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伪忠狼心 曹操杀吕伯奢全家

捉拿曹操。号令如飞，散向州郡。

而曹操，则像要和这号令较量一番，在黄马背上昼夜兼行，策马如风，早将洛阳抛在身后，来到了中牟县附近。

“站住！”

“下马！”

曹操正犹豫是否人关，却被守关军士拽下马来。

“先前中央有令，若发现曹操即刻逮捕。我看你的风采容貌，与布告上的画像甚是相像。”守关主事不由曹操分说，下令道，“与我捉至县衙！”

众军士一拥而上，将曹操围住，押向监下。

中牟县令陈宫，一眼看到部下所押之人，惊道：“啊，竟是曹操！速速押往监牢。”

陈宫令人拿出酒食犒劳军士，道：“我早年曾在洛阳做官，认得曹操——幸得今天生擒此人，如押至京城请赏，我就是万户侯，当然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今晚大家开怀畅饮，就算是提前庆祝了！”

曹操立刻被装入事先预备好的铁囚车，只等明天押往洛阳，守备军校则饮酒欢庆。

日暮之后，酒宴渐息，军校们关上城门各自散去。而曹操则好像入定了一般，靠在囚车里，默默听着黑暗山谷的回响和夜空里的风声。

时近夜半，突然有人悄悄靠近囚车，低声呼喊：

“曹操、曹操。”

曹操睁开双眼，竟是白天一眼认出自己的县令。于是厉声应道：“喊我何事！”

“我听说你在都城时，董相国也待你不薄，为什么自取其祸？”

“何必多问。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不是已经生擒我了么，赶紧把我押往京城，早些领赏去吧！”

“曹操，你可真不懂得识人。枉你是条好汉……”

“你说什么？！”

“不必动怒。我只是看你小瞧于我，故意还句嘴罢了。我也有冲天之志，奈何平日里没有人可以与我共商国忧，每每恨自己虚度光阴！今日见君，又让我想起了平生志向！”

听到这意味深长的一番话，曹操也改变了一开始的态度，道：“既如此，说说也无妨。”

二

曹操开口道：“如你所言，董卓确实待我不薄——但我远祖乃相国曹参，四百年来领受汉室俸禄，怎会屈身侍奉董卓这犯上之人？”说着言语逐渐激昂起来，“不过是为国除害，以报先祖之恩罢了。我本想除之而后快，无奈天意不成——才落到今天阶下囚的地步。但我毫不后悔！”

曹操不愧是名门之后，很快又恢复了白面细目、神态自若的样子。

“……”  陈宫在囚车外注视着曹操，沉默片刻之后，突然说了句“请您稍等”，竟卸下囚车铁索，拉开铁门，将大吃一惊的曹操拉出车外。

“曹操，你过此关隘，是要去哪里？”

“老家——”曹操一脸茫然地看着县令的怪异举动，“回到乡里，招天下英雄，举义兵再次攻上洛阳，堂堂正正共诛董贼！”

“说得好！”

陈宫挽着曹操的手，悄悄将其引入自己房问，拿出酒食款待，并再次向曹操施礼。

“您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忠义之士。今天能遇见您，实在是三生有幸！”

“这么说，你与那董卓也有宿怨？”

“非也非也，不是私怨，而是公愤、义愤。万民都咒他早死，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人，抱着忧国之怒火，对他恨之入骨罢了。”

“真想不到……”

“从今晚起，我也弃官不做了，追随曹公，戮力同心，召唤天下义兵！”

“哦？此话当真？”

“怎会骗您——我不是早把您的绳索解开了么？”

“啊！”曹操这才松了一口气，起死回生的喜悦也显现在脸上。

“请问尊姓大名？”曹操问。

“啊，我姓陈名宫，字公台。”

“家住何处？”

“家住这附近东郡。我这就赶回家准备行囊，您尽快动身先走，我随后赶来！”

陈宫牵出马匹，先行离开。

天还没亮，二人就已将东郡抛在身后，火速赶路。

第三天，两人日夜兼行，来到了成皋（今河南荥阳附近）一带。

“天色黑了啊！”

“到了这一带就应该安全了……可今天的夕阳，怎么黄得这么令人难受？”

“这是又要刮蒙古风了。”

“噢，是说从胡北刮来的沙尘暴么？”

“我们找地方投宿吧。”

“那边倒是有个村落，不知是啥村？”

“刚才在山路上，倒是看见一个路牌写着成皋路。”

“啊，这样的话，今晚可有个好去处了。”

曹操眉毛一扬，在马背上手指前方的一片林子。

三

“哦？这种偏僻之地，您还有熟人么？”

“是家父的朋友，姓吕名伯奢，和家父情同手足。”“如此，太好了！”

“今晚就到他家中寄宿一晚吧。”  说着，曹操与陈宫策马进入林中，将马拴在树上，叩响了吕伯奢的家门。

主人吕伯奢大吃一惊，连忙把不速之客迎入屋内。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曹家公子！”

“好久不见，曹操有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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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风情下的吕布貂蝉——好色，还是痴情？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对于一员战将的俊朗与武勇，这句话可说是无上的赞誉了。然而与如此高的评价毫不相称的是，明小说《三国演义》中，罗贯中也只是基本遵照史书《三国志》的记载稍加点染，从而完成了一个粗线条的人物塑造。人们对吕布的印象评价，除了他那强悍的战斗力以外，更多的是一些贬损：“三姓家奴”、“好色无度”。赤兔马在接下来的剧情中，奠定了古今第一神驹的地位，而吕布的英名，却断送在酒色之中。

然而，吕布真的比三国其他人物更加好色吗？诚然，如关羽、赵云者，面对女色的诱惑能坐怀不乱。可是刘备流连在孙尚香处不思大业，幸亏诸葛亮及时点拨，才幡然醒悟，从温柔乡回到英雄国。曹操则更甚，专霸占人妻。譬如，刘夫人曾是袁绍之妻，杜夫人是吕布部将秦宜禄之妻，尹夫人是李暠之妻，还有那位著名的张绣婶娘邹氏，更是董卓手下“四虎”之一张济之妻。可见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吕布并没有更“好色”。

不过，刘备和曹操之所以成为一代枭雄，吕布却落得白门楼身首异处，恰恰就在于吕布之“色”与刘备、曹操之“色”，有着本质不同。刘备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曹氏父子更是把女性当作花瓶般的摆设和玩物。唯独吕布“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沉浸于对貂蝉的迷恋中不能自拔。吕布对貂蝉的迷恋，虽然少不了有色欲的成分，但他对貂蝉的感情，相对于曹刘二位而言，至少称得上真诚，貂蝉在他眼里，绝不是发泄色欲的玩物，而是值得自己顶礼膜拜的女神，表现了少有的对女性的尊重，尤其是那不计后果、敢爱敢恨的气质、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价值取向，在那个视女性如工具（如王允）、或者是祸水（如关羽）、视婚姻为政治手段（如孙权）的时代，尤其难能可贵。可惜，在罗贯中眼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品德。

吉川本《三国》的第二卷，是吕布出场最频繁的一卷——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来说，也是他一生中最“拉风”的一卷，更是他命运大起大落的一卷。自离开碌碌之辈丁原而转投枭雄董卓之后，屡立战功，尤其是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成为传唱千古的经典一战；中王允的美人计而与董卓反目，杀死董卓后又被李傕郭汜逐出长安；趁曹操进兵徐州之机偷袭兖州，却因轻敌大意得而复失，诸侯忌惮吕布过往“案底”无人愿意收留，只得寄身刘备城下小沛以养兵力；英雄末路，令人扼腕。

吉川本的《三国》，与罗贯中本的《三国演义》，之间隔着广袤的时间和空间。二者对吕布的定位与描写，表现出了迥然相异的倾向。在有关貂蝉这一段，罗贯中轻描淡写的一段孽恋，吉川英治却不惜笔墨渲染一番。吉川英治生于1892年，即有机会接触汉文文史知识，又有机会接受夏目漱石、森鸥外等日本近现代作家的影响，习惯于通过语言和心理让人物形象更加鲜活、丰富。而正是这些细节，塑造了一个不一样的吕布。

吕布对貂蝉的思恋之情，主要集中在【痴蝶镜】一节。“镜”是日本史书的一种类型，共有“四镜”，描述了从平安后期到室町南北朝时期的历史。这四部书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在叙述历史时，交织着贵族、武将们凄美的爱情故事。从这一点来看，吉川英治用这个“镜”字，就有他的深意。而“痴蝶”二字则更加直白，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单恋——鲜花又怎会因为痴蝶的殷勤而动摇呢？

吕布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平生第一次饱受相思之苦；得知董卓临幸过貂蝉后心如刀割神情恍惚，甚至擅闯董卓内室而遭董卓训斥；在家饮酒憋闷时还会流下泪来；看到貂蝉在董卓病榻前照料起居而妒火中烧。长时间的情绪郁结在胸中，终于干出了一件惊人之举，趁董卓上朝之际偷会貂蝉于凤仪亭，在貂蝉欲寻短见以证真情之下，终于冲冠一怒为红颜，更是发出了“我今生不能以汝为妻，非英雄也”的铮铮誓言。试问古今英雄，有几个敢在美女面前如此吐露心声呢？

等到董卓伏诛，吕布杀入郿坞城，视满城金银珠宝如无物，眼中只有貂蝉一人——在他看来，貂蝉才是心中的至宝，而杀了董卓，阻碍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屏障已经除去，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心爱之人平安脱离战火。这里，吉川英治借肆意哄抢财物兵丁的眼神，正话反说评价道，“这行为简直与傻瓜无异”。

吉川英治接着做出了一个堪称全书最出格的修改——总体来说，吉川本基本还是依照罗贯中本的情节结构展开故事的，除了少数因为对中国历史地理细节把握的不准确造成的谬误之外，很少会改动基本事实——在大家欢庆枭雄董卓伏诛之夜，他让貂蝉自杀了！貂蝉之死让吕布肝肠寸断，竟在小楼通宵陪伴貂蝉的尸首。看了这一个个细节，还能说吕布是个“好色”之人么！终于，一首绝笔诗让他明白了一切，貂蝉实际只是王允倒董卓的一步棋，自己的一厢情愿压根不可能在貂蝉那里得到回应。他“醒悟”过来，不再相信爱情，变得像曹操刘备那样，去成就“男儿霸业”了。这一情节的修改，也颇具日本风情。凄美的爱情必须戛然而止。貂蝉在完成使命后香消玉殒，远比随后又跟着吕布四处颠沛、屡吃败仗、最终落入曹阿瞒手中要来得洒脱干净，就如同不等花瓣凋零、盛放时就陨落的樱花一般。

第1章 伪忠狼心——曹操杀吕伯奢全家

第2章 一竞南风——曹操招兵买马谋大计

第3章 江东之虎——孙坚先锋攻汜水

第4章 关羽的一杯酒——关羽温酒斩华雄

第5章 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第6章 洛阳落日赋——董卓迁都令人发指

第7章 生死一川——曹操第一场败仗

第8章 玉玺——匿玉玺孙坚袁绍反目

第9章 白马将军——袁绍公孙瓒冀州争夺战赵子龙登场

第10章 溯江——孙坚攻打荆州

第11章 巨石——江东虎孙坚之死

第12章 牡丹亭——貂蝉报恩助王允

第13章 倾国——王允巧施连环计

第14章 痴蝶之镜——吕布遭虐心恋

第15章 绝缨之会——董卓终究难过美人关

第16章 天飚——王允吕布密谋诛董卓

第17章 人肉灯——大奸得诛貂蝉香消

第18章 大权辗转——朝廷又落他人之手

第19章 秋雨时节——曹操兴兵报父仇

第20章 死里逃生——濮阳抢夺战曹操虎口脱险

第21章 牛与蝗虫——蝗灾停战许褚登场

第22章 愚兄与贤弟——吕布投徐州刘备

第23章 以毒攻毒——反间计郭汜李莈大交兵

译后记 日本风情下的吕布貂蝉——好色还是痴情

董卓迁都，狠！令人发指！人生第一场败仗，曹操起初要自杀？！曹洪不愧是曾操的兄弟！白马将军公孙瓒，幸得白马骑士赵云！刘备、赵云，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吕布遭遇虐心恋！貂蝉香消如樱花！谁是曹操的第一保镖？恶来典韦！……

欲知更多，请看由吉川英治编著的《三国（2群星卷）》。

本卷是吉川英治《三国》全十卷中的第二卷《群星卷》，可谓群英荟萃，除了第一卷已登场的刘关张、吕布、曹操之外，本卷又有夏侯兄弟、孙坚、颜良、文丑、赵子龙、典韦、许褚等战神以及美女貂蝉等悉数登场。主要事件有：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关羽温酒斩华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孙坚袁绍因玉玺反目、连环计吕布诛董卓、曹操报杀父之仇、陶谦三让徐州、吕布战败投刘备，反间计李傕郭汜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