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首《鹧鸪天》很快就传遍了京都,一时间,城南城北的人吟唱的都是“画毂雕鞍狭路逢”。民间有什么风行,宫中也不会落后。几天后,宫中妃嫔们也都会哼唱了。
一日,仁宗上完早朝,兴致很高,便来贵妃的宫中。贵妃见仁宗驾到,急忙跪地见礼。仁宗心中高兴,便叫人摆设酒宴,与贵妃对饮。酒过三巡,仁宗问道:“爱妃最近学了什么新曲子?唱一首助助兴。”贵妃起身说道:“禀皇上,奴还真学了一支曲,想唱给皇上听听呢。”说着,她取来古琴,轻抚琴弦,拨弄了三两声,又接着道:“听说,这首词是那翰林学士宋祁所作。那日,臣妾们随皇上过繁台街。宋祁刚好也在。后来,有人叫了声‘小宋’,他回去便作了这首《鹧鸪天》。”“哦?”仁宗一听,非常感兴趣,催促说.“爱妃快快唱与朕听。”于是,贵妃慢启朱唇,轻挑丝弦.开始唱了起来。声调婉转,曲词动人。仁宗皇帝听得非常认真,以手击节,还不住地点头,当听到最后一句“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的时候,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一曲歌罢,仁宗问道:“那日出游,你乘的是第几辆车?”贵妃略一沉吟,回道:“奴家乘的是第四辆。”“那你可知是谁呼喊的小宋?”贵妃摇头道:“街上人声嘈杂.我实在未曾听见。”仁宗沉默不语,然后叫道:“来人呀。”“有。”一个侍臣进来跪倒。仁宗道:“下去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呼喊的宋学士,让她来见我。另外传我的话,宣宋祁进宫。”侍臣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不大工夫,一位妃子进来,禀道:“前日是臣妾在轿中擅自呼喊宋学士.望皇上恕罪。”说罢,低头跪在地上。仁宗转身看去,见那妃子体态优美,楚楚动人。她穿一身粉色绸衣,跪在那里犹如一朵娇美的荷花。“起来吧。朕不怪罪你,朕是叫你来陪我饮酒的。”仁宗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妃子赶忙起身,又为仁宗斟满了酒。沉吟片刻,仁宗又接着问:“你在大街上呼喊宋学士有什么事吗?”妃子答道:“因宋学士词写得好,平日臣妾们都喜欢向他求些新词来唱,一来二去便认得了。那日,臣妾从帘中往外看,正巧望见宋学士站立道旁,便随口唤了一声,并无他事。”仁宗听了,微微点头。
再说宋祁接了圣旨,立即来到宫内。正赶上皇帝饮完酒,回到寝宫。宋祁报门而人。仁宗见了他,并不多说什么,不慌不忙地坐在床榻边,笑道:“子京,朕刚听了一曲新歌,特传你也来听听。”说着,唤出一个歌女,为二人唱了起来。宋祁不觉一愣,没想到皇上请人唱的正是自己的新作《鹧鸪天》,禁不住心中犯疑,不知皇上是出于何种用意。正在思索,那歌女已唱完一段。仁宗明知故问,道:“爱卿,你看这词写得如何?”宋祁一时语塞,他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为难之时,皇上又问:“你可知这是何人所作之词?”宋祁如释重负,连忙躬身答道:“禀皇上,此词正是为臣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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