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他一身桀骜,泯灭在仓皇岁月里。他满腹愁肠,却终生保留三分轻狂。他写繁华城市的纸醉金迷,写落魄江湖的忧伤无奈,写风尘女子的幽怨情思。他是同情那些女子的,尽管她们出生低贱受尽歧视,尽管她们与他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他还是用尽真挚的感情和毕生的才华,于秦淮河的碧波上,为她们写下一篇篇纯正的辞章。那缠绵缱绻的字句,是他说不尽诉不完的万般情事,似寒夜璀璨绽放的焰火,瞬间温暖了那些倾城女子。谭慧著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词传典藏版)》运用散文化笔法解读了柳永的爱情传奇与功名得失。
柳永是北宋词坛的巨匠,是秦楼楚馆的浪子,是屡试不第的文人,是仕途坎坷的小官,是浪迹江湖的游子,是常喝常醉的酒鬼,是敢爱敢恨的汉子。他书写的传奇,永远荡气回肠。谭慧著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词传典藏版)》一书为散文体传记,以丰富的历史知识为背景,以柳永的词为脉络,运用散文化笔法解读了柳永一生的爱情传奇与功名得失。
潜心求学,崭露锋芒
尚在幼时,柳三变就已经开始了辗转漂泊。
跟随仕途不定的父亲柳宜,他自出生起就辗转于沂州费县、濮州、全州、扬州等地。少年人不懂离别的痛,这可真是一桩幸事。至于千山万水的路途上,那戴月踏雪、舟车颠簸的烦扰,自有大人来操心,和他也没多少关系。
齐鲁的阴阳昏晓青嶂红日,江南的十里春风碧荷摇曳,岭南的梅香杉叶雁荡苍山,在幼童柳三变的眼里,就像父亲书箱里这本书册与那本典籍里的芸香签,形雷同味相似,并不能在小孩子那方狭窄心湖里掀起多么狂野的波澜。
他或许也有过一点悲伤,毕竟刚刚熟悉起来的风景与朋伴,转眼,就被飞旋的车轮甩在了身后。沙尘扬起,柳枝送客,他不懂父亲为什么总在路上。而这个问题,纵使穷尽毕生时光,也未必能换得个水落石出的结局。
他们在很多地方落脚,然后又挥手道别。一路上有莺啼燕语,流水淙淙,环佩叮当,还有些不知名的曲调,如珠落玉盘,荡到柳家儿郎的耳中,撩起莫名的心痒。
除了这些,耳畔一直未止的,还有父亲柳宜那悠长的叹息。
年幼的柳三变还有大把无知的快乐时光, “南唐旧臣”这顶帽子有多重,他还不必去揣摩。
柳氏一族的故乡,在东南沿海的文风昌盛之地。柳三变的祖父柳崇以儒学闻名,五代烽烟四起,战乱纷纭,中原板荡,柳崇隐居在故乡福建崇安县五夫里的金鹅峰下。这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有一日却迎来了朝廷的大员,召柳崇出山为官。柳崇淡然拱手:家有高堂恐无人奉养,柳子高不能奉诏!
后来,柳崇果然毕生未仕,老于布衣。这位信奉“吾读圣人书,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纯粹儒者,并没有阻拦儿子们的求仕之路。柳崇膝下六子,皆入仕为官。其中长子柳宜,最初以布衣身份呈上奏疏,畅言时政得失,颇受南唐国主李煜的赏识。柳宜性格刚正不阿,又有点文人傲骨,再加上后来身处监察御史的位置,屡屡直言犯谏。他的好友王禹□曾在《送柳宜通判全州序》称,柳宜“多所弹劾,不避权贵,故秉政者尤忌之”。
待北宋的猎猎战旗插上南唐国都金陵的城墙,再到三年后李煜被宋太宗赏赐的一杯牵机药夺了性命,按照话本演义的套路,国已破君已亡,有骨气的文人士子就该沉河投缳,仿佛只有如此才算不辜负忠君报国的天命,如此才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是,死亡究竟有多么恐怖,非濒死之人恐怕难以体会分毫。
柳宜最终选择降宋。南唐臣子的身份不是与生俱来的胎记,柳宜穷尽前半生所学才换来一顶乌纱,孰料风吹便落。在他后半生里,这身份成了一块碍眼的伤疤,他就像受了烙刑的囚犯,只有盖棺入土之后,背叛的罪证才会被遮掩起来。
虽然宋主认为柳宜“识理体而合经义”,终归不肯托付全部的信任。也不能指责新朝廷胸怀狭隘,对旧日有嫌隙的邻居,请入厅堂奉茶一盏已足够友好,若再容他大摇大摆登堂入室,未免太过草率。
这道理柳宜自然懂得,却也难免一声长叹。
宋太宗雍熙元年(984),柳三变出生。此时柳宜已四十六岁,仍宦游于州县之间,任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职。三变是柳宜最小的儿子,上有两位兄长,分别名为三复、三接。族中所有男孩子排起辈分来,他是行七的,于是亲密的人也唤他“柳七”。
“三变”二字取自《论语》:“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君子当如此:远望他,觉得庄重严肃,接近他,又觉温和可亲,再听谈吐,只觉严厉不苟。这是孔门十哲之一的子夏眼中的君子气度,或许是以他的老师孔子为蓝本也未可知。
柳宜给幼子取了一个寄托很深、背负极重的名字,但这名字终是没能给柳七带来一点好运,直到后来改名为“永”,柳三变的仕途才见了些许光亮。不过,这又是后话了。
在柳宜沉重又沉痛的宦游时光里,柳三变度过了童年。受父亲与叔叔们属意仕途的影响,再加上家族儒学传统的浸润,他自小学习举业,也是冲着一朝科举及第,百年封妻荫子的荣耀而去的。
等太宗至道年间他随着失意的父亲回到故乡,这一番志向更加坚不可摧。
在推崇儒家礼法的崇安白水村,六子入仕的柳家甚为乡里推重。柳三变一回到故乡,就从乡民们热切的目光里,隐约体会到了才学与权势能带给人的快感。彼时他已是十三岁的少年,对未来的畅想灿若群星,但群星环绕下最让人心动旌摇的那轮圆月,便是黄金铺地、玉石为阶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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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词人,自衣卿相
他是北宋词坛的巨匠,是秦楼楚馆的浪子,是屡试不第的文人,是仕途坎坷的小官,是浪迹江湖的游子,是勾栏瓦肆的熟客,是常喝常醉的酒鬼,是敢爱敢恨的汉子。他才情绝世,却是彻头彻尾的酒色之徒;他放荡不羁,却是天生的多情种、;他自命不凡,却大志未伸;他潦倒落魄,却被无数人追捧崇拜。
他,便是“奉旨”到烟花柳巷借笙歌聊慰心怀的柳三变;是不屑与达官为伍,放歌羁旅的白衣卿相柳七郎;亦是街头市井最红的才子词人柳永。
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他一生渴求入仕,而仕途之路始终没有青睐过他。皇帝一句“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他便戏称:“好,那我就去‘奉旨填词’!”
他不羁,却轻狂;他自傲,却洒脱。诗酒飘零的年岁里,荆棘求仕的路途中,他自称白衣卿相,品美酒,作辞章,且饮且吟,于秦楼红歌里看妖娆美景,赏轻吟曼舞,在碧野晴JlI问览气壮河山,历大干尘世。
一路上虽走得辛苦,他却依然过得精彩,笔下词篇随之蝶翅翩跹,腾起绚烂的色彩。“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中那一抹桀骜不驯,“占得人间,干娇百媚”中那一袖风流缱绻,“杨柳岸、晓风残月”中那一腔脉脉深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中那一弯相思弦月,“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中那一蓑江南烟雨,不知搅乱了几池春水,让多少孺慕之心摇曳不已。
他和他的女子们见证了那个盛世。北宋立国不久,王朝鼎革,万象更新,街巷问一派繁荣。醉在温柔乡里的他,一手挽起宽大的衣袖,一手挥毫泼墨。岂知,十年寒窗研出的墨,无意却溅落在了歌女的裙裾上。他只顾不停咏叹,为所见的风景,为失落的灵魂,为柔媚的歌女,为悲欢离合的紫陌红尘。他不曾想到,自己失意之下的涂鸦,会让后世列他为北宋词坛耀眼的星座。
他写繁华城市的纸醉金迷,写落魄江湖的忧伤无奈,写风尘女子的幽怨情思。他是同情那些女子的,尽管她们出生低贱受尽歧视,尽管她们与他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他还是用尽真挚的感情和毕生的才华,于秦淮河的碧波上,为她们写下一篇篇纯正的辞章。那缠绵缱绻的字句,是他说不尽诉不完的万般情事,似寒夜璀璨绽放的焰火,瞬间温暖了那些倾城女子。也正因如此,他的词才会如此婉转动人,如此用情至深,如此催人泪下。
干种风情扑面而来,千古风流荡气回肠。
光阴流转,岁月更迭,他笔下的那一阕阕词带着墨香,深深浅浅氤氲在人们心间,温暖了千年时光。
屯田则宋专家,其高浑处不减清真,长调尤能以沉雄之魄,清劲之气,写奇丽之情,做挥绰之声。
——(晚晴)郑文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