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悬崖边上
“百川归海，而海不盈……”
——《传道书》，第一章，第七节
海洋上升对人类造成的影响并非只是在将来，它已经发生了。在约克半岛和南澳洲，城市规划师们否决了修建大型住宅的提案，因为随着海水不断上涨，这些地区或将被淹没。在英格兰，同样因为海平面上升，政府相关监管人员已宣布彻底放弃伦敦东北部诺福克湖区的6个小村庄。在阿拉斯加的希什马里夫，海洋上升带来的毁灭性后果将迫使当地580名因纽皮特人迁居大陆。政府将为此斥巨资，支付每位居民高达数十万美元的搬迁和安置费用。在哥伦比亚太平洋沿岸的各堰洲岛，由于地表不断下沉，局部海平面上升极为迅速，将建筑物甚至整个村庄搬迁到地势较高的地方已成为区域性常态。在南非开普敦的乡村地区，政府准备划定一条蓝线，禁止居民们在蓝线向海一侧修建任何建筑物，因为那里很有可能被上涨的海水淹没。而在美国，海洋的扩张已使当局放弃对太平洋环礁地区的开发。在南加利福尼亚州，为减少海洋上升带来的威胁，政府已明文要求当地的城乡规划必须远离海岸线。
目前，已有充分证据显示全球气候正在变暖并引发海平面上升。海岸线将由于海平面持续上升而不断被侵蚀甚至消失。然而，许多社区、政府和开发商仍然在回避这一严峻事实。新加坡继续在其海湾地区填海造田以供开发。在迪拜，当地政府为求发展罔顾事实，竟然在波斯湾沿岸打造出一座座景象壮观的棕榈形人造岛屿供数百户人家居住。所有这些人造岛屿海拔极低，一次微小的海面上升就会给岛上居民的生活产生巨大影响。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地方政府一方面大手笔地投入数十亿美元修建人造沙滩、防波堤和海堤以求保住海岸线，另一方面却不遗余力地在那里大搞海滨开发，建造高楼无数。在密西西比三角洲，尽管近年来陆地持续下陷已使当地海平面加速上升，但联邦和州政府官员仍坚持认为绝大多数社区仍可以保留，无需搬迁。
全球变暖正持续发挥影响：北冰洋表面冰层、高山冰川大小、全球降雨与干旱天气模式、洋流路线等都在悄然发生改变。由于人类活动，被多种海洋生物当做栖息地的珊瑚礁向赤道南北自然生长蔓延的能力已大大削弱。而随着海洋变暖，这些珊瑚礁甚至可能加速退化。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那些靠近海岸线、对生态环境有着重要意义的盐沼地以及在海岸线上生长的暖水红树林：人类活动本已使其数量锐减，现在全球变暖引发的海洋上升又进一步挤压其生存空间，它们正加剧退化甚至不断消亡。此外，陆地上哺乳动物、鸟类、昆虫的分布和迁徙路线也在发生变化：一些物种将会灭绝；昆虫正向高纬度的北极地区生长繁殖。
全球变暖正在改变地球的自然环境并带来种种变化。毫无疑问，海洋增容以及海平面上升必然成为现在和未来发生最迅速、表现最显著、波及范围最广、对经济影响最大的变化。
海平面上升这一重大变化将会对人类未来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在人类历史上，这样的影响不计其数，有的甚至成为经久不衰的传说。比如，柏拉图就曾讲到在他那个时代的9000年前，人类在一座名叫亚特兰蒂斯的岛屿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但不知何故这座岛屿最后消失在茫茫大海中。直到今天，一些文学家仍然抱有这样的观点：亚特兰蒂斯淹没在巴哈马群岛周边的海域。在这片地区的海底，那些长而窄的带状石灰石(实际上是黏结在一起的海滩泥沙)就是这座神秘古城的车马道遗迹或建筑物地基。也有一些作家秉持这样的看法：亚特兰蒂斯是毁灭于一场诸如火山喷发之类的大灾难。这场灾难不仅摧毁了这座岛屿，也同时给公元前1500年爱琴海上的锡拉岛造成灭顶之灾。当然还有一些人根本就不承认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他们认为柏拉图编造了整个故事。
P1-2
无论你是否是沿海居民，只要关心人类未来将要面临的挑战及其应对之策，就应该来阅读《上升的海洋》这本书。
——《佛罗里达时代联合报》
《上升的海洋》一书涉及气候科学、沿海规划政治学和工程经济学等多个领域大量的、有争议的问题，批评了那种明明事实已证明造成了不良后果，却不愿意承认的扭曲心理。作者皮尔奇和扬表述直白，在关键事实上的论述绝不是危言耸听。
——《科学与技术问题》
《上升的海洋》这本书最具欣赏的一点就是它对许多有关气候变化适应性的案例进行了总结，强调要从人与自然的关联来思考人类未来的适应性。
——《保护生物学》
对即将进行艰难抉择的决策者、地产开发商和环保人士，作者皮尔奇与扬中肯、乐观的建议会为他们提供有益的参考。
——《出版人周刊》
我们要感谢很多人。欧文·梅森提供相关指导，并带我们去到阿拉斯加北极的海岸线考察。因纽特人托尼·韦耶万勒，阿拉斯加希什马里夫村精明能干的发言人，为我们详细讲述了海平面上升和永久冻土融化给该村造成的两难境地。布鲁斯·莫欧利亚，最近出版了有关阿拉斯加冰川的著作——这可能是我们这些年来读过的最厚重的(毫不夸张)一本，他在书中关于高山冰川消融的见解发人深省，此书的初稿借鉴了他不少观点。在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和墨西哥湾海岸海平面上升的问题上，美国地质调查局的艾比·萨兰格和罗伯特·莫顿、新奥尔良大学的丹尼斯·雷德以及环境保护基金会的安吉丽娜·弗里曼不吝赐教，分享了大量颇有见地的新见解，我们从中受益匪浅。迈阿密大学的哈尔·万利斯在佛罗里达州当局对海平面上升问题不置可否的时候，始终发出理性的声音并通过自身的努力激励我们走向公众去履行科学家的职责，让每一个人知晓未来海平面上升的必然性。史密森学会的地质学家伊恩·麦金泰尔，以70有余的高龄仍坚持在珊瑚礁水域潜水考察，他是我们在珊瑚礁问题上最可仰仗的专家和顾问。华莱士·考夫曼为我们提供大量文献，帮助我们收集全社会有关全球气候变化的各种声音，甚至包括那些来自怀疑制造者和科学怀疑者的否定之声。简·雷斯切尔夫人，南太平洋图瓦卢岛上的居民，她慷慨地同意我们在书中引用她伤怀故土的美丽诗句。此外，在撰写此书的过程中，罗伯特·蒂勒、彼得·哈夫、托马斯·克罗利、约瑟夫·凯利、安德鲁·库珀、大卫·布什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热心人为我们提供了大量观点和建议，在此一并感谢。
在数年前的一次电话交谈中，岛屿出版社的乔纳森·科布看到了出版此书的意义，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指导并鼓励我们进行撰写。一个好的编辑必须竭尽全力让作者规避受兴趣驱使而使话题失控的情形，并要自始至终督促作者保持理性而诚实的写作态度。这个过程固然艰难，乔纳森却用灵活的交际手段最终和我们发展成为朋友。当书中出现表述模糊的事实时，夏琳·皮尔奇不惜花上数小时帮助我们在网上进行检索查证。文字编辑诺玛·隆戈也非常细心，为本书提供了大量宝贵的背景研究资料。霍利·汤普森、诺玛·隆戈、布鲁斯·莫尔尼亚、伊恩·麦金泰尔、夏琳·皮尔奇、基思·皮尔奇、论恩·皮艾特菲沙、利·安妮·扬等则对本书早先的一些章节进行了认真编校。我俩的夫人利·安妮·扬和夏琳·皮尔奇为本书的撰写提供了大量的支持和帮助，对家庭我们有愧于心，衷心感谢她们任劳任怨的付出。
在过去的250万年中，庞大的大陆冰盖多次在地球的北半球扩展和消退。每次扩展，水凝结成冰，海平面下降；每次消退，冰融化成水释放出来，海平面再次上升。扩展与消退之间，海平面的落差幅度超过500英尺(150米)，海岸线向着海洋或陆地移动数十英里。事实上，在地球漫长的历史中，海平面的升降起伏从来没有停息过。
那么，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对海平面微乎其微的上升感到焦虑不安呢？简单来说，这要归咎于人类自身的行为。今天的海岸线被人类史无前例地过度开发，即使极其微小的海平面上升都将使数百万人的生存面临重大威胁。
当前，由于海平面上升速度加快，我们在海岸线上建造的城市、港口、度假胜地，都将陷于危境。绝大多数规模庞大的基础设施几乎无法迁移；即使能够迁移，也会面临重重困难。一些沿海城市如迈阿密、新加坡等，海洋上升哪怕仅两英尺(0.6米)，也必然会遭遇巨大洪灾，致使大批难民从地势低洼的三角洲向地势较高的地区迁移。一些位于沿海地区的居民，如阿拉斯加的因纽皮特族斯基摩人，印度洋的马尔代夫环礁岛居民和太平洋的图瓦卢人，已经在酝酿彻底搬迁；在密西西比三角洲，一些专家正在建议将部分社区整体搬移到地势更高的地区。
从某种角度来看，人类文明被海洋吞噬的情形并不鲜见。有充分证据显示，在美国现已沉人海底的大陆架上就曾居住过美洲原住民。人们在地中海海底也发现多个城市废墟，它们都是曾繁荣一时的陆地城市，其中就有尼罗河三角洲著名的古城亚历山大(造成该城淹没的主因不是海洋上升，而是一次直接导致地表瞬间灾难性塌陷的大地震)。一些古代的迁徙路线，如西伯利亚与阿拉斯加之间白令海峡的道路，早在数千年前就由于海面逐渐上升而最终淹没于汪洋大海之中。
目前海平面以每年大约1/8英寸(0.3厘米)的速度上涨，人们很难察觉到这么微小的变化。也正因为如此，海洋上升的问题没能引起人们普遍的警觉。不过，那些常去海边的人就能明显感知近年来海平面所发生的巨大变化。例如，位于切萨皮克湾部分地区的居民社区已经全部搬离。在北卡罗来纳州外滩的朴次茅斯岛，由于海水侵蚀，那片曾被早期英国殖民者用作公墓的陆地已沦为盐沼地；而在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半岛，那些用来排泄地表水的旧管道由于多次历经海潮引发的洪水，目前大部分被堵塞。在马绍尔群岛，海水上涨造成的土地盐渍化已迫使该地区叫停了绵延数个世纪的园林作业：曾经被当地人栽种在家庭小菜园的果蔬，现在只能种植在装有泥土的50加仑(189升)废弃油桶里。研究格陵兰岛和南极洲极地冰盖的地质学家们记录下来的数据也显示出海洋正在发生种种令人不安的变化，这些变化将对人类的生存产生重大影响。 一切迹象表明，人类应该对海洋上升造成的灾难性后果保持警觉并从现在开始着手应对。这也成为我们撰写本书的宗旨：对于海平面上升及其产生的影响，公众需要了解一些基本的、关键的事实以便做出明智的决策。目前我们的社会对海平面上升持有诸多怀疑，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公众对其严重后果的预判和关注。事实上，我们两位作者也正是在研究这个问题时才意识到大众对海平面上升缺乏了解，甚至存在错误严重的解读。比如一本儿童科普读物竞公然宣称格陵兰岛和南极洲的冰盖消融对海平面上升产生不了多大影响。该书作者不过考察了200英尺(61米)的海岸线，但格陵兰岛和南极洲的冰盖一旦消融，海水上涨的高度绝对会超过他走过的这段距离。
我和罗伯·扬研究海洋和海岸发展进程的时间加起来已有65年。这些年来，我们俩曾多次参加有关海岸线是否遭受侵蚀的各种争论。罗伯的童年生活是在切萨皮克湾的弗吉尼亚州海滨渡过的，那里流传着一些岛屿神秘消失的故事，他一度对此非常痴迷。后来，他进入杜克大学并成为我的一名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北卡罗来纳州帕姆利科和阿尔比马尔海峡沿岸的海洋上升及其对周边湿地造成的影响。他发现，盐沼之类的湿地向内陆挺进与海洋不断上升是相互关联的，当然与森林火灾或海洋风暴也不无联系——森林火灾吞噬了阻挡海岸线后退的植被，而海洋风暴则摧毁了其前进途中不论是自然还是人为的阻碍。
我则成长于华盛顿州的沙漠之中，那里远离海洋。虽然后来迁居到靠近西海岸的地方，但我对海滩的第一印象却来自新泽西州的亚特兰大城，因为在海岸边喂鸽子实在非常惬意，让人流连忘返。后来我去了不少堰洲岛做考察，观察到种种海洋上升的迹象以及岛民正在改变的生活方式。在哥伦比亚太平洋沿岸的渔村，由于海洋上升的速度太快(因为陆地在不断下陷)，家家户户都将房子设计成无须借助任何机械，仅需数人动手就可以进行搬迁的轻便样式。我和罗伯也对迪拜至德通纳高度开发的海岸进行过调查：那里海堤密布，高楼林立，岿然而不可移。海洋一旦大幅上升，那里的社区势必会遭受严重冲击。
我们希望借助本书指出这样一个事实：由于人类对自身行为不加节制，人类社会已经处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我们必须要有长远的打算，并立刻、马上行动起来，理性地、有计划地应对海洋上升带来的种种挑战。如果到现在我们都还未采取应对措施，那么海洋上升带来的自然浩劫必然降临。是应对这个挑战，还是忽略它直至人类世界最终无可挽回地冲下悬崖？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由奥林·H·皮尔奇、罗伯·扬著的《上升的海洋》是一部系统讲述海洋上升的科普读物。它通古博今，从海洋的起源和科学性解释入手，讲述了海平面上升的原因，海平面上升测量的具体方法，海洋上升的预测机制以及由于上升而造成的海平面后退等。本书的后半部分详细记述了地球上两大冰盖的现状及其对海面上升的影响，以及众科学家对海平面上升原因及趋势所持的不同态度，海平面上升带来的城市和国家的危机等。最后作者重新审视上升的海洋，对这种自然力量带来的巨大改变做了总结。
我们希望借助这本由奥林·H·皮尔奇、罗伯·扬著的《上升的海洋》指出这样一个事实：由于人类对自身行为不加节制，人类社会已经处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我们必须要有长远的打算，并立刻、马上行动起来，理性地、有计划地应对海洋上升带来的种种挑战。如果到现在我们都还未采取应对措施，那么海洋上升带来的自然浩劫必然降临。是应对这个挑战，还是忽略它直至人类世界最终无可挽回地冲下悬崖？是时候做出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