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好有难得的机会和文畅君一起回国探亲,好不容易在飞机上熬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到了上海浦东机场,却因机上有人发高烧,被怀疑有传染病,而使整机旅客不得下机。又耽搁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上来了两个全副武装形似太空人的疫检员后,才让乘客开始离机。而病人和那些坐在靠近病人的乘客,据说要被带往医院做隔离检查。不知道我们现在处的是什么年代,各种各样的怪病横行,什么禽流感、口蹄疫、猪流感、沙氏病等等,加之不断的天灾人祸,动不动就是所谓百年一遇的自然灾害,弄得人们真的有点无所适从。来接机的是文畅君的一位朋友,害苦了他在候机室多等了几个小时。这位李律师和我不熟,不过以前也见过几面,问起他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准,他说过去那般的同学每月挣一两万吧。他的回答着实让我吃惊,这个收入不是超过了港台吗?到宾馆卸下行李后,我们就去了一家就近的餐厅,然后再回宾馆一起聊到凌晨。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便和文畅君一起上街找儿时喜欢吃的点心。长期生活在海外,回到了时常思念的地方,一定会去找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那时候没有钱经常吃,记忆中和女朋友一起吃过。嗨,这岂不是故乡的情啊!到了晚上,又是一位文畅君的朋友请吃饭,他也姓李,是房地产开发商,才四十出头,却一头白发。上了他的豪华轿车,去了一家高级餐厅。不一会儿,李律师也到了。每每老同学老朋友相见,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下,事业有成的人往往会谈起自己心酸的创业史。说起来也真是的,李总和李律师以前一起合伴卖过包子,摆过水果摊,那时候虽然已大学毕业,都在政府部门工作,但都觉得没有什么出路,也想过办法去日本留学打工,可时运不济,没有办成。世事本是祸福相依,因为没有去成日本,如今他们随着经济改革的大潮,他们都成了业界的精英。
第二天请客的是方巍巍,他和我还有文畅君都是同校毕业,读的是经济学。不过后来他又进修了法律专业,成立一位律师,而且还小有名气。上午他就来了电话,约我们去喝上午茶。虽然也是多年没见面,不过样貌却依旧,也算难得。相约而来的还有几位校友,体貌变化就比较大,不仅不见了少年时代的英武气,其中的一个开口一笑,牙齿也长了一截,也就是随着年岁增大牙龈萎缩的原故。坐下不久,巍巍便取出手机向我们展示了一些校友的近照影像。看了一张又一张,确实,许多人变得“面目全非”。嗨,这便是人生啊!毕竟,当初都是二十出头的人,现在都已四十多了。当我看到了琳达的照片时,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不过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感觉。当年的她是朵校花,几乎每个男生都为她倾倒过,当然也包括在座的几位。打量着照片上的她,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表情中似乎少了那种女人的韵味,或者说神情显得有点呆滞。此刻,方巍巍笑道:“看出了什么了吧?她的脑子出了问题。”“脑子出了问题?”我不由地震惊。巍巍边吃边说,神情从容,那是做律师的缘故吧,叙事不慌不忙。
记得那年毕业吧,和社会上的许多人一样,争先恐后地去了日本。据说是茅玉萍帮她办的。办的是学生签证,其实是想去打工挣钱。事实上你也知道,到了东京,因为生活所迫,下水的女生十有八九。据说她开始还一本正经地上了几天学,放课后要赶地铁去做些什么洗碗,清洁之类的活。在日本哪像在国内,劳动强度超高,过不了多久,不仅体力透支,而且因为读书的原因,工作时间有限,在日本的日常开销又很高,加之学杂费用,语言又不通,生活的难度可想而知。这些哪里是一个美少女能够承受的,为了增加收入,据说茅玉萍把她带去了K房,就是陪酒唱歌,可遭人动手动脚,实在是家常便饭,又不时地被各种客人“施暴”。为了消除压力,慢慢便学会抽烟酗酒,据说多少还沾了点毒。收入也许增加了,可人也就此被毁了。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内心又有几分孤高。记得读大学时,她还是诗社的一员,尤其喜欢三十年代阿摩的诗。出国本是为了更好的谋生,无可非议,可一个女子语言不通,又没有专长,加之持的是学生签证,出去的费用多半是借来的,还要为将来的生活积攒一笔钱,辛苦几年,想法不错,可往往事与愿违,这几乎是每个去日本女人的宿命。被这样折腾了一年半载,她便失常了,开始还以为吸食药物所致,可回国后就没有再好过。口中还常念道:“日本鬼子,不要碰我。”之类的话。就这样,她一直和她外婆生活在一起。现在情况不坏也不好。总之,去了次日本,一生就被毁掉了。
听了这些,我似乎感受到了琳达的全部遭遇。其实岂止是日本国,就是在澳大利亚这样的国度,又有多少海外来的女生为了生存最终成了性奴。只是有的女人像茅玉萍那般“想得开”,甘自堕落。可毕竟还有像琳达那样的女人,她以前是人们心目中的女神,有着一颗不甘堕落的心,哪怕是在没有社会舆论压力的日本国,也求“洁身自好”。如今这般情况,怪谁呢?怪茅玉萍也好,怪这个社会也好,我只是为她感到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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