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来江城
1997年7月9日,晚上八点。
屋外雷鸣电闪,大雨瓢泼,噼噼啪啪的雨声直敲打窗玻璃。李嘉梅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蜷缩在沙发上看韩剧,可那雨声却一直在敲进她的心。雨水如河流一样倾泻在玻璃窗户,似乎就要破窗而进,像魔鬼般的爪子朝她抓来……
电话铃声夹杂在雨声里,叮叮叮地响起。李嘉梅如获救星一把抓起话筒,油然想起了文庆延,心想只有他才会这么贴心地知道她此刻的孤独和害怕。
“梅梅吗?”清脆的女声响起。李嘉梅这才在脑海里切了线,换上表姐苏鸥的形象。
“姐,是我。”
“做什么呢?”
“看电视啊,刚刚吃完饭回来……嗯,你明天过来吗?好啊,好啊!好久没见你啦。”她顿时兴奋起来,表姐温暖的样子似乎从电话线另一边穿越而来。
“妈妈今天去大姐家了,大姐明天要去市里开会,妈妈去带东宝儿。”李嘉梅很专注地讲着电话,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也没注意到。
“没事。你明天来……嗯,好。医生的事,一会儿我再打电话确认,之前打过了,是可以的……”她继续说着,但隐约之间听到敲门声。
“姐,有人来了,我先去开门。噢,好的,那就这样了。拜拜。”她刚放下电-话,屋外的雨声好像又忽然加大许多。昨天跟文庆延约好今天去打球,李嘉梅心想应该是他来了。然而当她静心倾听的时候,门外却寂静了。
李嘉梅屏息静气,又等了好一会儿,真的又有敲门声响。因为门铃坏了,维修的师傅说要明日才过得来,来客就只能敲门了。
她起身从猫眼往外瞄——夹着从楼梯拐角处飘进来的雨丝,文庆延穿着白色运动装,焦急又无奈地站在门口。那一刻,李嘉梅差点感动得流泪,对他的成见蓦然消失了七八分。他一定在门外站了许久,李嘉梅想。雨声太大了,起初她根本没分辨清楚是敲门声还是雨声,过了许久才过去开门。
“哇,我脚都快站麻了,怎么才来呀?”李嘉梅果然没猜错。文庆延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埋怨,然后又下命令,“走,一起打球去。”他就是这个样子,不容人有丝毫的质疑,仿佛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下属。
“对不起,雨下得太大了,没听见!快进来吧。”李嘉梅笑着解释,因为他的及时出现而喜出望外。然而当她接到邀请,却犹豫了。屋外,大雨倾盆,介哗哗的水声充斥在耳边。
“这样的天——也去?”她犹豫了。
“若是成了落汤鸡也还有我的份儿呢!又不是真去淋雨,我们去羽毛球馆,室内的!好不好?”说完,文庆延便霸气地催促快走。 “等等,”李嘉梅快速地往屋里走去,“总要准备一些东西吧。”
她迅速收拾好一套浅绿的运动服、一条白毛巾、两支矿泉水,一并塞进褐色的休闲背包里。李嘉梅看着这个青春阳光的大男孩,心想只有他心血来潮才会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日子约她去打球。这不是很近的距离吗?记得他之前曾开玩笑说:“你的气场实在太大了,我要和你保持安全的距离……”
汽车在倾盆大雨中前行,李嘉梅看着挡风玻璃上幕墙一样的雨水,忍不住问:“庆延,整个江城都在流传你耍了卑劣的手段抢来霖盛公司。这是真的吗?”
“原来江湖上有哥的传说,哈哈。”他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
“你被逼的?有难言的苦衷?”
“你答应我以后天天陪我去打球,就可以考虑告诉你。”他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两只大手牢牢地握着方向盘,臂膀上健硕的肌肉映人眼帘。
“怎么可能!我不用上班挣钱啊?不用逛街啊?天天陪你?美死你!再说了,明天苏鸥和译南要过来,我得陪着。”她轻松惬意地坐在副驾座上,刚刚的害怕抛到了九霄云外。
“哦,我养着你,你不就可以不用上班了,可好?”他转过头来,笑着瞥了她一眼。
“不要。陪你那么无聊。”她扑哧笑了,心里想他对自己还蛮好的,就是有些行径不可理喻,让她感觉不踏实。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