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魔鬼的侧影)》不是一本小说,詹姆斯·博汀也并非小说里虚构的人物。他曾是FBI国际危机事件谈判小组的首批成员之一,并且长期服役于洛杉矶犯罪调查科。博汀在担任人质谈判专家和警察部队探员的25年中,几乎参与了当时的每一起重大案件,有时他是外援,大部分情况下则是独自犯险。伤膝河大屠杀、环球航空公司847客机劫持案、古巴人监狱暴乱、罗德尼·金事件、红宝石山脊清剿行动、瓦科枪击事件等。他详细而逼真地讲述了这些案件的始末,只有一个参与者才能做到如此。死神曾多次与他擦肩而过,而这些经历都在他的诉说中鲜活地重生了。
是什么,诱惑天使堕落?是什么,诱导人们走上暴力犯罪的不归路?是人性原本如此.还是后天环境使然?这也正是作者想要极力探究的问题。
一个绝望的歹徒劫持了飞机上的所有乘客作为人质;一个妄想狂拒不离开自己的地盘.并以数百名被洗脑的追随者的生命作为筹码;一个全副武装的种族激进分子躲在小屋里.把联邦探员当做靶子随意射击;一个婴儿失踪了.唯一的线索是绑匪给其父母打了个不祥的电话索要赎金……
现在,就让我们进入震惊美国的暴力犯罪现场,一起来审视人性吧!
《七宗罪(魔鬼的侧影)》由詹姆斯·博汀著。
几分钟后,伦纳德带来了一名头发凌乱不堪的白人男子,大概45岁左右,长期酗酒,瘦骨嶙峋,穿着绿色的西尔斯工作裤,胡子拉渣,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天没刮了,鞋子上连鞋带都没有。他的手从前面被铐住,走路时一直拖着脚,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摔跤。这是一个典型的酒鬼形象:早上8点才从酒吧出门,喝生啤酒,身上套两件T恤,一星期有三个晚上都睡在汽车后座上。在人们的印象中,他这种人从15岁以后,可能每周就会被抓进警察局两三次,犯罪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基因。他的人生似乎很荒废,而且就要消耗殆尽,就好像一个被人扔在高度公路上的旧床垫一样。
伦纳德把他送到审判官面前,然后站到犯人身后。审判官说话了,“好吧,孩子,我了解你站在这里很不安。治安宫告诉我,你到处叫卖黄色书刊,玷污了本郡的儿童,污染了他们的心灵。你们这种入败坏了美国。现在,我们都很厌倦了,监狱里面尽是你们这种人。”
这家伙站在那里,来回踱着步。
“所以,孩子,我们打算给你提供一个交易。你可以现在就认罪,承认自己的行为妨害了本地治安。法庭会接受你的认罪,你很可能会被判处在本郡监狱拘留五天,现在你已经服完刑了,当然,我们会出示你已经服完刑的证明。你将被要求离开本郡境内,并且立即离开!”审判官在说“立即离开”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很有趣也很理直气壮。
“我个人认为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是非常宽宏大量的。当然,如果你对这个交易不感兴趣,也可以申诉自己没有犯罪。如果是这样,你将重回牢房,等待巡回法官重新审理此案。不过我要提醒你,他大概每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才会过来一趟,他上周来过一次,因此还得再过一阵子才会再过来。”
我发现法官给房间带来了一股香味,这股味道让我的眼睛隐隐作痛,我甚至觉得这味道很快就要粘染到我的衣服上了。
“你打算怎么办,孩子?”审判官等着犯人的回答,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这个时候,警官插话了:“审判官,我相信这个笨蛋真的很愚蠢,他根本不知道你和他说的交易多么划算。你脑子有问题吗,孩子?”他向犯人走去,我想他肯定是想去敲醒犯人的脑袋。
犯人终于开口了,“我同意这个提议。”
“你承认自己的罪行了,是吗,孩子?”警官问道,好像是要再次确认一下犯人的想法。
“是的。”他咕哝道,这是我整个职业生涯中听到的最短的认罪招供。
“啷”的一声,法官用锤子敲了一下桌面。
“扰乱治安罪。法庭接受被告的认罪。五天拘留,服刑期满。你现在必须离开本郡,限马上离开!”伦纳德保管着犯人的棕色文件袋,里面有14美元,这笔钱将用来支付“法庭费用。”
警官对我和肯恩微笑着,好像他刚刚破获了一起世纪大案。
伦纳德护送犯人离开警察局。我想,他将头都不回一下地离开这个地方,根本不会再去想是谁拿走了他的那些黄色书刊。
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景象。这就是密西西比的正义,这就是所谓的阴阳魔界。那是1971年,我刚被派到密西西比工作一年。我是在密歇根出生的,在密西西比人眼中,我就是一个该死的北方佬。
“孩子,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是个该死的北方佬。”我在这一年里听到这句话不下百遍。这句话很少是用来让我难堪的,而是跟我解释,为什么我没法搞明白密西西比州对种族问题的理解。种族问题深入到密西西比的所有事务中,从政治机构到房产歧视,从选举舞弊到契约佣工,从学校隔离制度到黑人、白人饮水机,再到“三K党”。
我在回洛杉矶之前,还得在这里再待上一年,对密西西比的回忆将永远扎根在我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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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FBI同事肯恩·兰宁站在位于恩格尔伍德市弗洛伦斯大道的艾尔市场外面,观看了一场真人版的<热天午后)”。当然,艾尔·帕西诺跟这次抢劫案毫不相关,而是一群本地冒失鬼抢劫了位子南洛杉矶郊区的一个商场,他们被困在里面,而此时警察接到电话,立刻赶了过来。劫匪试图开车从前门逃走,看到警车开了过来,他们便踩了刹车,重回商场,抓了几个雇员做人质。
这是昨晚11点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上午8点半了,警察们彻夜守在现场,十分疲倦,低血糖的毛病开始发作,牙齿也开始打颤。面对我和兰宁这两张新面孔,警察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期待。我们是来向他们提供联邦政府援助的。当地人总是以为联邦政府的工作人员有很多资源,事实上,我们的经费常常跟他们一样紧张,甚至在大部分情况下只能为他们提供精神援助。
我们赶到后不久,其中一个劫匪便一只手拿着一瓶波波夫酒,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镀铬的半自动手枪,满怀信心地走到商场前门入口处,接着便大肆嘲弄那些在现场组成包围圈的警察们。我和肯恩屏住呼吸,观察着他的行为。狙击手正趴在商场对面的屋顶上,现在一定已经瞄准了目标。
劫匪表演了几分钟迈克尔·杰克逊式的太空步,突然拿起手中的酒瓶,指着一个离他最近的警察,挥了一个圈子,然后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回商场。我和肯恩都猜不出这帮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们带了一些传声器到现场来,并让特警们把这些传声器塞进屋顶上的空气管道中。在之前的一个小时里,我们一直坐在指挥所里听劫匪们的对话,我俩都被他们的话逗乐了。两个劫匪为如何“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回到车上去”吵得不可开交,感觉就像是在听四年级的学生制定躲避球规则。如果他们没有劫持人质,情况一定更有意思。我们听着他们的对话,开始担心他们会变得焦躁起来,然后做一些蠢事一一比如开枪杀死人质。
传声器一直王作得很好,但是有一个劫匪打开了头顶的风扇,切断了传声器的线路。我们能猜到当他们看到麦克风掉到地板上时的反应。另外,我们还担心在没有拿到搜查证的情况下,法官可能会把麦克风视为非法拦截信息的证据一一在一些自由派法官扭曲的大脑里,就连劫匪也应享有部分隐私。没人会因为这个起诉我们,对吗?好吧,那可不一定。但是对于执法人员来说,一下子变得被动的感觉真不好受。
商场里有个小小的炸鸡店,我们一直把它作为临时指挥所。前面的入口围满了警察,密密麻麻的。谈判专家在炸鸡店旁边的厨房里搭起了营地。场面混乱不堪,好像大家都要得幽闭恐惧症了。
一个高高瘦瘦、留着长长的非洲式卷发的黑人,会时不时地分析劫匪们可能的想法以及他们下一步的打算。这时每个人都会停下自己手里的活儿,听着他的分析。谈判专家是缉毒警察里的高级成员之一,肥肥胖胖的,肩上挎着手枪套,身上穿着一件“火鸡”图案的丁恤,这时他也会把劫匪们放到一旁,闭上自己的嘴认真听着。就连特警组长也会走过来听他的分析。
那名黑人分析了两三次后,我问一名警官这个人是谁,警官笑道:“他是炸鸡店的老板。”
天哪,执法部门的世界简直太疯狂了,他们居然会停下工作,倾听一个炸鸡店老板的话!然后我突然灵光乍现,对于这些劫匪的想法,炸鸡店老板可能知道得比我们多得多。
转机好像就在突然之间出现了。十二个小时之后,劫匪们仿佛突然醒悟了,这两个家伙终于答应投降。但唯一的条件是,“火鸡T血”要在商场前门接应他们,不许有特警出现。谈判专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们的条件,并卸下自己的枪套,把武器交给另一名警官。他套上一件防弹背心,直接向商场前门走去。
他们终于出来了,首先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是两手空空的“波波夫先生”,他双手举得高高的,在人行道上停下来,趴下身,就像死金枪鱼一样。事情终于完结了,所有人都在相互握手和击掌,排着队祝贺巧舌如簧的谈判专家大获成功,就连炸鸡店老板也一边握着火鸡先生的手,一边附和说,“哟,伙计,你做得真不错。”
人们拥在警戒线后面的街上,为警察的胜利以及和平结局欢呼呐喊。
这一刻,我仿佛着了魔,我发现了自己的职业梦想一一人质谈判专家。
此后,我加入了美国有史以来最好的部门,但是如果不是这个晚上,以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