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上海“雨园”。
三十岁上下的风姿不俗的夏雨，在草坪上飘飘洒洒地舞着京剧水袖。她身后，几个乐师奏着曲牌，目不斜视地望着欲飞欲仙却带着淡淡哀愁的这位颇有身份的少妇……
孙菊仙走进画面：“好，好！信手拈来，自成一家，夏夫人无师也可以自通了！”
夏雨停下来，略显娇喘地：
“不，要有师，才能无师。离开您的点拨，信手拈来就会变成信手胡来了，是不是？孙老板？”
孙菊仙抚掌大笑：“菊仙领教了！菊仙领教了……”
李福臣满头汗水，踉踉跄跄扑进“雨园”。
夏雨：“李福臣？你从哪儿来？”
李福臣：“合肥老家，夏、夏夫人……”
夏雨：“出什么事了吗？”
李福臣：“六公子来没来？”
夏雨：“没有哇！嘉珉他怎么啦？”
李福臣：“跑啦！我星夜兼程一路追赶，以为六公子会逃到您这儿来……”
夏雨：“什么？你竟然没追上一个九岁的孩子？”
李福臣扑通跪下：“夏夫人，福臣有罪，有罪……哇！”泪下。
太湖边，暮色中。
少年冯无胆在掏黄鳝，倏然，他掏出一条：
“施嘉珉，你也试试！”
施嘉珉犹犹豫豫地伸手去掏，一声惊叫，他惊喜地攥着一条黄鳝，一转眼，却从手中窜了出去，溅了他一脸泥水。
冯无胆看着这位满脸黄泥的少爷哈哈大笑。
施嘉珉：“冯无胆，那小小的黄鳝也有胆吗？不然，它怎敢逃出我的手掌心？”
篝火边。
施嘉珉兴味甚浓地看着冯无胆烧烤知了和蚂蚱。
他们身后是一列镖车的剪影。
冯无胆香滋辣味地吃知了：
“嗯，很香，尝一口？”
施嘉珉摇摇头。
冯无胆硬是把知了塞给他。
施嘉珉咬了一小口，疑疑惑惑地嚼了几口，突然叫道：“好香！”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陈子明走过来。
冯无胆：“师叔，吃！”递蚂蚱。
陈子明瞟了施嘉珉一眼：
“来，尝尝陈师叔的绝技。”
从竹篓里摸出一条黄鳝，扔在烧热的铁板上，“嗞啦”一声，黄鳝挣扎扭曲……
施嘉珉在陈子明、冯无胆的笑声中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太湖，果林。
冯无胆在前，施嘉珉在后，双人一骑在镖队中前进。
施嘉珉搂着冯无胆的腰摇摇晃晃，渐渐睡去……
冯无胆忽有所觉，猛回头，才发觉施嘉珉己滚下马背，躺在果林边却依然睡得十分香甜。
上海“雨园”。
一身风尘的施嘉珉跑进雨园，把藤条摔在夏雨脚边，正要跪下，被夏雨一把搂过来：
“逃出来的？真是娘的好儿子！”
她美丽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泪雾。
她的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陈子明、冯无胆。
陈子明施礼：“在下陈子明。”
施嘉珉：“陈师叔，一身好功夫！”
冯无胆：“晚生冯无胆。”施礼。
施嘉珉：“我的好朋友！娘，我总算有朋友了！”
夏雨嫣然一笑。
“那么，请师叔和小朋友在雨园歇息几日再走吧！”
字幕：十五年后。
P3-5
小说以清末民初修建沪宁铁路为由头，叙述世家了弟施嘉珉如何抢占先机，买地造桥，实施“运河攻略”，淘得第一桶金。在成为无锡一大暴发户之后，突然收山，为自已构建了一座收藏书画把玩古物的“经纬堂”，重新回到世家子弟的生活中去。是为半个冒险家。这个故事在今天仍然值得玩味。尤其令我动心的是它写活了吴地风情，蕴含着丰富的人生智慧，但电视剧不能照搬小说的叙事形态。我必须重新杷梳，从头打理。
——周维先
小说与屏幕，相互间究竟能给予些什么？这个问题，是电视艺术蔚成景观以来就始终存在着的。众多的小说作品由于某种机缘，在荧屏上成为采取了空间形式的时间艺术，却没有将问题的答案留给电视剧的观赏者。据说有些小说便是借助屏幕，才确立了它们对于读者的意义。或许是这样。似问题不在这里。人们习惯于由此及彼，却很少将“此”与“彼”作为一一个整体加以系统思考。但是只要从小蜕到电视剧这种改编方式存在一日，思考和解答这类问题的意义就将伴随一日。而我们对于这一问题的介入，是从《半个冒险家》开始的。
——作家、评论家李惊涛
小说与屏幕，相互间究竟能给予些什么？这个问题，是电视艺术蔚成景观以来就始终存在着的。众多的小说作品由于某种机缘，在荧屏上成为采取了空间形式的时间艺术，却没有将问题的答案留给电视的观赏者。据说有些小说便是借助屏幕，才确立了它们对于读者的意义。或许是这样，但问题不在这里。人们习惯于由此及彼，却很少将“此”与“彼”作为一个整体加以系统思考。但是只要从小说到电视剧这种改编方式存在一日，思考和解答这类问题的意义就将伴随一日。而我们对于这一问题的介入，是从《半个冒险家》开始的。
央视及数十家省市电视台，新近相继播出了这部与小说同名的17集电视连续剧。它的小说作者杨旭与改编者周维先，恰巧都是江苏的作家与剧作家，并且是第一次联袂。这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半个冒险家》，是杨旭《经纬堂遗事》的第一部。第二部《一对败家子》，我们只在《钟山》杂志上读到部分章节。书中林林总总的人物，都生活在沪、苏、锡一带吴越风情浓郁的地方。杨旭小说中吴越文化的质感很强。但《半个冒险家》引人注目的，却是作家对清末民初那段历史的透视，特别是对世家子弟作为历史中人特殊的文化性格与心理的观照；施嘉珉作为濡染过西方文化的士子，在传统中令人深思的进一步退两步的表现。这是作家在同类作品中开掘深刻的地方。应该看到，作为事业的“冒险”行为，周介卿、赵氏父子，甚至那位史密斯都不得不承认，施嘉珉是成功了的。他的运河攻略在冯无胆、朱礼甲的辅佐下，历经险涛恶浪，终于得以实施：梁公坝开挖了，梁公桥也造成了，瞒天过海的地产谋略．使这位公子哥儿几年之间就成为百万富翁，以至他再造“经纬堂”的梦想也变成了现实。但是，问题也正出在这里。这这位世家子弟究竟在干什么？他不是在合肥“经纬堂”中不堪其苦，表现了极大的叛逆性以至只身逃往上海去的吗？他不是还在日本留学并剪了辫子、不顾乃父震怒娶了个日本妻子返回故国的吗？原来，他的“冒险”不是他反抗传统文化的继续，甚至根本不是合目的性的东西，而只是一个过程，其指向是建造一座“经纬堂”！“这也是我父亲多年的夙愿呢。”这位世家子弟说。而且，深究下去，真是他本人“冒险”成功了吗？“买地的事由你做主，用银子找我娘去要。”他对冯无胆说。那么他干什么去了？他找无锡船娘吟诗唱曲，找上海名妓缱绻情怀去了。真是“半个冒险家”！这是杨旭以严肃的态度审视历史、察及生活中施嘉珉之类的人物性情所必然要得出的结论。因为有了施嘉珉，《半个冒险家》就成为文学射入历史生活中的一枚有力的箭镞；它迫使这段历史的创口昭示了产生施嘉珉这类人物的症结——究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吸附力太大，还是施嘉珉本人就是传统文化中的一个因子（所谓反传统也包含在传统之内）？面对作品的这一重大意旨，《半个冒险家》的犀利深刻，甚至可以遮没它还透析了古运河畔现代工商业起步时的艰难与困惑和塑造了众多人物的出色之处。
自然，小说毕竟是小说。《半个冒险家》以其意旨开掘的深刻，生活质感的强硬，人物个性的独特，是否就取得了它成为电视艺术的入门证？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但这一问题却与我们开篇的问题密切相关。显然，作为小说作品的《半个冒险家》，具备了改编为电视连续剧的基础；而作为电视连续剧的《半个冒险家》，却在小说与电视连续剧的相互关系上，将我们的视线引了向另外一片空间。
这片空间，姑且可以称之为艺术哲学的空间。在这里，我们发现，小说与电视剧，就像隔山对歌的情人，彼此情意绵绵，心灵早已沟通，但要想有合卺之喜，难度还大得很。为什么？小说是通过叙述来表现的；而电视，则是通过表现来叙述的。就像弗雷里赫说的那样，文学的情节在银幕上是通过画面来再现的，画面给予形象的是具体可感，有时候，还能强化它的感染力。在叙述艺术中，后花园的一口井，在《妻妾成群》里占尽风流。它使人看到了封建宗法制吞噬人性、毁灭美好人生的黑暗本质。一口井成了一个妙不可言的象征。但是到了电影里，一口井怎么使用？它黑咕隆咚的，算怎么回事儿？即使加上旁白或字幕，终究还是缺乏应有的表现力。在这个问题上，张艺谋找到了属于他个人的电影语言——大红灯笼。这种红艳艳的强刺激，却是那个时候的张艺谋乐于寻找和使用的色彩。红灯笼而至于“封灯”之后的黑灯笼，这一红一黑的转化，解决了小说原作的思想内涵表达的问题，而它的手段却是电影化的。这是说的电影。而电视剧，更甚者，电视“连续”剧，就不仅要找到属于视听艺术的语言手段，更要让人乐此不疲地看下去。看来，仅是情人隔山对歌还不行；还必须由编剧来寻找和架设云梯。
……
从改编的意义上讲，我们将从小说到电视剧的过程，视为一种漂移。这情形有点类似大陆板块的漂移，虽然形状变化甚大，但细加核对，还能像找出大西洋两岸的对应关系那样，找出小说与电视剧之间的关系。这两者之间，究竟相互能够给予些什么，从我们对于《半个冒险家》的上述剖析中，不难看得清楚。显然，小说能够提供给电视剧的，只是漂移的板块，比如风情特色浓郁的人文背景，基本的事件与人物，情节的大致走向与作品的意旨，而这五种因素所构成的浑然一体的小说，与电视剧则完全是两码事。它要想走进荧屏，还必须转换一种表意的手段，即获得属于或者符合电视艺术规律的视听语言。人们所熟悉的《静静的顿河》中埋葬阿克西妮娅的情节，小说是以葛里高里出色的主观感觉结束的：他好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了过来，抬起脑袋，看见自己头顶上是一片黑色的天空和一轮耀眼的黑色太阳。但是导演格拉西莫夫没有机械地重复文学形象，而是避开了这一诱人的想法，以茂密的树冠与粗大的树干为衬托，将葛里高里哀戚的身影表现在永恒大自然的背景上。而这也正是肖洛霍夫的思想与风格。电影之于小说与电视之于小说，自有其相通之处。《半个冒险家》从小说到电视连续剧，所做的也正是这种漂移性的转换。它要求后者在意旨上与前者相通，背景与前者共有，人物、事件及走向与前者不悖，而在表现手段上，则完全有赖于剧作家的再创造。电视屏幕有其优势：它生动具体可感，化无形为有形；但是，它也有它的劣势：失去了联想空间与纵深感，将丰富的可能性变为单一的现实性。读者心目中千姿百态的夏雨与施嘉珉，变成了由向梅和孙松饰演的夏雨与施嘉珉。如果表演是成功的，则有望变成“这一个”被接受下来。有时候为了抓住观众，电视剧会因情感戏过重而牺牲原小说的文化色彩以为代价——显然，如果《半个冒险家》的小说对于情感纠葛的处理像电视剧中那样，则有可能类似琼瑶的某些作品。归根结底，由于小说与电视剧的语言手段不同，图式节奏不同，造型结构不同，只能是各有千秋，谁也替代不了谁。这样，漂移的过程带来的意义，也只能是指向它们自身，而不是叠加在对方的意义上。读者永远不会因为读了小说而不去看电视剧，反之亦然。
李惊涛
1996.10
（原载《艺术百家》）
回味我的电视生涯，不由得想起两位文学顾问：徐慧征大姐和顾尔镡先生。徐大姐做我的文学顾问是因了长篇《半个冒险家》。而顾尔镡为的是中篇《小萝卜头》。他们不仅是我的顾问，更是我的老师。能够有如此人品文品的先行者为我领航，是我一生的荣幸。有人问，如果没有回到江苏，还能出这么多作品吗？我的回答是：不能。故土赋予我的天时、地利、人和，我在哪里都难以找到。虽然像歌中唱的那样：我已是满怀疲惫，归来却空空的行囊。可是在家乡的土地上，我的努力，我的进取，总有那么多贵人相助，使我于百转千回之后找到了沉潜得很深、包裹得很紧的那个自我。当尘封已久的心灵之门轰然打开的那一瞬，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像野马一样渴望奔腾？怎么会像山洪一样不知回头？那酣畅淋漓的宣泄和倾诉，令我歌哭，令我忘情，始而如醉，进而若痴，夜以继日，不能自已。那实在是生命中无与伦比的幸福时光呵！
于是一种新的生存状态应运而生了：我可以倾心倾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使我渐渐阳光起来，忘记了老之将至。一次开会时，江苏电视台电视剧部主任陈小杭要我把杨旭的新作《半个冒险家》改成长篇连续剧。我的自信忽然烟消云散了：“怎么会找我？”小杭直视着我：“你那《陈圆圆》不错。这也是一部有情有史的戏，很适合你。试试看，怎么样？”我陡然觉得小杭的眼睛后面还有眼睛，他看我，竟然比我看自己还要了然。更没想到《陈圆圆》竟然成了我的品牌。当时，小杭邀来几个朋友一起搞《秦淮八艳》系列，哥儿几个谁都不愿染指被写过无数遍的陈圆圆。推来推去，只好抓阄。当我发现一代歌妓陈圆圆攥在我手心里，蓦然间神思恍惚，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从吴梅村到野史演义，读了个把月，决定写大爱与小爱的悖论，竟然歪打正着，颇受观众称道。但是说到拍长篇连续剧，在上世纪90年代初，还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江苏这样实力雄厚的大台，也只拍过寥寥几部。如果稍有闪失，就会把百万巨资打了水漂。我顿时生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危机感。为了吃透原作，我先后读了八遍。作了笔记，编了年表，加了眉批，理顺了故事起契的年代，捋清了主要人物的行为逻辑和心理轨迹。然后翻来覆去，挖空心思，寻寻觅觅，捕捉模糊不清的未知数：那个将语言描述向视听艺术转换和对接的最佳视角。我把自己折磨了几个月，仍然举棋不定。还是李惊涛说得入木三分：小说与电视剧，就像隔山对歌的情人，但要想有合卺之喜，难度还大得很。
小说以清末民初修建沪宁铁路为由头，叙述世家子弟施嘉珉如何抢占先机，买地造桥，实施“运河攻略”，淘得第一桶金。在成为无锡一大暴发户之后，突然收山，为自己构建了一座收藏书画把玩古物的“经纬堂”，重新回到世家子弟的生活中去。是为半个冒险家。这个故事在今天仍然值得玩味。尤其令我动心的是它写活了吴地风情，蕴含着丰富的人生智慧。但电视剧不能照搬小说的叙事形态。我必须重新爬梳，从头打理。正挠头时，杨旭老哥一句“你放心改就是了！”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的宽容大度，至今仍让我叹服不已。初稿完成后，文学顾问徐慧征不甚满意。在南京林业大学外宾楼，她滔滔不绝，给我讲了几个小时吴文化，使我体悟了人的本性源于水，江南的一切都是水派生出来的。吴文化，说到底，就是水文化。而水文化又孕育了船文化，鱼文化，桥文化，茶文化，丝文化，竹文化，笔文化，紫砂文化，吴歌文化，评弹文化，昆曲文化。它应该成为水乡人的灵魂，全剧的灵魂。徐大姐的点拨，使我豁然开朗，一本大书在我眼前变得分外通透。我决意把“运河攻略”这条主线推到后面做背景，把主要人物如水的命运和情感历程立为主干，时时处处做足吴文化的氛围。对于主人公施嘉珉身边的三个女人，不惜浓墨重彩地开掘、延展并推向极致。发妻季子从相夫教子到痛归扶桑，青楼相好花月明从赎身从良到削发为尼，船娘杜若从单思苦恋到为了救他而付出生命，终令他在失去所有爱他的女人之后，两手空空地回到人生的起点：他曾经十分痛恨并从那里逃之夭夭的“经纬堂”。
我很庆幸能与浑身散发着吴文化气息的罗冠群导演联袂合作。记得，去苏州西山探班遭遇了狂风暴雨。颠来荡去的摆渡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好在到了剧组有花雕压惊，还有罗冠群浓胜于酒的友情。次日清晨，我才得以在山寺和水榭间流连低回，惊叹于这座比香港还大的太湖岛屿，竟然如此空灵淡定，充满禅意。罗导不负众望，用流畅细腻的视听语言，把吴文化渲染得淋漓酣畅，美轮美奂。成片后，央视和各省卫视先后播映了多年。我和罗导也成了好友。
周维先著的《半个冒险家》是一本电视剧本。小说以清末民初修建沪宁铁路为由头，叙述世家子弟施嘉珉如何抢占先机，买地造桥，实施“运河攻略”，淘得第一桶金。在成为无锡一大暴发户之后，突然收山，为自己构建了一座收藏书画把玩古物的“经纬堂”，重新回到世家子弟的生活中去。是为半个冒险家。这个故事在今天仍然值得玩味。它写活了吴地风情，蕴含着丰富的人生智慧。
人的本性源于水，江南的一切都是水派生出来的。吴文化，说到底，就是水文化。而水文化又孕育了船文化，鱼文化，桥文化，茶文化，丝文化，竹文化，笔文化，紫砂文化，吴歌文化，评弹文化，昆曲文化。它应该成为水乡人的灵魂，全剧的灵魂。周维先著的《半个冒险家》，作者决意把“运河攻略”这条主线推到后面做背景，把主要人物如水的命运和情感历程立为主干，时时处处做足吴文化的氛围。对于主人公施嘉珉身边的三个女人，不惜浓墨重彩地开掘、延展并推向极致。发妻季子从相夫教子到痛归扶桑，青楼相好花月明从赎身从良到削发为尼，船娘杜若从单思苦恋到为了救他而付出生命，终令他在失去所有爱他的女人之后，两手空空地回到人生的起点：他曾经十分痛恨并从那里逃之夭夭的“经纬堂”。