整理、记录’’的要求。我为湘湖研究院整理的三则传说,基本上忠实记录了历史上湘湖地区的人物、风俗和相关事件,只不过是把故事编织得更有可读性、更有可信度、更加好玩罢了。这三则传说,后来在国家级刊物《民间文学》的“故事名家”栏目分三期刊发,现在作为附录收入本书,我想,对正在“创作”风景名胜传说的文人雅士们也许有些启示。
至于出版本书的目的,主要是想为家乡留下一点传统文化的印迹,也算作是一个草根作家,对生我养我的家乡的一点小小的回报吧。
衷心感谢陆军教授百忙中拔冗作序。陆教授是中国著名的剧作家、国家重大课题首席专家。之所以请他作序,因为他既是我的导师和挚友,了解和熟悉我走过的每一步。更主要的是,他虽然不专攻民间文学,但才华橫溢学识渊博,我想他用戏剧人的眼光来打量民间文学,必定会别有一番情趣。当我收到他的序言后.我为自己的这一选择叫好。
郁林兴
“故事是人生必需的设备。”
肯尼斯.伯克对故事的概括真是生动精妙,耐人寻味。
那么,传说呢?
对留传在人类各个民族、各个地区、各个部落的铺天盖地的民间传说,能否也用一句话来作准确、传神的概括呢?
我不揣浅陋,试试。
“传说是历史修饰过的胎记。”
虽属鹦鹉学舌,但我想,对故事与传说这两种文学样式的区別的描述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简言之,设备,是外在的,即靠外部力量制作。换成创作术语来说,是可以虛构的。
而胎记,则是与生俱来的。虽然也可以修饰,即也可以有一定的虚构,但却无法脱离母体的基因。
如果觉得这样的表达太感性,有些不着边际,那么,就搬出一个大家来,听听中国民间文学理论研究的权威乌丙安教授的说法吧:
传说“是与历史事件、人物相联系的或与地方事物(名胜、古迹、风俗、地方特产或常见事物)有关联的幻想性散文叙事作品”。传说的一个最突出特征,就是一切虛构因素、幻想成分、奇异形象总是要与一定的可信事物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民间故事的人物和情节,几乎很少有附会到具体事物上的,有的故事即使关联到某些事物上,但在内容的基本特色上与传说内容的生活特色也有区别。”(参见《民间文学概论》)
好了,就不在概念上饶舌了。
传说也好,故事也好,作为民间文学最重要的载体,几乎对每个人的成长都起到过潜移默化的影响作用。不是吗?从涉世不深的孩童到经历丰富的成人,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童话寓言,并从中分辨真善美,懂得世界运行的基本准则,学会人和人的处世之道。可以说,民间文学是人类最早的启蒙教材,也是一代代人生产生活经验的生动总结,更是历史赋予人类的最原始、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民间传说带有浓郁的地方色彩,这和当时创作者所处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沉淀着不同时代的思想、文化、道德因素,反映着不同地区民俗文化的基本特性。几乎每一部作品的诞生,都经历了千百年的口口相传、修改补充、反复锤炼。这些来自社会底层的民间叙事,充斥着传奇色彩和本土气息,经历过无数次社会动荡和体制转型,却依旧带着强大的生命力沿袭至今,其中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与精神密码,足以激发起一代一代人孜孜不倦的探索情怀。我想这也是民间传说让人着迷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的故乡枫泾,夭泽地润,有着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是蜚声中外的江南名镇。在这方天这方地里,大自然惠泽给它得天独厚的条件,不同的时代境遇又构成了它别具一格的个性。先民们胼手胝足开拓了这片物华天宝之地,又用慧性灵心创造了人文荟萃的显赫声誉。在美丽的古镇里,难以尽述的迷人传说与故事启迪着人们的大胆想象,悦耳动人的民歌又陶冶着人们的高尚情操,含蓄蕴藉的民谣民谚扩充着人们的处世智慧。虽然风卷云涌的历史总是稍纵即逝,但这些贮存于民间的瑰宝,却像洁白的乳汁绵绵流传,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子民。
在这块宝地上,有太多值得记下来的民间传说,而且,虽然许多作品情节相同,但由于传承人的叙事方法与立场态度不同,竟会呈现出干差万别的气象。如果行文过于粗陋,笔法过于简单。风格过于同质化,这甚至会毁掉一部可以传世的作品。
而胎记,则是与生俱来的。虽然也可以修饰,即也可以有一定的虚构,但却无法脱离母体的基因。
如果觉得这样的表达太感性,有些不着边际,那么,就搬出一个大家来,听听中国民间文学理论研究的权威乌丙安教授的说法吧:
传说“是与历史事件、人物相联系的或与地方事物(名胜、古迹、风俗、地方特产或常见事物)有关联的幻想性散文叙事作品”。传说的一个最突出特征,就是一切虛构因素、幻想成分、奇异形象总是要与一定的可信事物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民间故事的人物和情节,几乎很少有附会到具体事物上的,有的故事即使关联到某些事物上,但在内容的基本特色上与传说内容的生活特色也有区别。”(参见《民间文学概论》)
好了,就不在概念上饶舌了。
传说也好,故事也好,作为民间文学最重要的载体,几乎对每个人的成长都起到过潜移默化的影响作用。不是吗?从涉世不深的孩童到经历丰富的成人,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童话寓言,并从中分辨真善美,懂得世界运行的基本准则,学会人和人的处世之道。可以说,民间文学是人类最早的启蒙教材,也是一代代人生产生活经验的生动总结,更是历史赋予人类的最原始、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
一个来自乡间的潇洒男儿,因为几十载情系故事,千百回思接故事,半辈子笔筑故事,令他那依然年轻的生命经历也变成了一则则精彩纷呈、引人人胜的新故事一一因故事而成为上海市劳动模范,因故事而加入上海作家协会,因故事而荣膺金山区文化系统唯一的领军人才,因故事而名动天下,因故事而友朋四海……
说着说着,就把林兴在民间传说搜集整理方面的贡献这个话题扯开了。眼看天色已晚,就让我偷个懒,试着用下面两句话回到正题上来吧:
林兴的心血之作,是枫泾历史文化的一个美丽胎记:
林兴的故事人生,是古镇人杰地灵的一个动人传说。
写完这两行字,我想,今晚我可以烫上半壶枫泾老黄酒,就着三两枫泾豆腐千,去品鉴一个微醺的梦回枫泾的夜晚了!
当然,喝酒,还是要征得内人的同意。
哈哈,见笑了!
由郁林兴著的《枫泾民间传说拾遗(精)》是一本采集上海金山枫泾地区民间传说的故事集。作者经长期采风、研究与创作积累,形成32篇以枫泾地区不同历史时期为背景(包括为湘湖研究院整理的三篇传说)的故事,汇编结集。这些故事反映出该地区人文历史的深厚底蕴和民间文化的丰富多彩,体现了中华文化传统在民间传说中的智慧和美德。
一个来自乡间的潇洒男儿,因为几十载情系故事,千百回思接故事,半辈子笔筑故事,令他那依然年轻的生命经历也变成了一则则精彩纷呈、引人人胜的新故事一一因故事而成为上海市劳动模范,因故事而加入上海作家协会,因故事而荣膺金山区文化系统唯一的领军人才,因故事而名动天下,因故事而友朋四海……
由郁林兴著的《枫泾民间传说拾遗(精)》收录了郁林兴收集整理的30多篇民间传说,是弘扬和传承传统民间文化的优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