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特林的真实身份是克格勃训练出来的一只乌鸦。他与海因茨小姐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结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据克格勃的指令进行的。
谢特林的上司是35岁的克格勃军官叶夫根尼·叶夫根夫维奇·兰支。这个间谍头子控制着一批在西德的非法活动者。1960年1月,他在莫斯科指示他的得力助手谢特林,要对西德联邦政府进行重要的渗透。
兰支对他说:“这里有三个妇女的档案材料,她们在联邦政府里的职务,使她们都可以接近机密情报。你的任务是去和她们睡觉,如果可能的话,说动其中的一个和你结婚。你可以从这些材料里了解到她们每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们的兴趣、爱好,以及业余时间的活动。祝你顺利,同志。”
谢特林拿起材料,离开兰支的办公室。在他看完了三份档案材料后,他选择了在外交部担任秘书的隆洛·海因茨小姐为进攻对象。果然不出所料,这位未婚女秘书,很快就落入他的爱情圈套。
海因茨在与谢特林结婚后,几星期之内,就已经知道他是克格勃的间谍。这个曾受过专门训练的乌鸦,掌握引诱女性的各种诡计,能够对海因茨实行巨大的心理压力,并在情感上进行敲诈。海因茨也许是在他施展了各种手腕后,害怕失去丈夫,因而屈服了。不但没有检举他,反而在他的劝说下,为苏联工作了,在克格勃的档案里,她的正式化名叫“洛拉”。
尽管海因茨盗出第一份文件时显得很勉强,又非常提心吊胆,但是随着工作的进一步开展,她再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有时这种冒险的刺激还能使人产生一种快感。到后来,谢特林将她这种窃密行为简直变成了一门特殊手艺。去外交部上班时,她就带上一个由东德提供的特制手提包,包内隐藏着一个很巧妙的夹层。在上午工间休息之前,她把所需要的密件偷偷塞进这个夹层,然后带回公寓。在她做午饭的时候,谢特林就用莱卡照相机把密件都拍下来。她做完饭了,这些密件又已被塞进那个夹层里,上班时,再由她带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放进文件袋。就这样,谢特林夫妇窃取并拍照了三千多份秘密文件。
克格勃收到他们的材料后,也常常给他们下达一些特别指示,告诉他们进一步收集哪些材料,哪些材料是当前最急需的,哪些是暂时不急着要的。下达指示的途径由莫斯科的电台担负。当总部要与他们取得联系时,他们就会播送“探戈舞曲”和“莫斯科郊外的夜晚”等专用乐曲。第二天,谢特林就到事先安排好的“无人交接点”去。在那儿,他得到上级的指示或经费,同时也把自己所获取的情报资料放在那儿,以便让人取走。
如果没有得到莫斯科的特殊指示,谢特林就让自己的妻子去窃取任何看来还算有趣的东西。在他们窃取的几千份材料中,有五十份与北约的秘密项目有特殊关系,有近一千份属绝密材料。1967年,他们的上司兰支叛逃到西方时,在交代材料中这样描述他们所获得的材料范围:
“他们复制了外交官的个人档案材料和他在外事工作中的任务。这给进一步设置圈套和进行讹诈,提供了一个很理想的开端。由于有了海因茨,在克格勃总部里我们可以事先得知,德国反间谍机构什么时候将要对我们或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哪一个谍报人员进行调查。我们得到外交部所有文件的副本,这些文件在归档之前都要经过海因茨的办公桌。这样,我们可以研究来自国外的外交报告。常常是德国外交部长施劳德在波恩还没有机会看到的那些外交报告,我们在莫斯科总部已经看到了。”
玫瑰花的凋谢
自1960年谢特林与海因茨结合,到1966年他们双双被捕为止,这对间谍夫妻在六年的时间里,源源不断地把各种情报按时送到克格勃总部所在地捷尔任斯基广场。这些情报包括:为检验西德武装力量的战斗准备情况,北约布置的“法拉克斯”和“法拉克斯66”两次重要军事演习的详细情报;北约防御准备的详细情况;1963年北约在加拿大举行的一次重要会议的备忘录;西德为了对付苏联、东德间谍而部署的几乎每一个反间谍计划。尤其重要的是克格勃获悉了北约和西德在此期间所有主要的防御计划,发现了北约的秘密导弹中心所在地,以及了解到了在苏联一旦入侵欧洲时,北约所要采取的疏散计划的细节等。
对于情报机关以及它的头头来说,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他们绝不会嫌情报太多:一是所获取的情报确确实实是准确的,而不是对方提供的假情报。二是他自己派出的间谍并没有投降变节,充当两面间谍。对于谢特林夫妇提供那么多的情报,而且价值又那么高,这就使得克格勃总部内有一部分上司对他们的工作产生了怀疑:联邦德国的反问谍安全机关不可能那么不称职和无能。全靠他们的上司兰支的极力劝说,才消除了这一怀疑,使他们得以继续活动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克格勃总部工作的部分官僚们,对谢特林夫妇过于富有成效的工作又开始怀疑起来。后来,他们还对这对夫妇的可靠性提出了质疑,以致发展到兰支认为他必须回莫斯科总部,去和上司好好谈谈,以便消除他们的所有疑虑。兰支和上司经过长时间的谈话,最后总算有所收获,再次减轻了克格勃对他们夫妇的怀疑。
但令兰支沮丧的是,这之后,克格勃的上司们还对兰支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当他带领全家返回莫斯科汇报时,他们企图把他的妻子和儿子留在莫斯科当人质。这是不祥之兆。兰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直接找克格勃头子尤里·安得罗波夫申辩。在获得同意带家人返回西德后,他一到达目的地法兰克福,没过几天就叛逃了。他出卖了他所掌握的间谍,谢特林夫妇就这样被捕了。
谢特林被捕时还有23个胶卷没有冲洗。经处理后,发现这些胶卷都拍有秘密情报。由于罪证确凿,他被判处7年徒刑。
在谢特林夫妇中,海因茨表现得比较倔强。她在看那些被截获的文件时,脸上毫无表情,并拒绝说出任何表明她丈夫有罪的事情来。后来,她看了丈夫的自供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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