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乡村，便绕不开故事。

人类的童年期，有群居地，没有村庄。形成村庄，人不是充分条件，只是必要条件，还要有更多的元素介入才行。当人渐渐增多，当亲情变成空气一样的存在，当土地渐渐变得肥沃，当凝聚力渐渐变得强大，当希望在人们心中蒸腾……人们的聚居地，才成为村庄。村庄的形成，不唯是时间的杰作，更是心的凝聚、文化的诞生。

何南著的《村庄保卫战》，作者笔下的村庄正在或者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实中更多的村庄，也在发生着类似的改变，或者正渴望着这种改变。

何南著的《村庄保卫战》系《学校保卫战》续篇。保住西岭寺学校之后，白小蒿、秦梅雪、仇成栋和陈兵兵很快升入初二。《村庄保卫战》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段时间。

白小蒿及其三个“死党”看到了青壮年村民纷纷进城打工带来的种种弊端之后，和足智多谋的白岸校长一起，开始了将村民留在村庄的行动。他们充分利用网络，提升村庄知名度，识破邝老板欲在村庄大搞开发的投机阴谋，在得知高速公路要穿村而过、破坏村庄景点的时候，竟最终实现了让高速公路改道的狂想。最后，不再离开村庄的村民们在投入高速公路建设的同时，也为村庄成为民俗村而努力……

楔子 月亮被咬去了一口

一、老槐树下的孤独身影

二、秦梅雪的姐姐出事了

三、那个仇视成为栋梁的人就是我

四、三桶冷水浇出的热情

五、大风刮来了大老板

六、密谋捉“鬼”

七、谁放飞了煮熟的鸭子

八、嘴是两张皮，但话不能乱说

九、该怎样爱你，我的乡亲

十、天大的消息

十一、白小蒿舅舅的阳光被偷了

十二、怪味酒菜

十三、普通A4纸的不普通传奇

十四、陈兵兵的阴谋得逞了

十五、要砍老槐树？没门儿

十六、几个女子“大闹”村委会

十七、干部会上陆支书的“疯”采

十八、神奇的“留言板”

十九、乡村的故事是甜的

后记 我是风筝，线始终牵在土地的手里

小学毕业以后，她就离开了西岭寺学校那高高的台阶，台阶下那两棵古老的柏树和校园后面庄严肃穆的宫殿，到西集乡中心中学读书以后，随着住校生活的开始和学习越来越紧张，去西岭寺学校捡拾回忆都已经不太容易，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和白小蒿、仇成栋、陈兵兵几个“死党”很难凑齐。你想想，独自浸泡在名叫“回忆”的池塘里该有多可怕？一旦被柔韧忧伤的青草缠住，谁来救她？因此，村东头的老槐树就重新成为她向往的胜地——这次回来，她感到老槐树待她更加亲切了！老槐树认得她，认得白小蒿、仇成栋和陈兵兵，认得在它下面嬉闹过或成长着的每一个人。对于老槐树来说，这些人都是它的孩子；对于西岭村的每一个人来说，老槐树是他们的期盼和依赖。

停下脚步，秦梅雪对老槐树说：“亲爱的老槐树，中秋节放假七天，我回来了，无所不知的你早已知道了吧！以后几天我一定要好好来看你几次！”

一阵风跑过来，树叶“沙沙沙”地响着。哦，老槐树听懂了她的话，在回答她呢！

她还打算约白小蒿、仇成栋和陈兵兵去西岭寺学校一两次，不，好几次！靠在那两棵古老的柏树上眯一会儿眼睛，为了不让任何一棵古柏伤心，她一定不超过五分钟就换另一棵；看看校园东南角的池塘和池塘里的观赏鱼，喂鱼儿一点儿自制的饵料，不然它们会忘了她的；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往远处的田野望望，和那两棵核桃树对对话；再瞻仰—下校园后面那座古老庄严的宫殿，让心跨越时空……一段时间不见，秦梅雪相信，西岭寺学校的一切也一定在想念她、想念他们呢！

告别了老槐树，她恨不得一步跨进家门，扑进奶奶怀里。

除了姐姐，爷爷奶奶和妈妈都对她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怎么说呢，就和电视上一个大国的总统到一个弱国出访时受到的待遇一模一样！

爸爸秦联合没在家，这恰恰是最让她感动的，疼她的爸爸肯定特地给她买东西去了！他一定会给“长期”离开家的宝贝闺女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肉、巧克力、冰淇淋，应有尽有——这毫无疑问，女儿上初一了，又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当然要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犒劳—下喽！既然知道答案，她也不去问，反正爸爸很快就会满载而归的，她太了解爸爸的迫不及待了，似乎听见了爸爸气喘吁吁往家跑的脚步声。“爸，别跑那么快！”她心里默默地向老爸隔空喊话。既想让爸爸快点儿回家，这样他就能早点儿见到她送给他的DIY礼物了，又怕爸爸一不留神摔着。

然而，想说的话都竹筒倒豆子倒完了，还不见爸爸回家。屋子里已经出现了一阵儿无话可说的停顿，这停顿是让人尴尬的。爸爸难道去较远的那家超市了？难道买的东西太多？爸爸呀，跑那么远干啥？买那么多东西干啥？可别想着把人家的超市都搬回家了吧？

秦梅雪伸头往外看好几次了，和她对视的只有拴在院里的那头牛温顺的眼睛，哪儿有爸爸的影子？！

其他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终于，奶奶先干咳一声，才缓缓地说：“梅梅，别看了，你爸不回来了！”

“爸到哪儿去了？”秦梅雪心里一沉。

“打工去了。”妈妈的声音有点儿怪。

P2-3

提及乡村，便绕不开故事。

1924年四五月间，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其中一站是山西，受到了阎锡山的接待。

席间，泰戈尔问阎，他为什么见不到阎所说的中国的“中”道文化。

阎锡山答，您若想找，去乡村可以找到一点儿。

阎锡山认为，中国文化的真谛是“中”，何谓中？公、平、均、无私，共利共生，合作而非竞争，即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泰戈尔告诉阎，他来山西，是想找一块地方进行自己的乡村建设实验。阎当即答应，并将晋祠一带的地方划给泰戈尔做基地。秦戈尔非常高兴，便委托徐志摩具体负责此事。

乡村往往意味着自然。

阿尔卑斯山下的瑞士小屋，法国的波尔多庄园，美国德克萨斯的农场、爱荷华的玉米地等等，难免勾起不少人的种种联想。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乡村，总是让人涌起一种向往，坦荡如砥的土地、生机葱绿的农田、悠闲成群的牛羊、开着收割机农作的人们……总令人不经意间萌生诗意，遂产生“我要回农村”的些许冲动。

澳大利亚可谓世界上最发达的农业大国之_，这个骑在羊背上的国度，由于畜牧业高度发达，使其当仁不让地成为农产品输出大国。辽阔的随处可见的草牧场、质量上乘却价格平民化的手工羊毛被、新南威尔士州一望无际的麦田，都堪作佐证。若将其体现在文学作品里，恐怕应多用一些带有褒义的形容词。

在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作品中，便能时时见到她对乡村的描写。在其《达洛维夫人》《奥兰多》和《岁月》等作品中，她对乡村空间的构建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她笔下’虽处于大英帝国盛极而衰的大背景下，但乡村形象和田园意境仍清新活泼，那种人与人、人与自然间的融通，饱蕴人文关怀。

从《诗经》中的《七月》《载芟》到老杜、元白、陶潜、范成大等关注农村的诗作，从契诃夫的《农民集》到《八月的乡村》《暴风骤雨》《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中国现代文学名作，古今中外，有一大批作家关注乡村，将饱蘸感情的笔触指向乡村。不仅为成人写作的作家如此，儿童文学作家也如此，从鲁迅文学院进修毕业的作家越来越多地开始从事乡村题材的创作。从叶圣陶先生的《稻草人》，到曹文轩先生的《草房子》，在文学的视界中，乡村题材始终占据着重要位置。在乡村变革的所有重要节点上，关注乡村，作家从未缺席。

今天，之所以生此感慨，是由于作家何南的新作。

去年我曾读过何南的《学校保卫战》，对其关注乡村的视角产生了较深印象，缘生偶然。今年再读其《村庄保卫战》，偶然累积，有些话便不得不说了。

《学校保卫战》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所乡村学校要被撤并，有关部门已经做出了该项决定，按说已“覆水难收”。但偏偏学校的几个孩子过不了心里的这个坎，他们自发地站出来，得到了校长和少数家长的支持与配合后，竟然保住了这所学校。

这个故事其实并不新鲜，乡村学校撤并也不是一时一地的事情。但掩卷而思，何南的本意并非只是保住一所学校而已。他讲的应该是一所乡村学校，对于一个乡村孩子的成长有着怎样重要的意义。村庄有无学校，看似非黑即白，但黑白之择，兹事体大。

如果说，《学校保卫战》的视角让人眼前一亮，那么，何南今年新推出的《村庄保卫战》则令人一惊。

人类的童年期，有群居地，没有村庄。形成村庄，人不是充分条件，只是必要条件，还要有更多的元素介入才行。当人渐渐增多，当亲情变成空气一样的存在，当土地渐渐变得肥沃，当凝聚力渐渐变得强大，当希望在人们心中蒸腾……人们的聚居地，才成为村庄。村庄的形成，不唯是时间的杰作，更是心的凝聚、文化的诞生。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村庄、远离村庄，外出打工，不论为了什么，不论为国家富强和小家富裕做了多大贡献，都从某种程度上冷落了乡村。当村庄成为逢年过节才回的地方，当村庄不再是根据地和加油站，只是短暂的落脚点甚至无奈的选择时，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文明发展巨大成果的一部分已经被忽视或否定了。

政府、部门、团体、个人，包括何南，自然看到了这一现状，并且在极力改变，这无疑是可喜的，成果也是可期的。

对于何南而言，他的方式是用自己的笔。

他笔下的村庄正在或者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实中更多的村庄，也在发生着类似的改变，或者正渴望着这种改变。

在日本这个人多地少的国家里，由于山地与丘陵所占面积较大。农业规模并不大，但观其农民，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均不比城市人差，堪称生活于乡村的市民。不唯受教育程度高，且享受着与城市的基础设施相同的待遇。相对于城市，生活在乡村的农民，住宅更轩敞气派，由于生活节奏相对较慢，家家有车，且交通便利。既免于挤地铁之苦，叉没有工作的“亚历山大”，反而生活得更加优游。

2013年12月12日，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指出，城镇建设，应依托现有山水脉络等独特风光，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在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中，要注意保留村庄原始面貌，慎砍树、不填湖、少拆房，尽可能在原有村庄形态上改善居民生活条件。

英国作家托马斯·奥佛伯里在其《美丽快活的挤奶女》里，这样描写挤奶女：“一个村姑，完全不假脂粉来增添颜色，然而顾盼风流，足以使一切膏沐减色。她懂得一张秀靥并非盛德之饰，因遂置之不顾。一切优点关质在她的身上是那么处境安详，几如悄悄潜入一般，全然不知不识。”

何南在其《村庄保卫战》中这样描写村庄：“西岭村的雪天来了！西岭寺学校后面的宫殿顶上、李氏祠堂前面的松柏上、村东口的老槐树上、村西的石桥上，一夜之间被一双神奇的手精心洒上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色，阳光初绽的一刹那，弯下身子仔细看去，白色的边上还有轻轻薄薄的一晕金黄，让你不忍下脚。宋朝大文豪苏东坡写过一首《西江月》的词，其中有这样两句：‘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就写出了爱雪惜雪人的心情。麦田由绿色变成银色，站在田塍边静静地听去，你会听到雪呵护下的麦苗发出的细弱笑声呢。”

从城市的高楼上看去，看到的应该是青山绿水、富足和谐的乡村，是和乐的、纯朴自然的农民，这是真正的金山银山。这便是乡村的色彩、农民的色彩，也是中国人心中的色彩。

（序作者为著名作家、评论家，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

在乡村摸爬滚打着长大的过程中，身上难免沾染有牛粪羊粪猪粪鸡粪混合的味道，也很幸运地被包裹上泥土与青草的香气。乡野的气息一方面让我的童年淳朴而不安分，它具有一股温柔的推力，时常托早晨的风提醒我：离开我！上大学去！到城市里去！于是，我真的离开了乡村，离开了养育我童年的地方。

另一方面，乡野有着难以拒绝的魔力。在一个孩子成长的初期，或许它有意忽略了这一点，又或许这魔力早在它预料之中——我离它越远越久，思念越强烈。

一个曾经为能够尽早尽快尽远离开家乡而拼命学习、不遗余力的孩子，为什么会无可救药地思念儿时的桃林、梦中的池塘、家乡的蝉噪？是岁月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铺垫，是年龄渐长、耽于回忆的必然，还是家乡老母倚门倚闾的盼望？

采访后，有媒体总喜欢用“满腹乡愁的作家”“乡情是创作源泉”之类的题目来写我，初看时不觉一惊：我怎么会给人这样的感觉？我对家乡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转而想起自己写的东西——“故乡不故却如故”“思乡，是一种病，已深入膏肓”之类，才释然。原来，一些感情，真的可以如细雨润物，如寒气入体，如醍醐灌顶啊。

“泥土清芬入梦中，炊烟半缕也关情。心香一瓣轻拈处，也爱麦田也爱风。”家乡，委实是一位智者，它在我踏出奔赴远方的第一步时就静候在那里，一面默默地目送我，一面感情复杂地喃喃：“他还会回来。”

对于家乡，与它有关的一个电话、一次回乡、一次交谈，过后总会让我心绪难静：能打能踢的青壮年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只剩下老弱病残，农村的生机何在？彼时，我的眼前不仅浮现出周身尘土、满面沧桑、盈心疲惫的无数身影，同时，也让我渐渐萌生了写一个农村校园题材系列小说的念头。

如今，“保卫战”系列已出版两本——《学校保卫战》和《村庄保卫战》，还有三本在写作或酝酿之中。

《学校保卫战》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因为一所农村学校要被撤并，学生和他们的老师想方设法，最后使学校得以保留。

农村学校撤并早已有之，因此而引发的种种问题也让很多人揪心。2012年9月6日，国务院办公厅出台了《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该《意见》指出，对农村中小学撤并的事情一定要慎重，要保证乡村孩子就近入学。全国各地学校撤并之类的事便渐渐暂停了。

我写这个“马后炮”式的故事旨在告诉读者，保持一所农村学校与村庄、村民的血肉联系，任何人都无权做局外者；农村孩子对学校的深情以及就近入学的重要性，人人均可真切体会。  《村庄保卫战》实际上是一个愿景：看着农村青壮年劳力都成为进城打工大军的一员，一群拒绝成为留守儿童的孩子很着急，他们和少数大人一起，试图改变现状，让农村人不进城打工也能过上好日子。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宋人张俞的哀叹只能发生在古代。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有目共睹，然而，近年来，人们的心频频被刺痛——空巢老人、留守儿童、土地荒芜、村庄消失……于是，一些有识之士挺身而出，致力于改变这种状况。如今，国家颁文、政策扶植、媒体报道、公众人物呼吁、地方政府发力，新农村发展的成就殊为可喜。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对“三农”问题、对环境保护、对传统回归，顶层设计者的决心与力度之大，堪称空前。尤为可喜的是，越来越多的农村人，渐渐意识到了留在家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迫切性，不少先期回归的农村人已尝到甜头。

文学创作自然具备敏锐的嗅觉，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家将农民、农村、农业纳入创作的视界，一大批脍炙人口的作品的诞生，令人欣慰与温暖。“保卫战”系列创作，我并非在凑热闹，不是要分一杯羹，而是，作为一名生长于农村、饱享土地恩惠的写作者，土地在我身心打上了深深烙印，我是一只风筝，线的一端始终被土地牵着，无论我飞得高低，都与土地有关。因此，面对一些现实问题，我无法漠视，难以从容，并诉诸笔端。

我的故乡是这样的一种神奇存在：“乡思灼臆久，佳梦一朝成。瞠目惊新貌，携云逐劲鹏。风柔洇菡笑，天白酽莺鸣。热土诗心热，青歌沃野青。”我想，故乡对于在乡村长大的其他人，也大略如此。

农村不仅是国家的后方，更是前沿：乡土文明不仅是中华文明的脐带，也是命脉。谈到“保卫”，在我国广大的农村，对于广大农村里的可爱孩子而言，大到学堂与祠堂，小到书包与面包，需要保卫的太多太多：对于一个关注“三农”的写作者而言，其笔端需要蓄积的热力和耐力也当越来越多。

作为女性作家，我一向特别重视小说的细腻。环境描写的细腻、心理刻画的细腻、情节安排的细腻等，总能增加阅读时的现场感。读何南的小说《村庄保卫战》，我收获了这种现场感。

——著名作家 虹影

作家必有责任感，作品才有意义。为成人写的小说如此，为儿童写的小说更应如此。儿童的心灵世界洁白无瑕，必须由有责任感的作品使之充盈，人类的明天才有希望。富有责任感，何南的小说做到了。

——著名作家、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 邱华栋

何南的小说，情节的曲折如山路弯弯，看似山重水复疑无路，忽而柳暗花明又一村。以现实为题材的儿童小说有这样的情节设计，很是难得。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 杨鹏

唯情动己，以情感人。真情浸润书香，直抵心灵深处。这是优秀的儿童小说作家必须具备的人文底蕴。何南的创作，可谓字字句句总关情。

——著名儿童文学作、北师大文学院副教授 张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