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寻常夜。同往常一样,克洛驰餐厅的老板帕斯特坐在吧台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这表明餐点供应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服务将由他的妻子玛丽与服务员阿黛尔负责。这是晚上九点钟。
曼弗雷德·鲍曼坐在吧台旁的老地方,勒梅尔、伯蒂、克罗杰坐在门边,他们面前的桌上摊着当日的报纸,还有一瓶酒、三个玻璃杯、两盒香烟、一个烟灰缸以及勒梅尔的眼镜。这瓶酒足够他们三个分享整晚。帕斯特用胳膊肘抵着吧台,翻开台子上的报纸。他有些秃顶,便把头发向后梳,掩盖头上秃掉的地方。玛丽则忙着分拣餐具。
阿黛尔把咖啡端给其他的两位用餐者,接着便开始收拾桌子,先把桌布上的残渣推到地上,再打扫干净。曼弗雷德观察着她。确切地说,他不是坐在吧台边,而是餐厅到厨房递餐的窗户旁。他需要不断地调整位置给服务员让道,但没有人让他换个地方。从他坐的位置可以环视整个餐厅,不知道的人常把他错当成餐厅的老板。
阿黛尔穿着白衬衣、黑短裙、白袜黑鞋,腰上系着一条围裙,围裙上的口袋里装着点单的小本子和擦桌子的抹布。她肤黑丰腴、凹凸有致、双唇饱满,褐色的脸上缀着一对棕色的眼睛。她习惯性地盯着地面。这些特点算不上漂亮,但她有着一种天然的吸引力,特别是在餐厅的单调乏味下,这一吸引力愈发地凸显。
她斜靠在空桌上,曼弗雷德转身对着吧台,透过吧台上方的镜子,看着阿黛尔短裙下若隐若现的大腿。门边坐着的三个男人也在盯着她。曼弗雷德脑海里出现了无限遐想,他把类似的想法藏在了自己心里。
十九岁的阿黛尔已经在克洛驰餐厅工作五六个月了。她是个沉闷的姑娘,不喜欢跟餐厅的常客交流。看她松散的领口,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胸衣的蕾丝边,曼弗雷德知道,她喜欢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感觉。否则,她干吗穿得如此轻佻?当她转向吧台的时候,曼弗雷德便会移开自己的视线。
帕斯特正盯着报纸上一篇关于黎巴嫩危机的报道。
“真是血腥啊。”曼弗雷德说道。
帕斯特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赞同。他不善于隔着吧台探讨颇具争议的话题。他只负责倒酒、开单子,在他眼里,伺候用餐会有损他的风度,所以这种事以及与客人开玩笑都是玛丽、阿黛尔或是其他员工的工作。其实,曼弗雷德对中东形势并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觉得帕斯特也会这么说,或者只是想得到帕斯特的认同。让曼弗雷德高兴的是,帕斯特并不想与他闲聊。曼弗雷德会时不时地发表一些言论,虽然得不到特别的回应,但对他而言,不用交流就是一种宽慰。
勒梅尔坐在门旁边的桌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奶牛的挤奶周期。勒梅尔是个理发师,他的理发店就在餐厅附近。他详细阐释着如何通过缩短挤奶的间隔时间来提高产量。在农场长大的克罗杰打断道,通过缩短奶牛的产奶周期以提高产量的法子,从长远来看会造成损失。勒梅尔猛地摇着头,抬手示意他闭嘴。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