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东著王正儒主编的《在大地上过完一生/文学固原丛书》是作者用他自己质朴又灵动的文字真实并真诚地诠释了自己以及与自己一样的普通人的生命轨迹。本书内容中所呈现的，有生活的清贫与苦涩,有亲近自然的惬意与闲适。充分抒发出作者对以往生活的感怀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崇敬之情，耐人寻味。

为全面、准确、集中展示固原市文学创作成果，进一步增强固原的文化软实力，将最新、最美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固原市委宣传部、固原市文联拟公开出版、发行《文学固原丛书》（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集四部）。程耀东著王正儒主编的《在大地上过完一生/文学固原丛书》为其中一册，收录了程耀东的散文作品集。

总序王正儒

向内的文字与敞开的状态程耀东

西海固笔录

写意固原

千年萧关道

儿时的村庄

你不能忘却的村庄

触摸秋天的温度

村庄里的门

爱着我的西坡洼

记忆或者碎片

大原广场

春草小区

阳光下的村庄

一个人的下午

那双深邃的眼睛

留在老师身后的语丝

大海草山

在济南的南部山区

在那遥远的地方

一个庸常的秋日

微语

有关沈从文的几个片段

谁为老舍负责

回家过年

写给儿子的短章

一个人的五年

与水为邻

被风吹醒的土地

在大地上过完一生

身后的时间

1985年的秋天

广告女孩

快递小哥

一群碎娃娃麻雀一般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闹着。大人们走进路边的西瓜地里摸摸这个，又瞧瞧那个，总认为那个个儿大的西瓜还半生不熟，但经不住娃娃们的嚷嚷，于是挑起那个最大的，撩起衣襟擦擦上面的尘土，再用手拍一拍，然后搭在耳朵边捏一捏，听一听，里面有沙沙的响声，得，好了，西瓜熟了。大人们的脸瓜瓤一样的红。娃娃们就更不用说了，迫不及待地盯着大人们那双大而粗的手。用不着刀切，寻一块干净的石头，轻轻一拌，脆皮的瓜就破了，再用脏兮兮的手一掰，你一块，他一块，吸溜溜的声音响彻整个瓜地。于是吃饱了瓜的娃娃摸摸圆圆的肚皮，再抱上一两个瓜碎步敲得不紧不慢，回家去了。

屋檐下有了吱吱的磨镰声，等了一个春天又一个夏天的镰在麦黄一片的季节里才被农人们记起，才从墙上取了下来。磨石与镰刀之间产生的混浊的水就如同磨刀石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淌着。刃子磨快了，磨刀人将拇指搁在刀刃上试上一试，或者将刃子搁在自己的头上剃下一小撮头发来，哎，这才算磨快了。于是提上一罐水，背上几个馍馍，再戴上草帽，喊上自家的女人，领上娃娃，赶上牲畜，浩浩荡荡向麦地开拔了。 男人在前女人在后，唰唰唰割麦的声音不紧不慢，很有节奏地响着。太阳红红地晒着，男人脱光了膀子，渗出的汗和落在膀子上的麦土制造出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来，要是用手一搓，一卷卷黑泥就落了下来。男人是顾不上管这些脏兮兮的东西的。女人总将纽扣系得紧紧的，怕麦土、麦芒窜了进去。一趟麦子割出了头，男人直起腰，将镰刀横捣在腰间，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麦捆，如爬在岸上的鱼一般。于是吼上几句秦腔，算是发泄，或者故意唱给自家女人听：看，怎么样，我就是你的男人，永远走在你前面。女人呢?有时直起腰看看地头的长短，有时干脆理也不理男人的这种炫耀，只是抬起头给掌心唾上几口唾沫，转动几下镰把，割自己的麦子。

当然了，吃了西瓜的那些碎娃娃也是不会闲着的。看见爹娘们一趟麦子割出了头，就会忙着给大人端水、切瓜、拉麦捆……让大人们多缓上一缓，等大人们再搭上麦趟的时候，碎仔仔娃娃们就会躺在用麦捆摞的小房房里呼呼呼地睡觉了，直到太阳落山被大人们从屁股上“踢”醒。

七月天的雷雨说来就来。早晨还瓦蓝瓦蓝的天空，到了午后，挨着山畔子的地方便会无端地长出一些云来，先是一丝一缕，过上一会儿就聚成一朵一朵，再过上一阵子，会连成一片，能遮住阳光，再后来白色的云朵变成黑色的云浪一翻一滚向大地压了下来，接着就是比蚕豆还大的雨滴，后来便是雨滴雨线白亮亮地泼洒在田野上。这时候割麦的人便会跑向就近的人家，抑或那些早年的能遮挡风雨的古窑洞里，等雨过了复又回到麦地。夏天特别是割麦的季节这样跑来跑去的事儿是常有的，有时一天会跑上几次。这种天气可乐坏了那些放牧牲畜的娃娃们，干脆将牲畜们赶向空旷的原野，任暴雨去洗涤、任阳光去暴晒，也怪了，这样的天气里牲畜们似乎很通人性，静卧或静立在原野上，也不会因了天气的缘故而四处乱跑。娃娃们躲在瓜棚里吃饱了西瓜，要么“下方”，要么说上一些从爷爷奶奶那里听来的古经。

雨最终还是停住了，太阳吃力地挤出了云缝缝补补，西天的晚霞映在孩子们红扑扑的脸上，他们走出瓜棚，光着脚丫奔向田野，和牲畜们一同撒欢子。于是整个山野便有了牲畜们的嚎叫声、娃娃们的吆喝声、也有唱歌的声音和相互对骂的声音，这些声音一直持续到看不见人影的时候。

P7-8

2015年，固原市委宣传部、文联耗时近一年编辑出版了“文学固原丛书”第一辑共十四卷，包括各文类选集四册、各县区作品选集五册、个人作品集五册。我们在选编九册各类作品选集时尽可能突出普遍性，意在呈现固原市文学创作的整体水平；五册个人作品我们特邀石舒清、郭文斌、梦也、火会亮、了一容五位作家各自选编了他们自己的作品编辑成册，这五位作家的作品大约代表着目前固原文学创作的较高成绩，也代表着新世纪以来固原市作家的整体风格和艺术追求。但这十四卷书并不是固原文学创作的全部，因为还有更多的作家尤其是青年写作者近些年来勤奋创作成绩斐然，所以在这十四卷书出版之后我们就着手选编第二辑“文学固原丛书”。

第二辑“文学固原丛书”从现有的固原作家中选出在各个文类如诗歌、小说、散文和评论创作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家十位，诗歌如王怀凌、单永珍、周彦虎，小说如马金莲、许艺、王玉玺，散文随笔如程耀东、古原、樊大学，评论如倪万军。

本辑十位作家的创作各有其审美趣味，各有其文学追求，既有固原文学传统的一面，又有超越地域影响而呈现出的大格局。如王怀凌的家园书写和人生况味，如单永珍在西部高地的精神漫游和神性书写，如马金莲对回族女性日常生活细腻温婉的观照，如许艺的才华和其作品中先锋小说华丽的背影，如程耀东散文中的知识者情怀和乡土叙述，如倪万军评论作品中的史观与方法论的启示，等等。从这十位作家的整体水平来看，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第一辑五位作家代表着固原文学的突出成绩，那么本辑十位作家则代表着今日固原文学的普遍实力。

不过，若论及固原文学的实力，除了这十位之外还有更多的写作者以他们的才华，以他们对文学的挚爱，以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恋书写着各自的文学梦想。我想今天这若干册“文学固原丛书”的出版也不过是一个系统工作的开始，在以后我们还要持续推出其他作家的作品，尽力呈现文学固原完整的样貌。当然，编辑“文学固原丛书”，我们虽然想让读者诸君看到成绩和水平，但绝非夸耀，因为我们的重要目的在于鼓励作家的创作，在于引领地方文化向着有意义有价值的方向发展。至于这一点，我倒是希望“文学固原丛书”的出版能够得到更多读者乃至社会各界的关注，以更大的社会力量来推动地方文化的发展。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文学固原丛书”的编辑过程中，固原市文联杨风军、单永珍、李方等在策划、选稿、编辑及上下联络工作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这是要特别感谢的。

2017年4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