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日本志贺直哉所著、李永炽翻译的《暗夜行路/今夜文库》一书对后世日本作家包括我国的郁达夫等人都有深远影响,众多日本作家甚至可以全篇背诵本书。三岛由纪夫也曾专门撰文分析。
本书奠定了日本现代语文基础,是每个日本学生的必读书目,也是中国大众了解日本文学的基石。
日本“小说之神”志贺直哉长篇代表作,日本近现代文学的里程碑作品。
| 书名 | 暗夜行路/今夜文库 |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
| 作者 | (日)志贺直哉 |
| 出版社 | 海南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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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 编辑推荐 由日本志贺直哉所著、李永炽翻译的《暗夜行路/今夜文库》一书对后世日本作家包括我国的郁达夫等人都有深远影响,众多日本作家甚至可以全篇背诵本书。三岛由纪夫也曾专门撰文分析。 本书奠定了日本现代语文基础,是每个日本学生的必读书目,也是中国大众了解日本文学的基石。 日本“小说之神”志贺直哉长篇代表作,日本近现代文学的里程碑作品。 内容推荐 由李永炽翻译的《暗夜行路/今夜文库》一书由日本“小说之神”志贺直哉历时16年创作而成,是私小说的典范、心境小说的极致,也是被日本作家全篇背诵的经典小说。 主人公时任谦作虽然生长在不错的家庭,但个性执拗的他却总觉得背负着不明的黑暗命运:自记事起,便不被父亲喜欢,在兄弟中没有存在感。六岁时母亲亡故,与祖父及其年轻的妾室荣娘共同过着寂寞的生活。长大后,谦作以写作为业,想娶亡母密友的女儿却遭拒。在难以言说的苦涩中,他开始放荡、麻痹自我。几经思量,他想娶荣娘,那个让他感觉唯一亲近的人。哥哥写信阻止他,并道出了谦作扭曲的身世秘密。谦作对此虽然感到巨大的精神痛苦,但是自小所遭遇的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也算获得了解脱。此后,谦作娶了直子为妻,直子家族并不在意谦作身世,这让他有了向上的力量与盼望。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就此放过谦作,扭曲的不祥命运又再度显现…… 目录 译序 志贺直哉与《暗夜行路》 李永炽 序词 主角的追忆 前篇 第一章 第二章 后篇 第三章 第四章 后记 附录 志贺直哉年表 试读章节 谦作立刻上二楼铺被褥睡觉。 傍晚,他还在睡觉,哥哥信行来了。走到玄关,信行抱着红色大皮包站在那里,可能正从公司回家。 “还在睡觉?” “嗯。” “出去吃饭如何?” “行啊。不进来一下?” “脱鞋很麻烦。听说你今早给我打电话了?” “没什么事。” 荣娘也出来再三请信行进来。信行反而劝荣娘一起出去: “荣姐一道去怎么样?” 信行带谦作到日本桥一家漂亮狭小的大阪餐馆。谦作在这里又向哥哥谈起参观吉原的事。谈到艺妓登喜子时,信行说: “相当不错的艺妓。她当斟酒艺妓、未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曾见过两三次。是个带到哪儿都不会叫人脸红的艺妓。” 接着,他突然问道:“你不想跟她进一步来往吗?” 谦作有点着慌,微红着脸说: “即使想进一步交往,也不知道要如何进行。” 信行大笑: “花钱呀。” 信行在学生时代曾采用过这种方式。谦作听说,他还一度养了艺妓;现在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喜欢奢侈生活,常为金钱而烦恼。 走出餐馆,两人立即告别。分手时,信行传述开子的意思说: “如果有空,明天带开子和妙子去看帝国剧院的日场。” 第二天是个有风的不舒服的日子。中午,十六岁和十二岁的妹妹来邀他,谦作带她们去看帝国剧院女演员的戏。 他淡淡地却不停地想念登喜子,没用心思观看女演员的戏,只觉得自己到了某地方。每次休息,他都带妹妹到走廊走走。他遇见了三四个朋友,虽然仅怀着万一的希望,仍然没看见登喜子。看完戏去喝茶,碰见了石本。石本说: “有件事想跟你谈谈……如果要送妹妹回去,晚上也行。” 石本与其说是他的朋友,倒不如说是信行的朋友。信行从中学毕业,赴仙台读高中时,将谦作托付给石本。谦作和石本老早就认得,但从那时候起才较亲密。谦作当时是中学三年级,信行认为那是中学生最危险的时期。谦作本乡的家人对他很冷淡,不知为什么只有信行很关心他。石本当时已是威风凛凛的青年,受此托付也不觉麻烦,而且对谦作颇有好感,常照顾他。谦作数学考试不及格时,石本甚至不顾自己的考试,通宵教他。 谦作与石本的这种关系一直持续下去。石本是前辈,谦作是晚辈。但是,现在,谦作对石本一如往昔的体贴唠叨,已不胜其烦。同样是关心自己,哥哥信行仅在逍遥舒适的本性中带着一份关怀,所以谦作不觉得拘束。石本却不断表现出要教导他的态度,谦作虽然感谢他的好意,却常常为此生气。石本不久前担任某大臣的秘书,现因内阁更替,日子比较空闲。 谦作送妹妹去搭电车,让她们自己回去。 “在饭馆不能谈很久,要是不反对,我们到酒馆去吧。”石本说。 接着,两人步行经过银座向筑地走去。石本带谦作到了一家大酒馆。 “我们只想聊聊,不要叫什么人来①(①意即不召妓斟酒。),只吃饭。”石本对女侍说。 他们被引到内院幽静的八叠室。这房间适于举行茶会,气氛很好。室前的小院子布置得高雅大方,跟前几天引客楼的房间大不相同。壁龛上挂着京都画家的稻荷山画轴。谦作一向讨厌这画家的画。可是在这房间里,这种画居然不叫人厌恶。插在水盘中的秋草跟稻荷山画里的山路更相配。 石本谈的是谦作的婚事。 “说实话,这是信行拜托的。”石本说,“信行自己还没有结婚,对你提这种事,觉得很不恰当。如果你有意,我们愿意诚心帮你找个好对象……” 谦作拒绝。 “为什么?” “我不要别人替我担心这件事。” “为什么嘛?” “不管为什么,我不愿意。”谦作说得很不客气。他转过头,不看凝视自己的石本,默默望着庭院。出乎意外,他发觉,见了石本,自己倒真的越来越像个撒娇的孩子。于是,他加上一句话:“我为你这种妈妈经烦死了。” “那就算了。”石本扫兴地回答。两人沉默半晌,石本接着又开始哕唆。谦作想说些什么,石本便说: “别说,等我说完。” 谦作焦躁地听着。最后终于明显表现出不快之感,打岔说: “我已经烦死了。” 石本突然笑出来。谦作也不禁发笑。 谦作说,他现在精神并未处于良好状态,对人常常猜忌,还不想托人做媒结婚。谦作本来不想说出爱子的事。但是,信行和石本竟然提出婚事,其中显然与自己跟爱子之事有关,只好自己先行说出: “现在,我正在写跟爱子的事,无论如何搞不清楚对方的心情。” 他谢了石本的好意,但要石本以后少干预自己的事。 石本显露出些许寂寞的表情,默默不言。这时,女侍拿来饮料。(P021-023) 序言 译序:志贺直哉与《暗夜行路》 在日本,志贺直哉被视为近代写实主义的完成者;他的文章不仅被选入中学教科书,同时也因行文明确简洁,而被视为文章的楷模。基于这种种原因,他被誉为日本“近代文学之神”。 一八八三年二月二十日,志贺直哉生于日本宫城县石卷町。这是位于北上川河口的小港埠,居民稀少。生时,父亲直温三十岁,是日本第一银行石卷支店(分行)的职员;母亲银,时年二十岁,是伊势国龟山城主家臣佐本源吾的女儿,出身武士家庭。父系家族,亦累代出仕相马藩,明治维新后,祖父直道仍担任相马藩的家令。因此,不论父系或母系,都是武士世家,志贺直哉明显地含有武士的血缘。可是,父亲直温在明治时代却走上了实业家之路,累积了庞大财产。 志贺直哉两岁时,父亲辞去第一银行之职,迁回东京,住进祖父母的家——东京曲町内幸町的相马藩邸。然因长兄直行生下后不久,即告夭折,祖父母认为是直温夫妇疏忽所致,硬把直哉抢过去,亲自抚养。直哉遂离开父母身边,住进祖父母房间;自己也常常以 为是祖父母的“儿子”。这对他以后的人格成长不无影响;跟直哉在《暗夜行路》中将主角时任谦作设定为祖父与母亲的不义之子,可能也有关联。 祖父直道对直哉的影响颇大。祖父自任相马藩旧藩主的家令(管家)以后,为了重振相马家困窘的财政,不顾一己的名利,全心全意贯注于此,直至一九○六年,以八十高龄去世时为止。这种敬业精神,深深影响了直哉。直哉曾举出祖父、内村鉴三和武者小路实笃为影响自己精神成长最大的三个人。祖父对他的影响由短篇小说《祖父》《一个男人,其姐之死》和《纸门》中可以明显看出。 志贺直哉入学习院初等科就读五年级时,发生了所谓“相马事件”。因锦织刚清的诬告,祖父直道与数家臣涉嫌毒杀发疯的旧藩主相马诚胤,被拘禁七十五天。预审时,因法官受贿,审判不公;后经尸体解剖,发现并无中毒迹象,始还祖父清白,诬告的锦织因而入狱。当时,为此事件,报纸喧腾一时,纷纷指责直道等人。审判的不公与报纸的不辨黑白,已经丧失了审判与舆论的权威性。直哉自述说,他不相信审判的权威与大众媒介的权威,即始于此时。由此更促成他对国家权威的怀疑。 一八九五年,志贺直哉就读学习院中等科一年级前的夏天,母亲因产后失调去世,年仅三十三岁。母亲之死与祖父的被拘禁在少年直哉心中,都是可悲的事。秋天,父亲直温续娶高桥浩为继室。高桥浩时年二十四,与直哉仅相差十一岁。这时,父亲已经是成功的实业家,一八九七年举家迁至东京麻布三河台。志贺直哉就读中学时,志愿是成为海军军官或豪富的大实业家。他在学校时喜欢体育,举凡体操、田径、划船、骑自行车,莫不擅 长。而最具讽刺性的是,他后来被视为文章大家,作品被视作文章典范,而此时他最讨厌的却是与文学有密切关系的作文、英文、日文和汉文。六年中学期间,他接连两次留级,也就是说中学读了八年,才进高等科(高中)。 在中学时代,他热衷于体育,又想做实业家,跟精神生活似乎没有多大关联。然而,就在这时候,因为一次偶然的机缘,他在精神上获得启蒙。志贺家当时住了一位名叫末永馨的书生,一九○○年,末永馨硬把直哉拉到内村鉴三家,做内村门生。内村鉴三(1861-1930)是近代日本最伟大的基督教思想家之一。一九○○年以后,内村关心足尾铜山矿毒事件,主张改良社会;日俄战争时,提倡非战论,随后在家里开设《圣经》研究会,过着传道、研究与著述的生活。他没有特定的教派与神学,倡导依据《圣经》的信仰——“无教会主义”,并借《圣经》的学术研究与武士道伦理气氛的神秘人格结合,形成激越的福音主义思想,对当时的知识分子影响甚大,例如日后写《日本帝国主义下之台湾》的矢内原忠雄,即其门生之一。直哉列入鉴三门墙之前,并不知道鉴三其人,也没有看过他的著作,然而一旦入其家门,即深受鉴三人格的感召,从此出入鉴三家达七年之久。他没有受洗为基督徒,却由此取得了自我肯定精神与厌弃虚伪的“心原力”(Ethos)。在日后的《忆内村鉴三师》一文中,直哉说:“我是不肖弟子,老师最看重的教诲,我没有学得多少,却依自己的意志走上了小说家之路。可是,我因为老师的关系,涌起了向往公正、厌恶虚伪不公的心境,这实在是非常可贵的事。再者,虽然匆匆度过了二十岁前后诱惑最多的时期,然而,由于基督教的影响,没有犯太大的过错。” 此外,直哉走向精神或文学路向的另一因素,是他交到了好朋友,尤其是跟武者小路实笃的接近。读中学最后一年,直哉第二次留级。他重读六年级时,班上有木下利玄、正亲町公和和武者小路实笃。这四人的交往产生了八年后的同人杂志《白桦》。 四个朋友一起进入学习院高等科。从这时起,直哉已慢慢决定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小说创作,而武者小路实笃甚至以自己“天生的向日性”和他特有的“超越思想或艺术”的某些事物激励志贺直哉。因而从一九○六年到一九○七年,直哉开始习作,也想写些东西。到一九○八年,他迅速完成了《一天早上》《到网走》《速夫之妹》和《粗绸》等,但这些都没有发表,只抄写在与朋友同办的回览(传观)杂志《望野》上,彼此互相批评。 一九○六年,直哉入东京帝国大学文科大学,读英文科,一九○八年转国文科(日文系),旋即退学。一九一○年,直哉与有岛生马、武者小路实笃、木下利玄、正亲町公和、里见弴、儿岛喜久雄、园池公致、日下谂、柳宗悦、郡虎彦等朋友,以及他们的前辈——有岛生马与里见弴的兄长有岛武郎,创办了同人杂志《白桦》。此一同人杂志之所以取名为“白桦”,据说是他们这伙人常到日光和赤城,看见了该地的白桦树,非常喜欢,才用“白桦”做同人杂志的名称。《白桦》内容丰富、品质上乘,而且同人大都是贵族或地主豪富的子弟,因而一般人都视之为贵公子的游戏,甚至有人把“白桦”(Shirakaba)倒读为“bakarashi”(愚蠢),以嘲弄他们。《白桦》杂志一直持续到一九二三年关东大震灾才停刊。《白桦》同人也因其文学史上的贡献,而被称为“白桦派”。 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一八八六年前后,坪内逍遥首先发表《小说神髓》,宣布文学独立,不再依附于政治。自一八九五年起,浪漫主义文学开始强调自我的解放;日俄战争前后,自然主义文学兴起,强调直视自我的内在与人生的黑暗面,兼而批判家父长制度,破除社会既成秩序与观念,但自然主义文学仅静观自我与社会,并未进一步确定自我的主体性,也无变革社会的意图。待夏目漱石崛起文坛,才慢慢确立自我与社会的相关性,进而挖掘自我,意图变革自我,以确立自我的主体性。而白桦派则高举人道主义的旗帜,相信自我与社会能够互相调和。另一方面,“白桦”同人大多非常关心西洋美术,并将法国印象派绘画介绍到日本。一九一○年十一月,他们为庆祝罗丹七十岁生日,特别发行“罗丹专号”,并与罗丹通信,交换浮世绘,所以早期的“白桦”同人信仰艺术,吸收世界的美与知识,胜过于人道主义。可是,进入一九一三年以后,以武者小路实笃为中心的人道主义思想逐渐浓厚。志贺直哉对人道主义虽然关心,却不愿意参加直接行动。 事实上,志贺直哉和武者小路实笃在人道主义的观点上并没有差异,两者都站在自我主体性的立场,只是一个向理想主义飞跃,一个向写实主义扎根。志贺直哉以自我的感觉为主体,以简洁的写实手法凝视人生种种面貌,向宇宙意志趋进,完成了日本写实主义的文体。 …… 后记 后记 《暗夜行路》是我迄今为止唯一的长篇小说。因为写不惯长篇,迟迟未能完成。快完成时,又写不下去,一搁就搁了十一年,到最近要出全集,才决定把它写完。但是,自己是不是能够进入主角的心境?执笔之前,倒真担心。幸好,真正开始撰写后,还能够深入,写成后也颇感满意。而且,最痛快的是终于完成了别人问起总说要写,却又写不下去的未完成小说。从长久以来一直牵挂不已的事物中获得了自由,实在高兴。 因作品不同,我有时可以轻松写成,有时却相当为难。《暗夜行路》可以说是属于为难的作品。真正难写的是《暗夜行路》的前身——《时任谦作》这部私小说。大正元年(一九一二)秋,在尾道时开始写,到大正三年夏,仍然难以完成。夏目(漱石)先生来信,劝我把它登在东京《朝日新闻》。我有意要写,但夏目先生提醒说,在报上连载,不能切成豆腐块,要有计划地写下去,这实在为难。为了向夏目先生表示敬意,也因为自己的作品获得了承认,即使有意写成非豆腐块,但因以前在《白桦》的同人杂志无拘无束写惯了,如果每一回都要带进许多高潮或谜,我实在写不来。从那年春天,夏目先生已在《朝日新闻》连载小说《心》。我的作品应在《心》结束后立即连载,我便到松江去写。那里,我和一起去的里见(弴)白天泛舟游泳,玩得很痛快,晚上就写到天明。《心》有副题“先生的遗书”,这类遗书集起若干,就成为长篇小说《心》。《心》一天天进展,我的长篇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顺畅地写下去。我越来越不安。想到如果拒绝就可免于窘迫,终于为此赴东京,趋访牛込的夏目先生,表示拒绝之意。本以为《心》只以“先生的遗书”结束,我也可免于窘迫,这想法完全错了。夏目先生要我重新考虑,还说:如果那小说不能写,难道不能把不能写的心境写成小说吗?当时,我回答说再考虑看看。但是我提不起精神去写。第二天立刻寄出拒绝的信。于是,夏目先生寄来了一封很恳切的信,说:“能写时,一定要登在《朝日新闻》上。” 《朝日新闻》上本来应该用我的长篇小篇来补充的空白,结果由当时跟我年纪相仿的作家的几篇中篇小说填补。我觉得给一诺干金的夏目先生添麻烦,非常不好意思。一直想写点好东西登在《朝日新闻》上,是我以后四年无法发表作品的原因之一,当然除此而外还有别的理由。在这四年中,我常想续写未完成的长篇,而在完成这篇作品之前,即使写了别的长篇,也不好意思送到别的杂志发表。然而就在这期间,夏目先生逝世了,报社也没有再跟我直接联络。夏目先生逝世,我这种心情自然也获得了解放。之后,最先发表的小说《佐佐木的场合》就献给故去的夏目先生,聊表我不得已的歉意。 《暗夜行路》的前身《时任谦作》是以父子的长期不睦为题材,难以超越私情,这可能正是写不下去的原因。不久,我写成小说《和解》,心情大为舒畅,遂与父亲和解。和父亲和解后,我对小说《时任谦作》的感觉也逐渐发生变化。尤其在用比较公平又能批判的形式写成《一个男人,其姐之死》以后,续写《时任谦作》的心意就越来越强烈。即使有意写长篇,但对过去的主题(即父子不睦的主题)越来越没兴趣。 在此附带一言。以前在尾道写那长篇(指《时任谦作》)时,曾赴赞歧旅行,住在屋岛,当晚睡不着,思前想后,甚至想象到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而是祖父的儿子。我还未懂事时,父亲曾到釜山银行服务,也曾在金泽高等学校会计课做事,当时我的母亲留在东京。我十三岁时,母亲以三十三岁华年去世,祖父在母亲枕边放声大哭:“还没真正享受过就去世,好可怜呀!”父亲当时却没有哭。这印象后来一直留在我心上,使我对父亲非常反感。可是,当我想象自己也许是祖父的儿子时,这记忆顿时以完全不同的意义在我心上苏醒过来。 母亲十六岁嫁到我家,很受祖父疼爱,被视为亲生女儿,因为祖父母只有父亲一个儿子,再没有其他孩子。就像《母亲之死与新母亲》所写那样,祖母一向疼爱我母亲,母亲死后,她一直和我一起恸哭。在月夜屋岛的寂寞旅舍中,因为失眠涌现了这种极其无聊的想象。次晨起床时,我自己也深深觉得这想象非常无聊。可是,我在我孙子(地名)构思已不用执笔的长篇时,蓦地想起了这件事。于是我有意写主角处于这种情境,而只有主角自己不知实情时所引起的种种苦恼。这念头终于从《时任谦作》转向了《暗夜行路》。 我尊敬祖父,即使撇开骨肉之情不论,在我今生所遇三四位最尊敬的人物中,祖父也算其中之一。因此,《暗夜行路》中主角的祖父跟我的祖父实在毫无类似之处,但不把主角的祖父写成书中那样的人,我不能满意。在我孙子时,一个老花匠常出入我家,遂以他为模特儿。那老花匠以前可能是美男子,却也因此搞得身败名裂,现在仍被儿子支使。我把这样没有骨气的老人——我讨厌这老人——放在脑海里才开始写起来。 可是,《暗夜行路》也写得相当不顺畅。有时想写成几个短篇,再统合成一个长篇。序词和前篇未尾分别以《谦作的追忆》和《可怜的男人》为题,另行发表,就是基于这种心态。 《暗夜行路》前篇的描写部分大都早存于它的前身《时任谦作》中。一度辛苦写成的东西实在舍不得就此抛弃,遂尽量用入《暗夜行路》。后篇是《时任谦作》中未写的部分,所以纯粹是为《暗夜行路》而写。前篇与后篇的写法自然有所不同。前后篇之缺乏统一,也实在无可奈何。 发表《暗夜行路》的经过与取名《暗夜行路》的原因,以前曾写过《暗夜行路》的札记,在此不拟赘述。取名《暗夜行路》时,对此书名,不大满意。可是,过了这么久,到现在我已越来越不觉得讨厌。 至于模特儿。主角谦作大体是作者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我大概会那样行动、也许希望那样行动、或许已真正那样行动,谦作就是这类感觉的集大成者。祖父已如前述。母亲只出现在《序词》里,但在我的实际经验中,那是祖母。父亲也只出现在《序词》,但跟父亲角力,失败后觉得非常懊恼,却是我的亲身经验。本文中隐在幕后的父亲多多少少有些类似我的父亲。荣娘在性格上完全没有范型,荣娘的境遇尽量利用我从某女人那里听来的经验,性格则毫无范型,对此我亦微感不安,曾告诉长与(善郎),长与说:“写下去自然就决定啦。”在长篇这方面,长与是前辈,也许说得没错。荣娘在后篇也出现。她的境遇在我的小说中相当奇特,颇能引起我的兴趣,但人物描绘似乎仅止于类型而已。 主角的哥哥信行也没有范型。他与主角的关系近似我与叔叔(大我四岁)的关系。性格则故意写得和叔叔相反,而且与主角形成对比。效果我自己也不很清楚,想来还算成功。 直子则请别认为是我内人。首先体型就完全不同,但是不知不觉间越来越近似。就我自己来说,那是另外一个人。境遇为了与荣娘形成对比,完全是虚构的。内人不愿意见到和她本人相近的人物出现在我的小说里,也没看过《暗夜行路》。自从她看了描写妻子自杀的小说《邦子》后,我再也不敢尝试。 此外,还有一些人物出现,有的有模板,有的没有,各不相同。 景色的描写在前篇多是当时所见或见后不久写下的。后篇最后的大山晨景则是二十四年前去过的地方,是否能够写得顺利?写前颇为不安。如果季节相同,打算再去看一次,但是小说设定在夏天,写作时是在冬天。高山雪景无补于事。可是一旦提笔,也许以前的印象很深刻,当时景色竟然意外清晰地浮现脑海,真是帮助匪浅。心情也能溶入其中,真是高兴极了。 主题是采用女人的小过失——自己可能也因此而痛苦——使他人更为痛苦的情况。法国和维也纳的小说处理有夫之妇的这种事情往往态度非常轻松。读者把自己放在通奸男人的立场来欣赏,所以这种不道德也相当有吸引力;当然也有像《克罗采奏鸣曲》那样的小说。可是如果在这种意义上仍然觉得许尼兹勒等很有趣,那就很可耻,而且有些愚蠢。主角一生受母亲这种事情的折磨而痛苦,以为婚后可以获得解脱,想不到这次又为妻子的这种事受尽煎熬。我相信,这种事有时会出现相反的人物或情况,因此,谦作的例子有点极端。于是我在《暗夜行路》的前篇与后篇之间试写了一个短篇《雨蛙》。 《暗夜行路》与其说是描写外在事件的发展,毋宁说是描写主角心境受事件推动的内在发展。一开始就已决定情节,并按此情节推展。情节早已决定,在先发生的事情上铺下几条伏线,可是写到中途曾中断两三次,有点担心伏线是不是断了。过后通读全书,尚不致如此,颇感满意。 小林秀雄和河上彻太郎两位先生批评说,《暗夜行路》是恋爱小说。我颇感意外。不过,有此看法,适足以显示这本小说的幅度,在这意义上又觉得很高兴。对所谓恋爱小说,我不感兴趣;也毫无思想写恋爱小说。不过,如果《暗夜行路》变成了恋爱小说,那倒很有趣。 昭和十三年(一九三八)五月十二日 书评(媒体评论) 他在艺术上是忠实的,他有一种信念,不是有自信的作品就不发表。——日本“国民大作家” 夏目漱石 我躺在床上读起了《暗夜行路》,主人公的精神斗争对我有切肤之感。和这个主人公相比,我觉得自己多么蠢,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来。同时,涸又不知不觉地给了我一种平和之感。——《罗生门》作者 芥川龙之介 他(志贺直哉)的作品很少,但文字精炼绝伦;在日本文坛上所占的地位,大可以比得中国的鲁迅。——中国现代著名作家 郁达夫 日本作家志贺直哉以其惊人的艺术才华和高超的写作风格而被誉为“小说之神”。其作品大部分取材于自身的生活经历,耳闻目睹的事实和个人感受。——日本文学研究学者 叶渭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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