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魂凝处是诗魂
近段时间,在央视一台热播的节目《中国诗词大会》引起万人瞩目。而随着《中国诗词大会》第二季落下帷幕,也在国内掀起了一轮学习古典诗词的新风尚。曾经的一句“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道出了人们对物质之外的精神追求,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回首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悠久历史。自古而今,数不胜数的诗词,在一代代人的吟诵中积淀成爱国如家的情怀,凝聚为坚不可摧、生生不息的国魂。每每在民族危亡之际,仁人志士义无反顾地捐躯赴国难,爱国诗章便如影随形地承担起唤醒民心、凝聚国魂的重要文化使命。而最能打动我的是南宋杰出爱国诗人陆游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这首诗。每每吟诵这首诗,便被诗人的满腔热血、一颗忠心深深感染。“诗界千年靡靡风,兵魂销尽国魂空。集中什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这是梁启超在《读陆放翁集》里对爱国诗人陆游的盛赞,也是对民族精神振起的殷殷呼唤。《唐宋诗醇》选录南宋诗时只取陆游一人,究其因,源自陆游诗歌中那激荡不已的爱国情怀。
陆游出生在北宋末年,长于南宋前期,生逢在国家多事之秋,年轻时就立下“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壮志,力主抗金,收复失地,而朝中多是主和派当权,所以长期受到排斥。归老故乡,闲居二十年之久。曾自言60年间诗万首,在这些作品中,或是抚时感事,或是借物言志,或是气势恢弘,或是豪迈悲壮,但是始终有一种强烈的情感贯穿其中,那就是收复失地,期盼国家统一的强烈爱国精神,这些作品表达着陆游共御外侮、为国雪耻的雄心壮志。即使晚年闲居山阴,仍“位卑未敢忘忧国”,豪迈的诗情不曾衰颓,老骥伏枥,立誓报国的壮烈情怀依然掷地有声。“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陆游写下《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这首诗时已是六十八岁的老人,面对日渐远去的华年,面对逐渐消颓的国事,面对僵卧孤村的处境,“当年万里觅封侯”的豪情追忆,本该成为烈士暮年,壮志未酬时的自嘲与自怜,但他偏偏说“不自哀”,因为惟其“尚思为国戍轮台”,才能有“不自哀”的少年情怀。夜深人静,聆听窗外“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岂能不触景生情,“铁马冰河”的战斗场景与其说梦境,不如说是一种至死不渝的爱国心境。著名学者钱钟书在《宋诗选注》中如此说,“他看到一幅画马,碰见几朵鲜花,听了一声雁唳,喝几杯酒,写几行草书,都会惹起报国仇、雪国耻的心事,血液沸腾起来,而且这股热潮冲出了他的白天清醒生活的边界,还泛滥到他的梦境里去。”
这也是在别的诗人的诗集中找不到的。正是这种浓得化不开的爱国诗情,成为一缕轻而绵长的诗魂,醇化着陆游的家风。其孙陆元廷,闻宋军兵败崖山忧愤而死,其曾孙陆传义,崖山兵败后绝食而亡,其玄孙陆天骐,在崖山战斗中不屈于元,投海自尽。正是这种浓得化不开的爱国诗情,成为一缕柔而刚强的国魂,至今读来壮怀激烈。
这一份壮怀来自愈老弥坚的爱国赤诚,这一份激烈来自临终之际的生命绝唱:“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国魂在一代代的吟诵中,铸成了一个民族伟大而美丽的诗魂。
(作者单位:国网河南省电力公司)
平静如水,才能看见满眼星光
身边很多人在读《看见》,我也在看。奇怪的是,很多人都说看完了,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作者柴静本人,而是她所描写的身边的那些人。还有人看到的是大事件:SARS事件、汶川地震、山西煤矿塌陷、华南虎造假……大事件像舞台上的聚光灯,把主角照得熠熠生辉。而我,看到的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成长。这跟某些宏大背景无关,跟著名记者的光环无关,跟那些传播率极高的新闻节目无关,我能看到的,是一位女性,从年轻气盛,到平静如水。
看到一些书评吐槽本国的新闻人缺乏职业精神。我想说,选择进入这个行业的人是勇士。在这个行业仍能坚守精神,就算不是勇士,也得有一颗烈士的心,必须要把一切凡俗的顾忌都抛到脑后,生生把血淋淋的“看见”吞咽成平淡冷静的餐饭,掩饰着万钧雷霆的痛,平静客观地望去……
印入骨血的东西是什么?不是因为你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黑暗,你比谁知晓了更多的真相;也不是你看到了更多站在不同立场的话语。而是这种“看见”中遇到的人和事,他们会在你心里永留一种温度,你知道,你的血不会凉,你的心不会凉。因为不是谁都有福气和有温度的人在一起工作,也有许多人走偏了路,跑偏了道,走到凉薄里去了。所以这种“看见”都是福气,柴静有柴静的福气,我们有我们的福气。
柴静说二十出头的时候采访黄永玉,问他人生哲学是什么,黄答日“寻常”。二十多岁的柴静不明白,心想,这也叫哲学吗?老人家说:“天上那么多高干子弟,七仙女为什么要下凡嫁董永?因为她什么都有,只缺寻常。”二十几岁,她听不懂。在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她在SARS的报道中找到了勇往直前的胆气,也找到了记者引以为豪的“正义感”和“道德感”。
喜欢这本书,更喜欢中间往后的部分,喜欢那种慢慢松下来的活法。SARS发生在2003年,柴静26岁;汶川地震发生在2008年,柴静32岁。汶川地震的报道是平静的,他们跟随普通的叶哥、叶嫂回家,从废墟里挖出锅来,挖出土豆和白菜,做饭。镜头里几分钟都没人说话。她说:“我不想提问,也不想劝谁不难过。”也许,如果是26岁的柴静,她会配上解说词“汶川人民仍然坚强地生活着”。但是32岁的她已经知道,那样太用力了。
我常常追问:怎么样才可以修炼得平静从容一些呢。渐渐地我才发现,一些所谓晚熟的人,却比许多人要走的畅快得多;一些所谓愚笨的人,却比许多人要走的轻松得多……
关于40岁后的每一天,我猜想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那么用力地生活,但是要认真地生活,每一天做饭、吃饭、睡觉、起床,天凉了加床被子。天热了买个新扇子,不需过分强求,但也不一味退让。用点气力生活,但如果太累了就歇着。市井人生,就过成那个样子。
世界总是一定比每一个个体看到的都要更丰富,它比个体看到的世界复杂,也比个体看到的世界简单。我们无法去看清全部,但我们却不能忘记这样一种世界观。正如柴静所说,她不喜欢文里有太多的“我”。做新闻的人,要无“我”,只有事实,没有态度和偏见。不能总以“我”出发,去随意评断。更不能以为“我”所看见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我们的心,太容易被城市的霓虹灯光所遮蔽,忘记在深海、在荒原、在高山,可星星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被人类制造的都市幻象挡着。只有平静如水,才能看见满眼星光。
关怀时寻找准确,客观时拒绝凉薄,一步一个脚印克服局限,才走得远,站得高,问得深,摆得正。这是一个女人写的书,一个记者写的书,更是一个人写的书,这其中有一以贯之的悲喜起落,可以映照每个人的足迹。
(作者单位:国网河南省电力公司)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