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武贝,一个国际电影节获奖的新生代才华导演,一个见多识广、思维敏捷的文艺暖男。《你不扑上去世界怎会委身于你》是他的作品,也是一本轰走糊涂、喊醒灵魂的犀利语录,一本化繁为简的人生智慧箴言,一句一世界,一语一菩提。
关于生活,他说:
“这个世界说到底是卑贱的,你昂起头,他就弯下腰。”
“生活的悲剧,不是失败,而是不懂成功。”
关于快乐,他说:
“快乐是水,痛苦是盐,有水无盐,淡而无味,盐比水多,喝了反胃。”
“人生有两大快乐:享受简单和拥有复杂,我们总是从一头走向另一头,好像生和死。”
关于爱情,他说:
“爱情就像大排档,菜单上的选择越少,端出来的东西越好。”
“最愉快的是付出真心,最难得的是能将心比心,最勇敢的是对别人放心,最疲惫的是处处留心。”
周文武贝著的《你不扑上去世界怎会委身于你》不是一本书,而是一眨眼的世界,是一回头的人间,是生活幻境里喊出的梦呓,是颠簸旅途中经过的山顶。
如果你志得意满,它就是一腔酒精,如果你心止如水,它就是一副墨镜。
因为,人世间最有趣的,就是一不小心踩到琐碎的真理,你捡起它缘于好奇,它选择你则是深意。
早晨起来,久违的太阳扑扑地照进房间,母亲在阳台摆弄着我家的那几只小鸟,父亲则悠闲地躺在沙发上享受那个新买的脚部按摩器,一切平静如旧,直到那一个电话。
父亲在电话的这头低声地应和着,然后挂了电话,继续按摩。
“刚才小强打电话过来说,小妹的检查结果不太好,可能是癌。”当母亲走进厨房准备午饭时,父亲同往常一样汇报着,“医生说,5年的存活率是30%。”
母亲嘟哝了几句,埋怨被称作小强的姑父去年没下决心让小姑作手术,然后就不再言语。父亲继续看电视,不断地变换频道。
午饭时,母亲突然又问父亲:“刚才小强打电话来说什么?”父亲重复了一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埋怨母亲的心不在焉。片刻沉默后,两人继续讨论晚饭的菜谱。
下午,一个即将装修新房的朋友到我家参观取经,一向以装修知识自豪的父亲一如既往地替我招呼着。刚午睡起床的他一脸疲惫,懒懒地应酬着,没有了往日的谈兴。
在送朋友出门的电梯里,我想起了我的小姑。
小姑年轻时很漂亮,奶奶和父亲曾经想把她嫁给一个有钱人家,从照片上看,那时的小姑也的确有那样的资本,奶奶常说:“那时,相中小妹托人说媒的,踏破门槛哦。”
可是,结果小姑还是在一片反对声中嫁给了小姑父,一个比小姑还矮的小个子男人。
小姑夫妇在养小孩之前生活很是潇洒,两口子很舍得在自个儿身上花销,没什么积蓄,对我们小辈也很是小气。只记得,每年春节从他们那里拿到压岁钱是不敢奢望的,常常是一个气球或是一块巧克力就将我们这些激动了几个晚上的小孩子给打发了。直到近年,每到年关母亲包红包给小姑的孩子时,小姑夫妇当年的吝啬还会引发父母在红包具体数目上的争执。
生下一个儿子之后,小姑夫妇的生活似乎就走了下坡路,先是姑父下了岗,然后原本在厂里担任科室主任、家族中唯一入了党的小姑也因为企业改制而转业到街道工作。因为是中年得子,小姑夫妇很是望子成龙,央求着父亲出资让表弟入读需要赞助的重点幼儿园。为此,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我也因此了解到当年母亲初嫁过来,怀着我住在后厢房,而小姑夫妇为了房子,曾挑拨奶奶将我父母亲赶回了我外婆家。多年以后,每当忆及此事,母亲就禁不住眼一红:“那时候,我是含着泪咬着牙,心里这个恨啊。”
表弟终究还是如小姑夫妇所愿进了那所汇集了众多大款和领导后代的幼儿园。而姑父却因为没什么特长,人又不勤快,一直没有找到固定的工作,只好在小姑和奶奶的说情下到父亲的小公司帮忙,直到父亲的公司也因为经济不景气而歇业。于是干脆回家做起了他最拿手的家务,而家里的开销就全落在了在居委会当书记的小姑身上。
虽然,生活负担日渐沉重,表弟的教育费用也着实不菲,但小姑夫妇的日子却似乎依然过得自在。每周下一趟馆子是铁定的,惹得父亲常以此来埋怨母亲的想不开。
去年,父亲中风住院,小姑夫妇提着水果领着表弟来探望,劝着父亲,安慰着母亲,病床上的父亲拍着表弟的头赞道:“个子长高了不少啊。”而母亲也急急地催我理些不穿的旧衣服给表弟:“小孩子嘛,阿哥的衣服拖一拖,你小姑能省一点。”
可是,父亲刚出院没几天,母亲就向我抱怨小姑向大姑要求查奶奶赡养金的账,而原本这帐是由父亲保管的。父亲知道此事后,骂了几句,叹了口气,便把账移交给了大姑。
10年前,也是在一个早晨,父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带来了小叔肝癌晚期的消息,朦胧中,我记得父亲不断地打电话联系熟人询问各种治疗的办法:“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父亲在每通电话的结尾如是说着。三个月后,小叔临终前,父母赶着去见最后一面。临走,母亲按着我:“小孩子就别去了。”父亲回头看了看我,说:“也好。”
6年前,也是一个电话,父亲在收到爷爷出车祸的消息后急急地赶了出去。此后的几个月,父亲忙着与肇事单位交涉赔偿的细节,夜夜晚归,直到爷爷因为医院的输血感染病危弥留。拿着对方的支票,父亲反复地说着:“人保不住了,只能争取多少是多少了。”
那天,母亲打电话给住校的我:“去看看你爷爷吧,爷爷宝贝你的。”
今天,当我晚上回家的时候,父母已经如常早早地睡下。但直到我行文至此,仍然依稀听到父亲起床走动的声音。我知道,父亲今夜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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