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图尔纳先生的内心世界里好像有一种不自觉地进行自我谴责的痛苦成分。
事实就是这样!但是,当然啦,不论这位“父亲”怎样过分地对自己进行自责,谁又不会在得知此事时而深受感动呢?
勒图尔纳先生和他的儿子安德烈一起乘船,安德烈大约有二十来岁,面容温和,讨人喜欢。这位年轻人活脱脱就是勒图尔纳先生的模样,但是一而这就是他父亲无法医治的痛苦的原因之所在——安德烈是位残疾人。他的左腿不幸有些向外倾斜,使得他不得不跛着腿走路,要是不用拐杖他就无法行走。
父亲很爱孩子,人们觉得,他的整个生命都属于这可怜的生灵。他忍受着他那患有先天性残疾的儿子的痛苦,而且,要比他儿子本人所承受的痛苦还要多。对此,他大概是在请求他儿子的原谅!他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出对安德烈的爱。他不离他的左右,注意着他所有的细微要求,留意着他的难以察觉的活动。他的双臂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的儿子,他用双臂搂着他,当年轻人在“首相”号的甲板上散步的时候,他就用双手扶着他。
勒图尔纳先生和我的关系特别密切,他总是向我谈起他的孩子。
今天,我对他说:
“我刚刚离开安德烈先生,您有一个好儿子,勒图尔纳先生。他是位聪明而又有教养的人。”
“是的,卡扎隆先生。”勒图尔纳先生嘴角上带着微笑回答我说,“他有一个深藏于他那悲惨的躯体中的美丽的灵魂——他可怜的母亲的灵魂。她把他降生在人世间的时候就死去了。”
“他爱您吗?”
“可爱的孩子!”勒图尔纳先生一边低下头,一边咕哝着。“啊!”他又接着说道,“您无法理解一位父亲看到他的残疾子女时的痛苦心情……一生出来就残疾了!”
“勒图尔纳先生。”我答道,“在您孩子所经受的痛苦中,而您,既然您不能让任何人分担像您一样的痛苦,您就势必更加忧伤,毫无疑问,安德烈得为此而担忧,但是,像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没有什么值得您去爱的吗?身体上的残疾要比精神上的痛苦强多了,特别是您精神上的痛苦……我仔细地观察了您的儿子,如果说有些事让他感到特别痛苦的话,我认为我能够确定的就是您本人的痛苦……”
“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内心的悲痛!”勒图尔纳先生立即答道,“我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让他在其生命的任何时候都感到快乐。我承认,他虽自身有残疾,但我的孩子酷爱旅行。他的思想长着双腿,甚至是双翅,多年以来,我们父子二人一直在一起旅行,我们已经游遍了欧洲,最近,我们刚刚游览了美利坚合众国主要的州。我本人接受过安德烈(译者注:为基督十二弟子之一圣·皮埃尔的兄弟,按传说,他曾在巴特拉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教育。由于这种教育的缘故,我不想把他送到学校里去学习,我想通过旅行的方式对这种教育进行补充。安德烈有一种敏捷的智力,一种充满热忱的想象力。他很敏感,有时,我十分欣慰地在想:他在醉心于大自然的奇景之中时便忘掉了一切!”
“是的,先生……或许……”我说。
“但是,尽管他忘掉了一切。”勒图尔纳先生一面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一面又说道,“我,我忘不了!而且,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先生,先生,您以为我的儿子会因为我们把他生成一个残疾而原谅他的母亲,原谅我吗?”
这位父亲的痛苦,他那以任何人都不应该负责的自虐式的痛苦进行的自我谴责,让我感到痛心。我想安慰他一下,可就在这时候,他的儿子出现了。勒图尔纳先生跑到他的跟前,帮他登上了直通艉楼,有些陡的楼梯。
在那儿,安德烈·勒图尔纳坐在了放在鸡笼上的一条板凳上,他的父亲坐在他的身旁。父子二人聊着天,我也参加了他们的谈话。他们俩谈的内容是“首相”号的航行,穿越大西洋的各种运道,船上的生活安排。勒图尔纳先生和我一样,认为亨特利船长为人平庸。
这个人优柔寡断,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这让人对他的印象不太好。相反,勒图尔纳先生对船上的大副罗伯特·柯蒂斯的印象却极其的好,他是个三十岁的人,身体很棒,力气很大,总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那极富生命力的意志似乎总想以其行动表现出来。
这时候,罗伯特·柯蒂斯刚刚登上甲板。我仔细地观察着他,为他那强壮的体魄和充满活力的举止而深受感染。他就站在那儿,身体笔直,相貌安详,目光高傲,眼睛几乎连眨都不眨一下。这是一位精力充沛的人,他定会具备一种名副其实的海员所不该缺少的果敢、沉着的素质。同时,他也是个好人,因为他关心年轻的勒图尔纳,而且,在任何情形下都急于为他服务。
在观察了一下天气情况和船上的帆之后,大副走进了我们,加入到我们的谈话之中。
你可以要求我讲述我的一生,但请别要求我借给你一本儒勒·凡尔纳的书!我对他的作品是那么着迷,以至于我对此都感到有些“嫉妒”。你若重读他的著作,我请求你永远也不要跟我谈起它们,甚至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儒勒·凡尔纳这个名字;因为,我觉得提到他的名字就必须要顶礼膜拜!他,如同历史长河中的那些大文学家一样,当太多作家被人转眼遗忘的时候,他却永存!
——法国著名作家雷蒙·鲁塞尔
早在2003年,当我们从资料上得知2005年3月25日是“科幻小说之父”儒勒·凡尔纳逝世100周年纪念日之时,我们决心为他做点什么。
我们的幼年是伴随着他的许多读物成长的,受他的影响很深,他让我们知道除了《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中的童话世界,真实的世界里也可以开满奇异之花,只要你敢于幻想。出于对凡尔纳的热爱和对他小说的了解,我们萌生了将凡尔纳的一些经典作品——在我国译本较为稀少的法文原版小说——翻译出来的想法。
除了一些短篇小说外,凡尔纳一生中共写了60余部小说。他的作品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神秘岛》等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科幻小说;另一类是法国各个出版社出版的版本上均标注着“异乎寻常的旅行”(Les Voyages extraordinaires)的游记历险类小说;甚至,凡尔纳还写过很少为读者所知的侦破悬疑类小说。我们的愿望,就是将他的游记历险小说和侦破悬疑小说介绍给更多的读者。
这类小说尽管都是立足于现实世界,却有着丰富的人文地理、动植物、天文气象等多方面的科学知识,语言生动,情节曲折动人;而且他笔下的正面人物都具有坚强的性格、优秀的品质和高尚的情操,有着难能可贵的正义感和克服困难的非凡勇气。总之,他的历险类小说不仅能起到普及科学知识的作用,还能寓教于乐,让读者——尤其是让孩子们体会到应该做一个爱国、有责任感、乐于助人的人。
直到2003年我们决心动手翻译时,国内出版社基本上都是再版或重译凡尔纳为人熟知的作品,新译的作品很少,有些作品虽然早期有人译过,市面上却并不多见。于是怀着弥补凡尔纳历险、侦破类小说稀缺这一遗憾的心情,我们开始了对《空中村庄》《南极的斯芬克斯》及《利沃尼惨案》等法文原著的翻译工作。
从2003年5月收到法国寄来的原版小说开始动笔翻译,到2010年10月签订出版合同为止,其问经历了漫长的7年。这期间的故事有很多,我们还应邀翻译出版了10万字的儿童读物《小蓝兔系列丛书》(5册),朱良还因为身体原因先后做了两次手术。最终我们还是完成了这几部书的翻译工作,并进行了多次译校,认真研讨,反复推敲。仅就书名的翻译,我们就做了反复的考量,并与编辑“据理力争”。
如Le Villagea aerien一书,有的译者将其译为《大森林》,这似乎与原文相距甚远;有的译为《飞行村》,让人看后会以为这个村庄可以在空中飞行。我们认为应该依照书的原文,即该村庄是搭建在离地几十法尺高的森林参天大树的树干间,因此将书名译为《空中村庄》。
又比如Face au drapeau一书,有的译为《迎着旗帜》,未免有些空泛;有的译作《迎着三色旗》,但似乎也未能将这个旗帜的意义写出来。我们最终决定将它译为《面对国旗》,强调了主人公在所处的特定环境下,看到国旗后,出于爱国主义而带来的思想的转变。他由一个一心只想将自己发明的武器卖个最高价的普通人,转变为宁可将其毁掉也不让它帮助海盗攻击祖国军舰的高尚的人。总之,我们力图本着“信、达、雅”这一翻译原则,尽最大努力完成了所有的翻译工作。当然,译稿中一定会有错误及疏漏,希望得到同行及读者们的批评指正。
此外,我们要特别说明的是,凡尔纳的小说虽然成就非凡,深受世界各国读者的喜爱,但也避免不了时代的局限性。他的作品有时会流露出那个年代西方对有色人种,尤其是对黑人的歧视。这是我们在阅读中应该批判的。
回想起7年来的努力,黎明伏案、深夜伴灯的热忱,一次次出版希望的破灭带来的沮丧,不免心潮起伏、感慨万千。我们俩都不太会用电脑,所有的文字都是写在稿纸上,每次校对都要再重新抄写一遍,这也给编辑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之前也有出版社对这套书感兴趣,但看到厚厚的钢笔手抄稿就犹豫了,我们曾一度怀疑这套凝聚了我们多年心血的译稿不能面世。这次合作很顺利,我们相信这是缘分。
在这套凡尔纳经典作品即将面世之日,我们夫妇二人要真诚地感谢出版社编辑,还有多次帮助了我们的武汉大学出版社黄朝防、代君明等友人。
朱良、王宝琼
儒勒·凡尔纳著的《首相号(插图版)》讲述了“首相号”是一艘漂亮的重达九百吨的全桅帆船,往返于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与英格兰的利物浦之间。航行途中,船长临时变更航线,决定向百慕大方向航行。然而,这个不祥之地,给“首相号”带来了一系列的航行灾难——先是船舱里的棉花发生自燃;紧接着,船舱里突然发现了烈性炸药;再后来,船只触礁搁浅。而这一切,仅仅只是“首相号”灾难的开始……灾难接踵而至,“首相”号在“魔鬼百慕大”上演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首相号(插图版)》是科幻大师儒勒·凡尔纳鲜为人知的非科幻名作,尘封多年后首次出版;由一线翻译名家翻译,译文精益求精,符合“信达雅”的翻译标准!
本书融多种写作手法于一炉,文笔优美简练;故事情节合情合理,处处合乎科学常识;情节设计跌宕起伏,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