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站着一个男人。他的面孔很奇特,令我看了不禁心头一惊。
他是在笑,还是在生气呢?是青年,还是老人呢?他的头顶秃得发亮,像是老人;两道眉毛又黑又粗,眼睛炯炯发光,两颊的肉很丰腴,又像个青年。他嘴巴周围的肌肉一直跳动着,好像在笑,又像在生气;个子很矮,穿着一套高级西装,领带上别了三颗钻石,闪闪发光。
这个男人是否就是这个怪案的主角?我尽量保持镇静,从他的头顶,一直观察到他那穿黑色皮制拖鞋的双脚。
“欢迎光临,梅丽小姐。”这个人的声音嘶哑得像个老年人,“我叫赛笛厄斯·舒尔托。”
哦!原来他就是问题人物“舒尔托”。我感觉到,身边的梅丽跟我一样紧张起来。福尔摩斯不愧是福尔摩斯,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立刻恢复泰然自若的神色。
“请进,请进。陪同前来的先生们也请进。”矮小的舒尔托说完,便带领我们走进门内。他的步伐一点儿也不像老人。
门里是一座大厅。进入大厅我就更觉惊讶了。
客厅里摆满豪华的家具,布置得富丽堂皇。有摇椅、长椅、化妆台……全是用高贵的黑檀木雕制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厚窗帘,不仅镶着金色和银色的边,还缀着许多宝石,灿烂夺目。地上铺着几乎连皮鞋都会陷下去的厚绒毯,绒毯上面又铺了好几张珍贵的老虎皮,令人舍不得踏脚。
大厅四周摆了各式各样的大小花瓶、佛像、陶瓷器等,样样看起来都是珍贵的古代艺术品。
“请坐,请坐!抽不抽烟?”他嘶哑的声音,令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我们三个人坐下来。舒尔托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边打开桌上摆着的黄金制烟盒,一边说:“梅丽小姐,请介绍一下陪你来的两位先生吧!”
梅丽口气有些慌张地回答:“这一位是福尔摩斯先生,那位是华生医生。我接到你的信后,就去请教他们,并请他们陪我来。”
“哦!你是医生?梅丽小姐,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令尊当年是因为心脏病突然发作而过世的。”
梅丽的脸色骤然发青。她一心一意祈求父亲仍在世上,现在听到父亲的噩耗,全身不由得颤抖起来。
坐在桌子那一边的赛笛厄斯·舒尔托,打量了我们好一会儿后,用那嘶哑的声音说:“我父亲详细地告诉了我摩斯坦军官去世的情形,所以我一直想要向梅丽小姐报告。不管巴索洛谬哥哥怎么反对,我都不介意。”
正在抽雪茄的福尔摩斯,突然大声地问:“谁是巴索洛谬哥哥?”
“呀!我的心脏被你的声音吓得怦怦跳。其实,我也有心脏病啊。巴索洛谬哥哥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他的名字叫做巴索洛谬·舒尔托?”福尔摩斯问。
“是的。家兄跟我性格迥然不同,这次他听说我写信给梅丽小姐,就大发雷霆,昨晚我们还大吵一场。家兄发脾气的时候,真令人害怕。”
“请你长话短说吧!”梅丽有点儿着急地说。她很想知道她父亲的下落。
“不,请你先听完我的话,我再带你们去找巴索洛谬哥哥。”
“他住在哪儿?”福尔摩斯又问。
“诺伍德。”
“离这里相当远。还是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简单明了就好。”福尔摩斯发问的口气很有权威感,“令尊也是军官吧?从印度回来后,住在哪儿?”
赛笛厄斯果然听从福尔摩斯的要求,简单地回答:“他就住在家兄现住的别墅里。他回来时,我们兄弟都还是少年。”
“唔。那栋别墅里,现在除了令兄,还住了些什么人?令堂呢?”
“家母已经去世。别墅里现在还住着好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人。”
“什么?”我们都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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