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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路(高速中国里的工地纪事)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张赞波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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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大路(高速中国里的工地纪事)》既是一次两种载体一影像和文字一的个人写作,也是一次个人视角的田野调查。三年多来,作者张赞波尽力让自己身处事件的现场,尽力让自己在其中匍匐得更低,从而去记录下那些很有可能迅速消失在历史中的景象和声音。作者希望这些脆弱的景象和声音,能通过这本小书——也许它就像一部纸上的纪录片——被更多的人看到和听到。

内容推荐

一条中国式道路的诞生记;一部发展时代的观照记与沉思录。

大湘西,千年驿道旁的一个古老村庄,林则徐和沈从文足迹洒落之地,一条新规划的高速公路正待破土动工,引来大拨以修路为业的外地人和钢铁机械。在危机四伏的的寒来暑往里,在矛盾丛生的现实境遇中,他们为这条昂贵的通衢大道付出劳力与心智,甚至献上尊严与生命。随着修路者的到来,平静的家园也风起云涌,古老村庄难逃发展浪潮的裹挟:田地征收,房屋拆迁,古树凋零,庙宇重建,山河巨变……而人心和道德也一再经受微妙而持久的冲击。修路者和当地人——两个不同群体的生活和命运因这条大路紧紧相连,彼此交织和冲撞,或喜或悲或苦或乐。

《大路(高速中国里的工地纪事)》的作者张赞波既是纪录电影导演又是作家,他耗时三年多“潜伏”在故乡的筑路工地上,近距离接触路桥公司职工、修路民工、包工头、工程监理、当地村民与基层官员,用摄像机和笔同时记录下一条高速公路的从无到有,生动讲述了一群公路建设者的人生故事,细致描绘了一个基层村庄被时代改变的境遇,客观呈现了一个行业内部的真相与秘密,深刻展现了国家在高速发展过程中的光荣与代价。

目录

前言 在湘西,我想拍一部“公路片”

第一章 中伙铺

 路上的风景

 道路上的古老村庄

 项目部

第二章 留云寺

 一座让路的古寺

 “神”爱世人

 无能为力的神祇

 俗世与神界

第三章 老何和他的工友们

 重庆来的挖桩人

 老何一家的坏运气

 “杯酒释恩仇”

 本地帮和外地帮

 坏运气轮到了老姜

第四章 中国式博弈

 工地上演“黑帮电影”

 中国式博弈

 难以愈合的伤口

第五章 红歌与娱乐

 一场异彩纷呈的红歌大赛

 牌局与马戏

 人人都爱“桥头堡”

第六章 共和国同龄人

 被遗忘的老兵

 没有硝烟的战场

 “弯道超车”新时代

 “公安”老朱和母狗小白

第七章 中国式关系

 袁科长的一天

 欧婆婆家的“飞来横石”

 速度之恋

 “工程关系学”

 冤家亦朋友

第八章 被改变的村庄

 “和谐拆迁”

 水源“保卫战”

 亡灵与神树

第九章 我的角色

 初见高速公路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的?”

 “小机机”拍客的底层生活

 分裂与纠结的纪录人生

第十章 重庆:巫山与巫溪

 迎来送往的道路

 老何的新人生

 老姜的旧生活

 古董商老何的荆棘路

 迷失在崭新的古镇

尾声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后记 直面生活的粗粝和厚重

附录 同题纪录片《大路朝天》提案获奖情况

试读章节

除了林则徐外,还有闻一多、沈从文等多位近现代史上的名人均曾途经此地。抗战时,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在长沙岳麓山下组成了长沙临时大学,开学一个月后,日军沿长江一线步步紧逼,危及衡山湘水,师生们便于1938年2月迁入云南成立西南联大。当时,包括闻一多、曾昭抡在内的好多教育界的精英人士均加入了“湘黔滇旅行团”,从长沙徒步至昆明,步行3600里,所走的正是贯穿此地的古驿道。因为老家就在距中伙铺不远的凤凰县,沈从文的足迹更是多次洒落此地,其著作对此多有涉及。他写到过三人抬举的“三丁拐”轿子,便是为了对付这种狭窄驿道而设计的。

这条当时仅宽一米多的青石板古驿道,后来被民国年间修建的湘黔公路所取代,只在一些荒郊野岭间还残存着些许斑驳遗迹。再后来,因为开展“新农村建设”进行“村村通公路”工程,驿道全部被毁坏殆尽,石板路变成了水泥路面。唯一留存至今的完整遗迹,可能就是在中伙铺境内的一座古驿道桥,名为“龙门溪桥”,桥头石壁留有摩岩石刻名。此桥最初建于康熙年间,后遇洪水坍塌,今存古桥为乾隆五十年间(1785年)重建,是一座石头垒砌的三拱桥,做工非常精良,至今坚实牢固。

湘黔公路最早建于民国时期。1935年,因战争需要,国民政府要求四个月内完成从桃源至贵阳的筑路任务。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将湘黔公路工程处设在沅陵县城,由沅陵籍人士张叙丞任主任秘书,他在时间短、任务重、经费不足的情况下,将桃源至贵阳全线划为13段(湘境6段,黔境7段),每段派一名监修人,一名工程师,采取“计酬承包,分段负责,各尽其能,全线齐上”的措施,分别承包到县。当时,国民政府将修建该项公路视为“中心任务”,两省公路沿线各县共组织3万多民工日夜施工,工程进展极快。后因经费不足,沅陵至贵阳段多数只筑修简易路面,溪河也只架设便桥。全线于当年8月27日通车。张叙丞在组织施工中,昼夜沿途督察,处理各种问题,因而积劳成疾,于1935年5月2日病逝。国民政府为他在凤凰山修建墓地并举行公葬,蒋介石、何应钦、陈立夫等一干政府首脑署名悼念,墓地的碑柱上刻联:“葬名山长眠绝顶,创伟业乃踞高峰。”为了纪念他,国民政府还特意将沅陵汽车站命名为“叙丞站”,后废弃。“文革”时张叙丞墓葬遭毁坏,只留下残损墓碑一块。

湘黔公路的修建为抗战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就因为得益于这条道路所带来的交通便捷,著名的盟军机场——芷江机场就建在湘黔公路沿线小县芷江,那里同属怀化市所辖,距中伙铺仅约100公里。它是中国空军基地和第一所美式航空学校的所在地。当然,更为人知的,它也是美国将军陈纳德率领的“飞虎队”的飞行基地,在抗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经过湘西会战——日军对中国战场的最后一场进攻战的洗礼,芷江也迎来了日军的投降,见证了抗战的胜利。当年,修建芷江机场时,国民政府征调了芷江周边11个县的1.9万名民工,其中也包括不少辰溪人。离抗战胜利不过短短几年,这条被国民政府用来驱逐日寇的湘黔公路,在1949年迎来了共产党。此时,国共两党的内战进入尾声,共产党的兵力向南方步步紧逼,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的国民党南京政府,终于在4月的一天被渡江而来的人民解放军一举攻克。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地处西南前哨的山区省份贵州仍被国民党军队占据,于是共产党命令它的王牌军队——“第二野战军”担负进军西南攻克贵州的任务。当时,他们进入贵州所经路线就是这条著名的湘黔公路。沿着14年前张叙丞牺牲生命修筑的这条穿山越岭的道路,沿着飞虎队员无数次从空中俯瞰过的这条硝云弹雨的道路,这支共产党军队将战火从湖南西部一路燃到贵州,最终胜利攻克贵阳,为最终夺取政权奠定了基础。对于国民党政府来说。一条见证了昔日辉煌胜利的光荣之路,最终却变成了一条成全敌人断送自己的毁灭之路。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历史之吊诡让人唏嘘。

时间进人上世纪60年代,人民政府早已彻底取代国民政府,趁着“大跃进”的干劲,他们决定对老湘黔公路进行大规模的重修。和当时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大炼钢铁、大办养鸡场和养猪场等疯狂行为一样,这一行动也被赋予了“超英赶美”的宏大政治意义,是极具梦幻色彩的共产主义国家蓝图的一部分。无数饿着肚子却照样群情激昂的劳力,像蚂蚁一般汇集到这条道路上,几乎用最原始的劳作方法拓宽改道。道路两边的不少古迹也被顺便当作资产阶级的遗毒铲除,包括古留云寺的巍巍墓塔。再后来,在湖南境内的这一段湘黔公路又历经几次修复改建,被重新命名为s223省道。

除了湘黔公路经过中伙铺村,还有一条铁路也从村后的山岭间穿过。这条铁路也以“湘黔”两字命名,是连接湖南和贵州的重要干线铁路,历经国民政府和人民政府的修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初建成通车。据当地人回忆,通车那天村民们万人空巷去往铁路旁的山头上围观。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呜,只见一列蜿蜒如龙的火车从山洞里钻出,鼻孔里还冒着浓烟,吭哧吭哧地朝着北方的群山呼啸而去。所有村民都被初次所见的这个钢铁怪物惊得目瞪口呆!

在湘黔铁路修通之前,当地还有原始森林,里面长着不少参天大树,老虎、野猪和麂子等野物生活其中。因为交通闭塞,它们在大炼钢铁的时代里幸免于难。但铁路修通后,很快就被砍伐殆尽,一是为了给铁路让路,在修建铁路时就被砍掉了不少;二是有了铁路后,昔日养在深闺无人识的木材立马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商品,一车一车的林木被那个钢铁怪物飞快地拖往急需木头资源的外地城市。

P019-021

序言

在湘西,我想拍一部“公路片”

【基层标语】削平山岭修大道,跨越江河架宏桥

修公路,架桥梁,致富快,国力强

小路小富,大路大富,高速公路快富

2003年冬天,我终于如愿以偿来到“发小”斌和所在的工地。尽管很多年前,他就在信中多次向我发出“来工地上玩”的邀请,但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一直拖到在北京读研究生时才得以动身成行。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走进一条道路的工程项目部。它位于湖南西部山区的凤凰县,这是一座因沈从文而渐渐声名遐迩的古老边城,人文和美景兼具。斌和正在古城外修筑从凤凰到贵州铜仁大兴机场的二级公路(简称“凤大公路”)。这是一条连接湖南省与贵州省的重要干线公路,更是一条旅游黄金通道。它的修建端赖于渐渐红火的旅游业,当然还有国家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日益重视。

阴沉而湿冷的南方冬天中,我见到了更加消瘦的斌和。他站在贴着白色瓷砖的三层项目部办公楼前,一件款式古板的灰褐色夹克衫,因为过于肥大,下摆几乎要盖过了臀部。看起来他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剪头了,头发凌乱而蓬松,有点自然卷的发梢随意地蜷曲在狭窄的额前。他满脸通红,神情略显疲态,一开口身上就弥漫出阵阵酒气——他刚从一个酒席上撤退,如果不是因为要迎接我,这会儿一定还在和人觥筹交错。斌和是这个项目部的生产经理,除了主抓生产外,时不时有很多不能推却的“公关酒席”缠身。

这样的重逢难免不让我觉得陌生。早在我们的少年时代,斌和就子承父业(他的父亲是公路局的一名老职工),高中毕业后成了一名四处漂泊的修路工人。在和我的频繁通信中,他多次描绘着他置身其中的崭新而艰苦的生活。时隔多年,我仍然清楚地记得他那些充满幽默却让我听来稍觉心酸的讲述:

《筑路》这篇课文,初中仿佛念过,如今才是真正人生里的“筑路”了。仿佛当年知识青年大串联、大插队,我单位几十号人全都驻在这里,男女同事,浩浩然然。这是一个蚊类群居的地方,早晨上简易厕所,共五个坑连通在一起,中间无遮羞的隔断墙。那地方黑压压潜伏着上千只“断脐螟”,吓得我不敢解裤带。更有甚者,大便掉坑中叮当有声,可与邻厕女同胞之“便声”同鸣。或偶尔急甚,却五坑皆蹲着有入,各叼一烟,谈笑风生,很有气度。而我不敢加入,只有每每找幽静僻远之处,回归自然了……住房砖质,有窗(不如说墙上一个1平方米的孔),钉了绿纱窗,却有农田中见光而来的“火蚂虫”,进出自由,却偏只进不出。一个晚上下来,火蚂虫掉得尸骨遍地,足有1厘米厚,蔚为奇观!……每晚,与同事各提一桶,奔赴井边,引吭高歌,匆匆忙忙,洗完身肤。之后,天黑下来,黑蚊子轰然之声盖过法国幻影F1战斗机,所以只有缩守蚊帐的份了。我常拿着别人家包鞋子来的废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我的工作是管一台柴油机,一台搅拌机,一个是轰隆隆之物,一个是庞庞然之物。机械修理,加水加油,很单调的生活。有对讲机一台,价3000元,我们常用来互相骂娘和聊天。甚至每晚当电台广播,轮番做主持人……

落款显示,这封信写于1995年6月10日,寄自湖南双峰县一个叫作“青树坪”的乡下。当时,斌和正在那里在修建一条省级公路。就在这条蚊虫出没、生活单调却苦中作乐的道路上,斌和消耗了整整三年的青春——“青树坪”这仨字也在我们往来通信的信封地址栏上出现了整整三年。三年后他又辗转去了好几条别的道路,直到又来到这条正等待新生的凤大公路。时光荏苒中,他已从当初的一名普通道路施工员成长为一位工程项目的管理者,但仍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筑路者”。斌和少年以后的人生,完全可以分拆开来对应一条条道路的名字:其中既有普通公路,也有高等级公路,当然,还有高速公路。

道路的等级和形式各不相同,但在没有最终修成之前,它们统统都呈现出一样的景致:肮脏,杂乱,破碎,无序,原始,封闭……如同襁褓中的婴儿,在长大成人、各有千秋之前几乎都呈现出大同小异的面貌。在斌和的“导游”下,我走人了他的新工地,亲眼目睹并拍摄到了一条道路未加修饰的雏形:放眼望去,满目泥土,遍地废墟,一片尘埃;灰头土脸的民工们正弯腰在上面敲敲打打;挖土机或压路机在旁边轰隆不息地作业。如果是夜晚,一盏挂在高处的高功率灯泡会像明亮耀眼的太阳一样,照耀着这片白花花的工地,照耀着水泥灌地,尘埃升起,汗水渗出;将黑暗驱散的同时,又制造出新的人影幢幢……为了记录下好友的工作境况,我随身带着一台小DV,时不时好奇地拍下他置身其中的这些“人造风景”。这些影像碎片几乎构成了我这次工地之行的全部印象。但新鲜感和陌生感并没有维持太久,我很快就发现,镜头前的一切并没有和我之前在旅途中偶遇的工地景象有太大不同——对于一位匆匆到来、走马观花的旁观者而言,这一切只是外部风景,我和我的DV暂时无法触及一条道路的内部,更谈不上深入置身其中者的内心景致。

……

这个无论从内容到标题都善用对比法的帖子,很快引起了网民们极大的关注和讨论。大部分人都激情洋溢,表达着对自己国家高速公路建设的骄傲:

大国崛起!

造福下一代!

伟大的中国日新月异。

2000年以来,这个星球上基础设施建设成就最突出、最辉煌的是中国。

这就是共产党的好处,如果是自由资本主义,穷地方根本不可能修那么多路,因为不赚钱,回本慢。私人企业不会做这些亏本投资的。  这帖子要是发到英国的论坛上去,英国人还不得疯了,中国一个面积比它小、人口比它少的西部落后省份的高速公路都比它多。

来自不同省份的网民还纷纷跟帖,举例说明自己家乡的高速公路的发展成绩:

河南省表示自己是中国高速公路里程最长、最密集的省。

河北省高速公路通车总里程突破5000公里。

四川今天成德南高速、巴南高速通车刚突破4300公里。

浙江的高速里程由145公里到3300多公里用了15年的时间。

辽宁高速公路通车总里程突破3300公里,实现全省92%以上的陆地县(区)通高速公路。

当然,也有极少数不合流的人,在狂热的留言中说着不合时宜的“风凉话”:

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数量能否说下先?

中国的高速公路收费贵得要命,为什么不比比不收费高速路的里程呢?

中国是堵车里程最长的国家吗?

但这些微弱的风凉话很快就被群起而攻之,淹没在赞美者“同仇敌忾”的唾弃里。不管怎样,中国正在发生着巨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高速公路中的“高速”一词,完全可以用来形容这个“日新月异”的中国。2009年秋,我国政府刚刚实施“4万亿计划”,借以拉动内需刺激经济,应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带来的不良后果,包括公路建设在内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被媒体称为“铁(路)公(路)机(场)”,占有相当重要的投资比例。这是只具有颠覆意义的新时代“铁公鸡”,它不再一毛不拔,而是一掷千金,甚至挥金如土。“中国速度”、“中国奇迹”再一次为世界所瞩目。

在我的家乡湖南,这个经济并不太发达的中国中部省份,也有大量资金潮水般涌入公路建设行业,高速公路建设正在全省各地如火如荼地进行——好像专为配合我的“公路片”拍摄而及时进行的豪华置景。发展的规模和速度均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想象。我在一张《湖南省“五纵七横”高速公路网规划示意图》中惊讶地看到,湖湘大地上各种道路纵横交错,路路相通,在地图上织就了一张巨大而炫目的“蜘蛛网”。我知道,那些在现在的蓝图中还只是一条条蛛丝般的细线,很快就会经斌和那样的“筑路者”之手,在现实中争分夺秒、摧枯拉朽地生长,最终穿山越岭、跨河架桥,变成一条条连接村庄和城市的通衢大道。没有谁能阻止它们的形成和壮大。

后记

直面生活的粗粝和厚重

【基层标语】顺应时代潮流,积极开拓进取

感恩伟大祖国,讴歌辉煌成就

凡是不利于发展的话不说,凡是不利于发展的事不做

2013年12月30日,湖南省溆怀高速公路通车仪式就在公路的入口处举行。受中央正在推行的“反腐行动”与“八项规定”影响,这场仪式异常低调而简朴,与四年前场面铺张、繁冗的开工仪式截然不同,既没有鲜花和剪彩,也没有锣鼓和鞭炮,更没有嘉宾云集的主席台和载歌载舞的工人方队。只见一排不辨职务的官员安静地站着,其中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麦克风前宣布:“湖南省溆怀高速公路,正式通车!”他的发言像电报一样简短,整个仪式不到两分钟,似乎我刚打开摄像机,它就匆匆结束了。

我坐上朋友的车,穿过收费站,进入高速公路。眼前,这条崭新而宽敞的道路空空荡荡,只行驶着稀疏的几辆车。两侧的群山和村镇平淡无奇,好像三年多前我初来此地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在我的非虚构写作和纪录片拍摄中,这条道路象征了国家的发展之路,但如果你只是等到它修成之后,踩着油门在上面风驰电掣、走马观花一番,惬意地享受“发展”带来的成果——也是“速度之恋”结下的“爱情之果”,那么,你不会看到一条完整的道路,你无从了解到一条道路的前世过往,更不会体会到和它相关联的那些卑微人生和悲喜故事。而正是这些被忽略被遮蔽的部分,构成了一条道路在其物理向度之外的漫长而幽暗的里程——那正是每一条道路“自己走过的道路”。

我有幸看到了一条道路的这两个层面,但我并不打算刻意去揭露和控诉什么,我只管用自己的方式去观察、感受和言说世界。并且,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思考。这既是一次两种载体(影像和文字)的个人写作,也是一次个人视角的田野调查。三年多来,我尽力让自己身处事件的现场,尽力让自己在其中匍匐得更低,从而去记录下那些很有可能迅速消失在历史中的景象和声音。我希望这些脆弱的景象和声音,能通过这本小书——也许它就像一部纸上的纪录片——被更多的人看到和听到。

早在大学时代,作为一位当时的诗歌写作者、标准的文艺青年,我希望自己出的第一本书是诗集。但没想到十多年后,我的第一本书终于出来了,它却是非虚构写作,而且写作对象是一条横过荒郊野岭的道路。也许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不诗意的了。不过,至此,我早已放弃了少年时幻想的所谓诗意和浪漫,更愿意直面生活的粗粝和厚重,我能坦然接受命运出其不意的安排——就像我歪打正着走上独立纪录片之路。于我,影像还是文字,剧情片还是纪录片,诗歌还是非虚构,都只是我表达的载体,是我自由意志的表现。

和我的纪录片创作一样,这本书的诞生也有赖于很多人的帮助。我首先要感谢我的好友斌和,是他让我获得了进入这条道路的机会。并且,他慷慨与我分享了他作为一位资深筑路者的经历、视野和思考。没有他就没有这本书,也就没有同题的纪录片。而且,这还不是他第一次帮助我,我的所有的纪录片创作,几乎都从他那得到过切实帮助。我还要感谢我亲爱的亦师亦友的“胖婶”,感谢他在我颠沛流离时为我提供一张安宁而典雅的书桌,使我伏案写作或剪辑的时候,心变得尤为笃定,仿佛接上了窗外葱绿的爬山虎脚下的地气,无疑这也是一种强大的精神气息。当然,我还要感谢他请我无数次地大快朵颐:那些他不用看菜单就熟稔点出的翡翠小笼、酸汤牛肉面、卤水拼盘,以及血腥玛丽与比利时黑啤……配着我们打着饱嗝遛弯时迎面吹来的阵阵微风,它们从此在我的胃和记忆里慢慢发酵,并产生丰厚的脂肪和力比多,让我时刻觉得,如果有一天我不长得像他那样胖,就实在对不住他以及那些美好的饕餮时光。

此外,我还有幸得到纽约大学张真老师的帮助,她是一位为我所尊重的电影学者,对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处境心怀宽厚的爱心和体恤,我有幸与她相识,从而得以让她成为我影片的监制。这既是一种切实帮助,也是一种精神鼓励。我也要感谢朱日坤先生,他对我的鼓励和帮助,从我的第一部片子《天降》(Falling From The Sky)起延续至今,一直以来,我不只是视他为同行和朋友,更为同道中人。我还要感谢我的制片人梁为超先生,以及李姗姗小姐,还有好友李莉小姐、Gertjan zuilhof先生以及CNEX的诸多师友,他们在《大路朝天》的制作中给过我太多的帮助。尤其要感谢我家乡的摄影师邓兴先生,友情为我提供精美的高速公路航拍照片。我的另外几位挚友也是我在逆境中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惊涛、昭霞,胖胖,还有玉广、川子、仲良、才德、华仔、陈炜、志清、宗波……他们的慷慨和无私让我铭记不忘。如果说我是铁匠铺里的小铁匠,他们就是让炉火燃得更旺的人。

我还要感谢广西师大社北京理想国编辑曹凌志先生,他不但以其无比的敦厚、善良、耐心与细致,促成这本书终于在大陆出版,而且还热心建议我制订新的写作计划,鼓励我在影像创作之余继续用文字记录现实。就像在繁体字版出版时遇到八旗的李延贺先生一样,在简体字版出版时能遇到“理想国”的曹先生——这确实是一个新人作者在出版上所幸运拥有的“理想国”。

我更要感谢出现在此书中的所有人:筑路者和当地人——尤其是何泽富先生、姜治玖先生和曾阳春先生、王荣先生、唐军民老师、欧婆婆,以及娄底路桥的领导和职工们,感谢他们向我敞开大门和心扉,慷慨分享了他们的人生经历与见解。我有幸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和他们成为同事和朋友,这既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也是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家人亏欠得最多,感谢他们长期容忍我的固执、自我、懒散、乖张和清贫。没有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我不可能在这条自己喜欢并认为有价值的道路上走到如今。

张赞波

2015年7月于北京

书评(媒体评论)

纪录片导演张赞波以镜头和书写记录着中国在迈向更快、更进步过程中的冲突、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与利益纠葛,一一抽丝剥茧,最后剪辑成影片《大路朝天》与此书,文字潜藏着深厚的人文关怀,呈现了报导文学的诚恳与反思。

——2015年台北书展大奖“年度之书”

纪录片导演张赞波在一条高速公路的工地匍匐三年,用心观察,用镜头和笔记录了中国崛起背后的社会废墟。一个个生猛有力的故事呈现“中国特色”的无奈与挣扎。

——2014年台湾《中国时报》开卷年度好书奖之“十大中文创作”

此书根植于拍摄《大路朝天》的田野调查,张赞波以近乎人类学家的热情,勾勒出中伙铺村里、为了修建省级高速公路而群聚的建筑工民族志,同时揭露自己的位置与自我怀疑……若非坦然深层的自我觉察与对现实的掌握,绝对写不出这么细致又具体的“跨域文本”,既巨观社会世界结构,也微观个体存在样态。

——2014年台湾《放映周报》“年度十大电影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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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24 2:0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