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战斗(午夜的回忆)》主要讲述了二战期间维尔高尔担任午夜出版社主要负责人时发生的一些故事。1942年至1944年巴黎被占，在此背景下，维尔高尔同阿拉贡、艾吕雅一道参加抗德地下工作，为法国的民族独立和自由而战。为此他们成立了午夜出版社，并以此作为他们抗德的主要阵地。本书直至1967年出版，回顾了那段时间午夜出版社成立的历史，发生的一些抵抗运动等等。语言幽默深沉又耐人寻味，至今读来依然让人感动。

维尔高尔（1902年—1991年）在处于地下运行的午夜出版社出版了《海的沉默》，于1942年一月20日印刷完成，接着在1943年出版《向自由进军》。此后，他陆续出版四十多本作品，包括小说、戏剧和诗集。

《沉默的战斗》在《海的沉默》25年后出版。而再一个25年过去了，维尔高尔所1967年发表城邦出版社的关于午夜出版社的地下历史，才在这个他自己亲手设计的带星封面上重新出版。

维尔高尔的回忆当然大部分都关于午夜出版社在1942年至1944年在被占的巴黎成立的历史。这是关于抵抗运动的真正传奇，在这一运动的22年后重读这本书，足够让人感动。

第一章 蜕变序曲

第二章 黑暗岁月

我觉得这件事证明了，要使这样的一个希望真能实现，那么，在一场法国人并不比德国人更清白的战争结束后，胜利的一方就必须要结束德国被武力征服的屈辱地位。我一直相信，如果对德国少一些控制和隔离的话，它就不会长期风气败坏、道德颓落，后来也就不会折服于希特勒的蛊惑；如果有一点点先见之明的话，世上也许就不会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不过，只要德国民主体制尚存，就无法指望法国的当权者——以普恩加莱①为首的、那些同时分享或者先后分享法国统治大权的人——有谁敢于抛弃这种顽固的战胜国政策。这些人谁也无法指望，除了一位：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但那时已为时过晚。

尽管有朝野的距离，尽管我们对其所知也有限，但白里安所做的努力在我看来还是很具悲情。他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树敌过多，摆在他面前让他赢得成功的时间也实在太少了。或许，没有哪位传教者会像他那样，每天一大早就要经受最为不堪的羞辱吧。我们都知道他在病魔缠身、来日无多时说出的那句悲愤的话：“看来只有死了才会有人信我!”在我的想象中，他在临别之际，内心对未来的看法应该是相当黑暗的。每次回想起这个人时，我都情不自禁地怀有一种伤感的温情，对于每一个进发过无用的激情生命，人们都有类似的感怀吧。

我看到，在阿道夫·希特勒的攻势下，魏玛共和国被抛弃、被征服，老元帅兴登堡终于将他任命为总理。德国人喜欢强势的人物：之前纳粹还只拥有选民一半的支持率，在此之后，他们就几乎赢得了全体支持。迅速设立的集中营里关满了犹太人、共产党人和单纯的民主人士，与此同时，希特勒撕毁了各项条约，全力重新打造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并对自己的目标丝毫不加掩饰：通过武力或威慑，从邻国那里夺取他想要的“生存空间”。首先是奥地利，接着是波希米亚，随后是波兰，它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投降，而我们也被明确告知，接F来考虑的就是我们。不过，希特勒是一手舞着军刀，一手挥着橄榄枝，他许诺，如果我们能让他自由行动的话，他就会善待我们。有些人还真信了他的话，他们向希特勒献计，让他去攻打俄国，他们希望这能有一石二鸟的效果，仿佛一旦欧洲和俄国被征服后，一个天下无敌的希特勒就会出于谢意，将我们从他那野心勃勃的版图中划出去……在我眼里，真正可耻的是，这些准备向纳粹德国的独裁者乞求友谊的人，大部分正是几年前使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努力破灭的人，正是他们当时拒绝了与魏玛共和国之间的法德友谊。

这种马基亚维里主义的思想从来没骗到过我。我相信，假如法国听凭希特勒厉兵秣马并去实施他那恐怖计划的话，存亡的问题也许尚不至出现，但法国会因为不作为而付出自由的代价。不过，一个可怕的问题也随之在我的意识里产生出来：预防式战争的问题。  因为我依然否认战争有权被当作一种政治手段来使用。我依然认为，在求助武力之前，还是要竭尽一切可能，寻求一种外交解决的渠道。即使这样的渠道也已山穷水尽，也要保留一份期待，等发生一些有利事件时再做尝试：比方说一次人民起义，德国军队里的一场哗变。纳粹党在内部的分化瓦解等，就像在“长刀之夜”发生过的那样，当时希特勒差一点要被推翻，于是对他最亲近的一些战友拿起了屠刀。可惜这并非是扭转局势的第一枪，相反它宣告了上述的一切可能性都已结束，从此，无休无止的屠杀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没有扭转的可能。

当元首冒险行动、以其尚显不足的兵力夺回莱茵河左岸时，法围军队如果猛烈还击，很可能会使其退兵，甚至还可能让他颜面尽失，但即使到了此时，我还和某些人一样在想：“不要发一枪一弹才好……”我很快就明白自己错了。而且我也明白了，几年前，希特勒还不具备实现他战争规划所必须的军事统治力，在那几年里，我想，原本可以做很多的事来介入干涉……P30-33

半个世纪以来，日复一日，那是一段始终未尽之言，如今总算有了圆满的交代。我已经期盼了很久，期盼午夜出版社能在维尔高尔的陪伴下共度这个生日。我觉得，这里属于我们。我觉得，这里也是属于他的。

——热罗姆·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