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校园·燕园,不仅仅是一块圣地,这里的文物、古迹及相关历史,也常常让人震撼。何晋著的《燕园文物古迹与历史》是第一部全部搜录北大校园内所有地上文物,并对这些文物一一全面叙述和介绍的指南手册。全书内容结构,以燕园约40处文物为重点,再将这些点连成线,其间穿插衔接与之相关的园林历史、古建、景观,由线而面,最终为读者提供一个面相多姿多彩、空间分明有序的立体指南。本书对北大校园内每一文物,都辅以精美照片,标明它的位置,讲述它的来源,揭示它的特征,钩沉它的典故,探究它的历史。这也是本书区别于他书的特色。本书在编写上图文并茂,力图雅俗共赏,希望不仅能为普通游客、中学生、外宾游览北大校园提供最好的指南,也希望能为本校师生、校友、学者深度了解燕园提供有益的参考。
北大校园——燕园,不仅仅是一块圣地,这里的文物、古迹及相关历史,也常常让人震撼。《燕园文物古迹与历史》搜录燕园内几乎所有地上文物,穿插与之相关的园林、古建和景观,钩沉典故、探究历史。作者何晋在北大学习、工作三十载,文、图相映中饱含对燕园的深入认知和深厚感情,使得此书既为读者提供一个多姿多彩、空间分明有序的燕园立体指南,也可作为北大人忆念母校之寄托,为广大校友们进一步了解这座园林乃至这所大学的渊源及历史印痕提供有益参考。
华表
在校友桥和办公楼之间的草坪上,矗立着一对气势恢宏的华表,似乎昭示着这里是巍巍上庠(xiang)。它们原是圆明园安佑宫门外遗物,1925年燕大建校时置放于此。
华表是古代用以表示君王纳谏的木柱,柱身可供路人题写意见供君王参考,故又称“诽谤木”,《淮南子·主术训》说尧时即有;后来发展为指示道路的表木,柱头有横木指示方向,形状似花,故又谓之华表木,又称表木、桓木、桓表。一说桓、华音近,久之遂称桓表为华表。后世多用石制华表,今之所见,多在明清陵墓、宫殿、城门之前。
圆明园安佑宫建于乾隆七年(1742),规模宏大,为圆明园内最大的建筑物,是园内的皇家祖祠,殿内曾陈列康熙、雍正、乾隆遗像。安佑宫琉璃坊前原有两对汉白玉石雕华表,1860年此宫被英法联军焚毁。1925年燕大新建校园时,经由圆明园主管者同意,将三根华表由圆明园运至燕园,其中两根立置于此;第四根后来被京师警察厅运往城里,横卧天安门前路南。1931年夏国立北平图书馆在北海之西文津街建成新馆(即今国家图书馆分馆),将燕京大学多余的一根华表和放于天安门前的一根,运去立在主楼之前。
华表多南北向,北大校园内的这一对华表却因燕园东西主轴线而东西向。华表下方基座为八方形须弥座,座高124厘米;柱身为汉白玉雕成,刻盘龙和云纹,上端横插云板;柱头饰以有莲瓣的圆形承露盘,上面所蹲神兽名望天犼(hou)。望天犰与云板垂直相向成十字,指向四方。华表通高约800厘米,柱围约316厘米,其形制与天安门前华表相仿,规格略低。天安门前后有两对明代华表,门前那对华表,通高约957厘米,其上石犼均面向宫外,被称为“望君归”,意思是希望君主不要在外游玩太久,应当尽快归来料理政事;门后那对华表,其上石犼均面向宫内,被称为“望君出”,意思是希望君主不要总在宫内安逸享乐,应当常出宫了解百姓疾苦。故华表有时又称望柱。
北大这对华表,须弥座四周原无围栏,校方曾建低矮的双层水泥围栏,不能经久而破损,现改建为较高的四方围栏,并不美观。据说仔细观察这对华表,会发现它们其实并非真正的一对,两根柱身粗细不一,且一浑圆一略有棱,下面须弥基座上的纹饰也稍有不同,一有浪花,一无。当年燕大安放华表时可能未加细审,将三根中的两根错配为一对,这也使得国家图书馆分馆前的华表亦错为一对。历史造成了差错,但差错也已变成了历史。
办公楼
华表的正东,在东西主轴线上矗立着一幢巍峨的东西朝向两层大楼,现在称为“办公楼”。正如每个城市都有一条标志性的主街,每个大学也几乎都有一栋有名的主楼,办公楼便是北大校园内这样一栋代表性建筑。它建于1926年,为清代宫殿式建筑,原名“施德楼”(Bashford Administration Building),1931年6月燕大校楼命名委员会定其名为“贝公楼”,都是为了纪念对燕大作过贡献的贝施德主教(James Whitford Bashford,1849—1919)——他是构成燕大主体的原汇文大学校长。办公楼一楼为北大校长等首脑们的办公之地,二楼为大礼堂,能容纳1200人,是学校举行重大庆典以及接待国外元首作演讲的场所。
办公楼正面朝西,背山面水,整栋楼形体对称,由主体和两翼耳楼构成,中间主体屋顶为歇山式,两翼耳楼屋顶为庑(wu)殿式。中国传统建筑中,歇山顶的等级低于庑殿顶,办公楼主体体量巨大的屋顶使用了侧面直立的歇山顶,可能有承重、空间方面的考虑,也可能与墨菲对中国传统建筑认识不够深入有关。例如他把中国传统建筑中最具特色的斗拱,都当作装饰来使用,完全忽略了斗拱在中国建筑中的结构性功用。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中国传统建筑中有不少功用性的构件,其实在后来的发展中会慢慢失去其实际功用,但却会被保留并突出原本附加其上的装饰作用。
办公楼中间的主体部分由红色立柱分隔为五个开间,每个开间均有上下两层朱红雕花窗户;正中明间为对开大门,大门上方向前伸出抱厦,抱厦之上为二楼阳台,据说此乃西方常见的设计,可供人在此对公众发表演说。
办公楼十分宏伟,比紫禁城的任何一所殿堂都要高大,无疑也是燕园里建筑规格最高的楼:一是整栋楼都建在一个须弥高台之上,而建在高台之上正是中国古代建筑等级高的重要表现,可参考故宫的三大殿;二是其东南西北四面有门,从门前台阶的形制上看,后门和两边侧门为“垂带踏跺”(台阶两边有垂带石。台阶旧称“踏步”,宋代又称“踏道”,清代称“踏跺”),而正门(西门)的台阶则为“御路踏跺”,“御路踏跺”是台阶中的最高等级形式,一般用于宫殿正门之前,其标志是台阶中有一块台阶石,又称“陛石”“丹陛石”,办公楼正门台阶上正有这样一块台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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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刚进入北大还是一名新生时,有天一名高年级学长来我们宿舍交流经验,听他介绍北大校园时随口就说出勺园、朗润园、鸣鹤园等一个个园子的名称,我当时印象深刻,很是惊讶佩服。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都不太清楚北大校园里到底有多少个园子,它们叫什么名字,都多大范围。那个学期期末去化学楼参加考试,同宿舍一位同学选择从南门出校去坐332路公共汽车,在西门下车后再进校去化学楼。那是1988年的秋天。
那时我有一辆自行车,有空时就骑车去校园北部和旁边的圆明园闲逛,荒芜的园林、破旧的院子和北方的蓝天很让我着迷。后来圆明园不让骑自行车进入,我也慢慢习惯了校园生活环境,骑车闲逛的时候就少了。再后来毕业留校工作,因为就住在旁边的畅春园,有时也喜欢拍点照片,所以凡四季景色宜人之时,又常到校园里到处走走。慢慢我发现,自己在这里读书虽然近10年,但熟悉的仅仅是宿舍、教室和图书馆,其实对整个燕园所知并不全面和透彻。这里不仅仅是一块圣地,燕园的文物、古迹及相关历史,也常常让人震撼。这些文物、古迹的兴衰存亡,或历时古今,或关涉华夷,时空往往有超越一所大学者。一方草木中的断碑,一座不起眼的小桥,梁柱斑驳的亭楼,人迹罕至的墓冢,不要小瞧这些文物,睹之或令人驻足,闻之亦使人动容,它们都有自己的经历和背后的故事。
什么是“文物”,虽然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权威定义,但大部分人都基本认同:文物是人类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留下来的有价值的物质遗存。它的特点,第一是与人相关,第二是过去历史中遗留下来的,第三是有价值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校园内的这些文物、古迹,我开始慢慢搜集有关资料,拍摄照片,希望对它们有清楚的了解和认识。后来我又决定把这些整理出来,便是本书的内容。
感谢数字时代的便利,我能方便地利用网络,例如查阅耶鲁大学图书馆的燕大文献资料和图片,了解燕大及燕园的历史;也能利用手机、数码相机随时拍摄影像,本书的照片除注明之外,均为我多年不断的积累,是从不同年代所拍的几千张照片中选出来的(每张照片后面都标注了拍摄年份),其中包含个别已丢失文物的照片。也要感谢那些已经出版的有关燕园历史、建筑、景观的各类书籍,它们是本书写作中有益的参考。最后要感谢北京大学出版社刘方老师,她慨然应允了此书的出版;感谢本书的责编赵维女士,她负责并承担了这本书的全部相关工作;感谢姚佳琪和陈琳琳女士,她们分别绘制了此书封面小画和书中所有手绘地图。特别感谢李零老师为我的这本小书题写了书名。
中国改革开放这几十年里,大至城市,小至校园,都处于急速变化之中,北大校园也不例外—建墙拆墙再建墙,建楼拆楼再建楼。再放开眼光,对比近一百多年来中国社会的大变化,燕园象牙塔内这些文物、古迹的变迁,也不能脱身于外。也许因为琐小,它们将来并不会在宏大叙事之列,但未必不关乎其大。
谨以此小书,献给北大建校120周年,并向燕大建校99周年致敬,顺带也为自己入校30年作一注脚。
何晋
2018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