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是一部以现实主义为基调的浪漫主义杰作,是维克多·雨果继《巴黎圣母院》之后,为法国小说界乃至世界小说史树立的又一座丰碑。小说篇幅浩大,堪称一部震撼人心的辉煌巨著。在这里,近半个世纪历史过程中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被一一展现出来:新兴的工业城市、苦难的贫民窟生活、可怕的法庭、阴暗的监狱、阴森可怖的修道院、恐怖的坟场、保王派的沙龙、大学生聚集的拉丁区、惨烈壮观的滑铁卢战场、硝烟弥漫的街垒、藏污纳垢的下水道……作者笔下的每一个场景,无不栩栩如生、真切入微,每个形象无不鲜明突出、色彩浓重,《悲惨世界》堪称文学史上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典范,以其宏伟的篇幅、磅礴的气势、深刻的内容被誉为一部“社会史诗”。
《悲惨世界》是维克多·雨果于1862年发表的一部长篇小说,19世纪法国最著名的小说之一。
作品讲述了冉·阿让因偷面包而入狱并被判十九年的苦役生活,获释后再次偷窃,受主教米里埃的教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十年后,他不仅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并当上市长。然而,他的苦役犯的身份暴露后再次入狱。冉·阿让的一生充满了颠沛流离的痛苦,直至最后带着赎罪的爱离开人间。
五 卞福汝主教大人的法衣穿得太久了
米里埃先生的家庭生活和社会生活,都受到相同思想的支配。有机会近距离察看的人,都发现迪涅主教自甘淡泊,生活严肃又动人。
就像大部分思想家或者老人那样,米里埃先生睡得特别少,不过十分安稳。早上,他一定得静修一个钟头,随后去大教堂,或是在他的经堂里做弥撒。一个黑麦面包就是早点,就着自家产的牛奶吃,吃完以后随即开始工作。
主教非常忙碌。他每天接见主教区秘书——平时由议事司铎担任,和那些副主教,还得了解宗教团体的活动,分发特权证书,巡视宗教图书馆,整理祈祷书,整理问答手册、日课经书等,而且还必须写训示,批示讲道手稿,和解各处本堂神甫与行政官之间的纠纷,回复教会方面和行政方面的信件。可以说,主教对政府和教会都要负责,有永远做不完的事情。
完成日课和每天的公务,接下来,他会去探望穷人、病人和一些不幸的人。假如还有时间,他就去劳动。在园子中挖土、读书或者写作。主教先生将这两项工作都称作“种地”。他总是说:“精神正像一个园地。”
中午吃正餐,但吃的东西和早点没什么两样。
差不多下午两点的时候,他通常会选择在晴朗的天气去乡间或者城里散步,途中进穷人家转转。他头戴平顶三角帽,三束菠菜籽状的金黄色流苏从一个角落耷拉下来;穿着紫色锦袍、袜子和粗笨的鞋子,眼皮低垂,扶着长手杖一个人走着,陷入沉思。
主教所经过的地方如过节般充满温馨与光明。孩子和老人走到门前迎接他,就像迎接太阳。他和人们彼此祝福,大家都会为任何需要的人指引他的住处。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同孩子们聊天,对孩子们的母亲致以微笑。他有钱时,就去探望穷人;没钱了,就去拜访有钱人。
主教不想让人发现他的法衣已经穿得时间太长了,非常破旧。进城时,他不得不总穿那件紫棉袍。然而到了夏天,想必他捂得也很不好受。
晚上八点三十分,马格卢瓦尔太太站在背后照应着他和妹妹一起吃晚饭。晚餐再简单不过了,一般只是水煮蔬菜与素油浓汤。然而,主教如果留本堂神甫用餐,马格卢瓦尔太太就会借此机会替主教大人做点儿美味的湖鱼或者山中野味。所有的本堂神甫,在马格卢瓦尔太太看来,都是做一次盛宴的理由;主教也听其摆布。所以,城里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主教不招待本堂神甫时,就招待特拉比斯会修士了。
吃完晚饭,他便和巴蒂斯蒂娜小姐还有马格卢瓦尔太太闲聊半个钟头,之后返回他的屋里接着写作,写到单页纸上,或是对开本书的空白处。我们可以把他看作一个文人,知识渊博。他死后留下五六种相当奇特的手稿。里面有一种研究了《创世纪》里的一节:“初始,上帝之灵漂浮在水面上”。他采用三种文本对这一节进行比较研究,阿拉伯文译本里说“上帝的风吹拂”;弗拉维于斯·约瑟夫写道“上界的风骤降大地”;后来,翁克洛斯的古巴比伦文注释性翻译则是“来自上帝的一阵风吹拂在水面上”。此外,在另外一篇论述当中,米里埃先生还研究了雨果的神学著作——普托迈斯的主教,即本书作者的曾祖叔父——他证明上个世纪以来,那个主教以巴莱斯古为笔名发表了各种小册子。
有时看着书,他会忽然陷入思考之中,然后从思考中醒过神来,随即在原书中写下几行字,无论当时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书。他写下的那几行字也常常和书里的内容毫不相干,比如,下边我们所看见的,记在他一本四开本书边上的几行字。书名是《日耳曼勋爵与克林顿、康华里两将军及驻美洲海军将领信札》,由凡尔赛普安索书馆及巴黎奥古斯丁河滨路皮索书馆印行。
批注是这么写的:
啊,你的存在!
《传道书》称你为全能,马加比祭司称你为创世主,《以弗所书》称你为自由,《巴录》称你为广大,《诗篇》称你为智慧与真理,《约翰福音》称你为光明,《列王纪》称你为天主,《出埃及记》呼你为主宰,《利未记》呼你为神圣,《以斯拉书》呼你为公正,《创世记》称你为上帝,人们称你为天父。唯有所罗门呼你为仁慈,这方为你诸多称谓之中最为美好的一个。
接近九点钟的时候,两位妇人退回楼上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只有主教一个人,在楼下一直待到第二天。
P15-17
这本书是一轴辉煌的画卷。画幅的卷首可上溯到卞福汝主教经历的1793年大革命高潮的年代,卷末一直延伸到马利尤斯所参加的1832年巴黎起义。在这将近半个世纪历史过程中的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都被一一展现了出来:外省偏僻的小城,滨海的新兴工业城镇,可怕的法庭,黑暗的监狱,巴黎悲惨的贫民窟,阴暗的修道院,恐怖的坟场,郊区寒碜的客店,保王派的沙龙,资产阶级的家庭,大学生聚集的拉丁区。惨厉绝伦的滑铁卢战场,战火纷飞的街垒,藏污纳垢的下水道……这一漫长浩大的画轴中每一个场景,无不栩栩如生,细致真切入微,画幅的形象那么鲜明突出,色彩那么浓重瑰丽,气势那么磅礴浩大,堪称文学史上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的典范。
1802年,因偷取一块面包而被判处十九年苦役的冉·阿让结束了法国南部土伦苦役场的苦难生活。获释后前往指定城市的途中,疲惫困顿的冉·阿让推开了受当地人尊重的主教大人米里埃的大门。好心的主教大人收留冉·阿让过夜,却不想冉·阿让偷走了银器并潜逃。主教大人善意的谎言让冉·阿让幸免再次被捕。感于主教大人的恩惠,冉·阿让化名马德兰来到蒙特勒伊小城,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十年后,凭借一手办起的玻璃首饰生产工厂,冉·阿让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并当上市长。在处理方蒂娜的问题上,冉·阿让和警长沙威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淳朴善良的方蒂娜因受人欺骗而生下私生女柯赛特。她把柯赛特寄养在蒙费梅客店老板泰纳迪家。冉·阿让的相貌和救助平民的举动引起了警长沙威的注意。沙威是苦役场看守的儿子,曾经看见过冉‘阿让。在市长办公室里,听沙威说有一个名叫尚马蒂厄的人正在替自己受审,冉·阿让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选择了投案自首。
再次身陷囹圄的冉·阿让得知方蒂娜已经不治身亡的消息后,利用一根藏匿下来的钟表发条作成锯条,锯断窗棂成功越狱。冉·阿让来到泰纳迪的客店,带着柯赛特连夜赶往巴黎。柯赛特以冉·阿让女儿的名义进入小皮克普斯修道院后,冉·阿让改名福什勒旺,在修道院当上了一名园丁。
八年的园丁生活过去了。平静的生活因为贵族青年马利尤斯看上了貌美如花的柯赛特而再起波澜。1830年,共和派青年马利尤斯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反对波旁王朝的人民起义后,冉·阿让和此时靠在巴黎街头招摇撞骗为生的泰纳迪狭路相逢。泰纳迪设计陷害冉·阿让的阴谋正好被马利尤斯听到,调任巴黎就职的沙威将无赖之辈泰纳迪抓捕入狱,而冉·阿让却在混乱中趁机逃走。
此后尽管冉·阿让带着柯赛特几次搬家,但在深爱着马利尤斯的埃蓬尼的帮助下,马利尤斯最终找到了柯赛特。看着一对相爱的恋人,冉·阿让成全了两个年轻人的美好姻缘。然而,当冉·阿让讲明柯赛特和自己的身世后,马利尤斯却对冉·阿让拒而不见。虽然马利尤斯最终接受了冉·阿让,但此时已经命悬一线的冉·阿让唯一的愿望就是柯赛特能在自己死后,为他立一块无字的墓碑……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冉·阿让是一个浪漫主义色彩浓厚的传奇性的主人公。这个人物的浪漫主义色彩,表现在他的道德精神方面,他的精神历程也像史诗一样可歌可泣。他本是一个本性善良的劳动者,社会的残害、法律的惩罚、现实的冷酷使他“逐渐成了猛兽”,盲目向社会进行报复,以致犯下了使他终身悔恨的错事,而这种悔恨却又导致一种更深刻的觉悟,成为他精神发展的起点,促使他的人格上升到了崇高的境界。
正像他在传奇般的经历中要克服现实生活中的种种险阻一样,他在精神历程中也要绕过、战胜种种利己主义的暗礁,才能达到那种不平凡的精神高度,才能有那种舍己为人、自我牺牲的义举,而且,这种暗礁往往比现实生活中的险阻更难于超越,需要有更大的勇气与坚毅。
从人物刻画角度,冉·阿让并不是一个抽象的人。从出身、经历、品德、习性各方面来说,他的全部经历与命运,都具有一种崇高的悲怆性,这种有社会代表意义的悲怆性,使得《悲惨世界》成为黑暗社会里挣扎与奋斗的悲怆史诗。这是一种浩博精神的结晶,人道主义精神的结晶。
不仅如此,雨果还把人道主义的感化力量视为改造人性与社会的手段,小说中的卞福汝主教与后来的冉·阿让就体现了他的这一思想。卞福汝是小说中一个理想的人道主义的形象,冉·阿让后来也是大慈大悲的化身,他们身上不仅有无穷无尽的人道主义爱心,而且他们这种爱,还能感化凶残的匪帮,甚至统治阶级的鹰犬,并在悲惨世界里创建了滨海蒙特勒伊这样一块穷人的福地,真正的“世外桃源”,人道主义的仁爱在小说里就成了一种千灵万验、无坚不摧的神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